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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瑾姿睡得迷迷糊糊的,微微睁开眼眸,好像看到了晋楚裴。

“殿下,殿下……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不会是她睡得太迷糊了,导致她连人都认不清楚了吧。

“我就在这里,你不是在做梦。”晋楚裴冲上前去,抱住了蜷缩着身子躺着的孙瑾姿。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榻之上,身影瘦小,看着很是让人心疼。

“姿儿。”

晋楚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想要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感觉怎么样?”

她越来越冰冷了,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灰汗尘,灰蒙蒙的,好像已经看不见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前路了。

他还记得,以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前路是那么的光明,那么的灿烂。

“殿下,别着急,我没事,我已经服过药了,身体好多了。”

她没有办法做出跟季子神医那样的好药,但是,自已也勉强配了几样,强行让自已灌了下去,虽说,不能完全抑制得住寒毒的扩散,但是,倒也有几分用处的。

现在她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当时她站在地上,感觉双脚一会儿如同灌了铅一般,一会儿又感觉好像她的身体极其的轻盈,便是说身轻如燕,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她的身体倒是恢复了正常,没有特别的感受了。

“我们马上出发。”

晋楚裴一刻都不想再耽误。

“好。”孙瑾姿没有办法拒绝。晋楚裴握住她手,十分的用力,她有些疼,但是,地不愿意喊出来。

她不忍心,也舍不得。

太阳大亮的时候,晋楚裴带着孙瑾姿,挟持着东楚皇帝司马光祖一起前进。

很快便推进到了司马玉珠镇守的围州城。

此时的围州城里,果真是被围住了。

司马玉珠一脸的惊慌,她身披银甲,站在高高的的城楼下面,看着城下的一架双马拉着的撵车,心里一阵阵冰凉。

这里面就是她的父皇,没有错。

因为她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她的父皇被人抓走了,抓得那般的莫名。

当时她就猜测到了,以他父皇身边那些绝顶好手的实力,能够在他们身边将她父皇逼真的人,必定属晋楚裴所为,所以,她马上便飞鸽传书给了他们之前留在大晋的一些奸细,让他们临时抓了吕白杨参将的家人,威胁他按照他们的说法办事。

这才会出现了之前麦城之中的那一幕。

只是,司马玉珠如今看到这样的架势,她很清楚,他们的计划失败了,败得那么的彻底,又那么的猝不及防。

“公主殿下,现在……怎么办?”欧阳承德的右手已断,此时已经只有一只手臂了,他那般高大挺阔的大男人,此时脸色一片苍白。

司马玉珠想要发脾气,但是,她一想到这个男人的手臂,可是为了救她,才会被人砍断,心里一阵阵压抑,她骂不出口。

她想要责怪他,为什么当时他就偏偏不听她的话了,但是,她也依旧说不出口。

她毕竟不是东楚京城之中那些所谓的名媛千金们,一日日里的只会守着自已的丈夫过活。

她的主要的活动场地便是战场,而不是花闺,阁楼,这台水榭。

她需要在战场上的这份荣耀,同时,她一直自认为,她也有这个实力支撑得住。

“公主殿下……”欧阳承德见司马玉珠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城楼底下,好像魔征了一般,不由得再三的提醒了她几句。

“闭嘴,你能看到的,本公主也能看到,不用你多做提醒。”

司马玉珠怒了,之前一直不停的压抑着的自已,现在却实在忍不住了。

她一看到欧阳承德便会想一那场惨烈的战争,他们的人,死的死,被烧的烧,砍的砍,是她打仗以来,看到过的最火凄惨的一仗,而这一仗是欧阳承德引发的。

他不听从她的劝告。

“公主殿下,那事,末将知错,只是此时,皇上还在下面。”是不是该拿个主意。

欧阳承德不放弃的提醒司马玉珠。

他知道他若是回到京城,必定是逃不过一场失职的惩罚。

因为他的武断,害死了那么多的士兵,他也觉得有些愧疚。

但是,现在,他们东楚的皇上就在城池下面,他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就算救不出来皇上,也至少不能认怂。

当然,能够把皇上救出来最好,这般一来,皇上一高兴,就会重新审视他犯下的大过,减轻对他的责罚。

“你少说两句,我自有分寸。”

司马玉珠不悦的皱眉。

现在东楚军队的指挥权都在她的手上,她说了算。

“是,公主殿下。”欧阳承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司马玉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他是带罪之人,还是低调行事才好。

“下面的人听好了,我是东楚公主,赶紧把我父皇给放了,否则,本公主必定带着我东楚的将士踏平你们大晋的麦城,屠尽你们大晋将士。”

司马玉珠喊过话之后,又怕自已父皇担心,便又朗声安慰着:“父皇,你相信女儿,女儿一定会将你救出来的。”

这口开的,不愧是东楚公主。

骑在马头的晋楚裴都不由得失笑。

“听听,皇上,你的东楚公主倒不是个孬的,只是,她有这口气,又将你的安全置之何地?”

晋楚裴的声音里带着笑声,虽然嘴里说着,司马玉珠不错,但是,其实,脸上满满都是不屑。

“朕之公主,自然是极好的,放眼四国,你们有哪一个国家的公主能与朕的公主匹敌。”说起司马玉珠的英勇,东楚皇帝还的确十分骄傲。

“皇上,你大概还没有搞清楚你现在所处的环境吧,你看看。”晋楚裴好心的指着下面的万千兵马给他看。

“这里四处都是我大晋的将士,你不会以为司马公主还真能将你救出去吧,你大可一试,这里,包围重重,任是何人,都插翅也难飞。”

“哼,且看着办。”东楚皇帝,此时,只身穿着一身明黄色常服,一脸的山羊胡子,面容沉静如水,他倒还真不是个孬的,就算被抓,也依然威信风度不减。

“皇上,此事,其实,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你们东楚之人,好好生生的日子不过,非要挑起两国之战,你可知道,你们一声令下,两军交战之后,这些靠近边疆的百姓们,他们又将要如何过活?只怕你们从来都没有为他们着想过吧。”

晋楚裴抓住东楚皇帝,其实,并不为了威胁他们什么,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去他们的京城一观,好借机拿出解药。

当然,如果东楚皇帝身上就有解药,那就更好了。

但是,此事,昨日夜里,他与孙瑾姿二人已经商量过了。

不能让东楚皇帝察觉到他将要想做的事情,所以,他们不能直接开口。

晋楚裴更加有自已的想法,他若是开了口,便会让所有的将士们觉得,他是为了他的妻子一个人,而带着他们冒险,如此一来,对孙瑾姿的名声不好,就算治好了病,就怕她也不会乐意。

所以,此事,需得迂回。

“你抓了朕,难道还真的敢杀了朕不成?”东楚皇帝声音镇定,面容平静,但是,若是说他真的丝毫都不怕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怕的,很怕很怕。

他怕依着晋楚裴那般冷血的性了,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他。

而东楚的朝廷之中,其实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般一片锦绣,该有的权利之争,一样都不会少,来自于他的亲生儿子们的,还有来自于他的那些子侄们的。

他现在落入敌手,那些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人,恐怕都很高兴吧。

他们更加高兴的是,晋楚裴最好能够杀了他,让他回不去。

东楚皇帝暗自深思着,他在想着,当初在朝堂之上的时候,到底是谁鼓吹着让他前来御驾亲征的?

是他的大皇子司马洪如,还是他的三皇司马洪灿?

他记不清楚了,犹记得他的子侄们的党羽们也都有出过力。

“没有孤敢不敢杀的,只有孤想不想杀。”

晋楚裴丝毫不畏惧东楚皇帝的威仪。

他的父皇晋楚易比东楚皇帝还要冷上三分,傲上七分。

他在晋楚易面前,尚能完全把控住自已,在东楚皇帝这个他名义上的阶下囚面前,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有些事情,朕想清楚了,你与朕说到底是没有私仇私怨的。”

东楚皇帝看着上方点起的火把,心里压抑着,试图说服晋楚裴。

“不好意思,现在孤没有时间与皇上多说了,你且休息吧,等到孤进了这城池再来拜会皇上。”

晋楚裴想要进城池的打算已经十分坚定。

他准备一步一步,打开东楚的大门。

而这个缓缓进入东楚国内的过程,既是对他的考验,更是对司马玉珠的折磨,同时也是对东楚皇帝的一场角逐。

在这个过程之中,将会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可言说的变化,但大部分都会是来自于东楚国内的,当然,这其中也许也会有来自于大晋朝的。

但是随着他的大军的东进,大晋朝的会越来越少,但是,东楚国内的却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东楚皇帝,就不会再如此时这般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毫无畏惧了。

他相信……

晋楚裴看着悠然的天空,白云朵朵。

希望这片蔚蓝清亮的天空不要被血色所染红,当然,这一切得建立在司马玉珠的配合上。

“殿下……东楚公主派了使者前来求见皇子妃娘娘。”

“什么?”纵使晋楚裴这般机智聪慧之人,也表示有些看不懂了。

他们此时,不好好的摆正了姿态与他交谈,居然会去求见姿儿。

“殿下,他们这真是糊涂,是不是不见,待末将去拒绝他们。”刘佳林虽然知道孙瑾姿不是普通的女子,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战场,是男人们的主场,岂能由着一个女人来作主,当即他就要派人前去。

晋楚裴却抬手制止:

“且去问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