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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瑾姿先稍微吃了一些东西,又喝了一盏茶之后,坐在床榻之上,此时才有时间看着房间里的摆设。

十八对婴儿手臂粗细的大红烛将整个洞房照得光芒四射,如同白昼。

她能够看到晋楚裴命人用心布置的水晶和琉璃摆设,还有大红的精绣帐幔,以及一色紫檀木的精雕细琢的成套家具。

一字摆下去,将宽阔的房间摆得错落有致,十分精细。

“有心了。”孙瑾姿刚刚叹息一声,那个本来还需要半个时辰回房的晋楚裴已经站在门口了。

“夫人何意?”

他口中的夫人说得那么正常,好像孙瑾姿一直就是他的妻子。

“你有心了。”上辈子,他们都不是擅长说话之人,所有的感情,对彼此所有的好,直到临死的一刻,都不曾有人说出来过。

这让孙瑾姿这辈子想起来的时候,总时不时的觉得很是遗憾。

他们应该可以将话说得更开一些。

他们现在是夫妻。

是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

“为你,值得。”晋楚裴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黑发高高挽着,一去白玉簪将发紧紧束着,宽阔饱满的额头,俊眉星目,眸中凝着点点情意,在烛光的映照之下,闪着无限的温柔与暖意。

“姿儿。”嘴唇似乎没有动,声音就那么自然的流淌而出,这是发自内心的呼唤。

“殿下。”孙瑾姿突然红了眼圈,身形有些站立不稳。

她仿若又回到了上辈子。他那般待她,她却害她,背叛她,甚至害死了他。

“姿儿。”

晋楚裴不知道孙瑾姿是怎么了,但是一身大红嫁衣里的她,身形纤细,眉目如画,皮肤白嫩如凝脂,琼鼻粉唇,微微一动,一笑一颦间,便似是一幅美得不像话的画儿。

“姿儿。”晋楚裴再叫一声,大步上前,一把将孙瑾姿拥在了怀中。

两人的身体都在微微的发着抖,满满的全是温度,孙瑾姿轻轻的动了动,眼泪好烫,快把她的心都要烫痛了。

两人拥抱了良久,良久,直到晋楚裴的双手摸索到孙瑾姿的纤腰,轻而缓的摸娑,抚摸着。

“嗯……她们还在了。”孙瑾姿并不反对,这是夫妻都会做的事情,相反,她很欢喜。

这是上辈子,她便欠他的。

这辈子,她要用她全部的身心,来偿还。

“走了。”晋楚裴失笑。

傻姑娘,那些人,那么知事,早就在二人情意自然流露之时,就撤了出去,此时,宽敞,明亮的新房之中,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孙瑾姿这才微微抬起头来。

粉颊含着羞意,白嫩的脖颈微微弯着,好似莲藕一般令人心喜。

“我们该喝交杯酒。”夫妻感情交流很重要,但是,仪式也不能少了。

晋楚裴自然都顺着孙瑾姿,为二人添上酒。

“敬我们自已。”双手挽着,一饮而尽。

借着洒意,孙瑾姿浑身如同烧着了一般,她有些热。

身子绵软,只能半倚在晋楚裴的怀里,二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彼此都是对方的眼睛之中只看到了自已。

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我们在一起吧。”孙瑾姿哑着嗓子,轻轻的道。

这是上辈子就该做的事情。

她主动搂住了晋楚裴的脖子,微微闭上眼睛,粉唇凑上晋楚裴削薄的唇。

幽兰的清香在晋楚裴的双唇间流转。

一吻,直到二人气喘吁吁,才缓缓分开。

身影轻轻流转间,舒展在大红的鸳鸯锦被之中。

“还不够。”晋楚裴声音嘶哑了,身手敏捷在剥去了孙瑾姿身上的大红的嫁衣,姿儿的滋味太好了,他想要的更多了。

“我给你。”孙瑾姿素手轻动,抚过他的脸颊,他的双眼,他的嘴唇,还有他的喉结,一路向下,轻柔而温和。

暖暖的,好想沉迷其中,永远不可自拔。

“姿儿。晋楚裴被孙瑾姿撩拨得气喘吁吁,只想要一下子挣脱所有的桎梏,将孙瑾姿好好拥在怀里,深深爱上一场。

“更衣了。”孙瑾姿媚惑一笑,温情流转。

大红的烛灯在晋楚裴的手掌之间,缓缓熄灭,如同跳跃着的舞蹈,只留下了一对大从手腕粗的大红对烛,一直燃烧着,直到天荒地老。

同一片星空之下,有人媚态丛生,婉转承欢,有人高亢兴奋,奋力耕耘。

有人去独自面对一盏昏暗的油灯,便是灯芯已经灼烧得黑了糊了,也不曾拿起窗边的铜剪使上一剪刀。

“四殿下,天色已晚,是不是该歇着……”

“滚。”晋楚轩怒气毫无征兆的开始爆发,挥袖扫落了那一盏已经然昏暗得快要熄灭的油灯。

灯芯子却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与书案上的书摔在了一起,顿时,星星之火,便燎原起来。

整个书案变成了一堆火海。

“四殿下。”

“来人了,走水了。”

火烧得不大,很快便被扑灭了,但是,晋楚轩的睡意,却早就已经失去了。

“孙瑾姿,我要你,赔我。”晋楚轩仿若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又如同鬼魅一般,在暗夜之中响起。

翌日,天刚蒙蒙亮,孙瑾姿便醒了。

她本来还想再睡,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睡不成了,因为有人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她,让她无所适从。

“唔……”孙瑾姿挥动着双手,朝着那抹让她不适的地方挥拳。

“傻丫头,是我。”

晋楚裴一把握住,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粉嫩好吃。

不由得想到昨日夜里的旖旎。

“姿儿。”她终于属于她了。

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他就如同着了一迷一般,他想要她,想得心都碎了,却又经历了父皇赐婚那场乌龙。

所幸,上天终究是眷顾他的,他很高兴。

“殿下。”孙瑾姿也是高兴的,她的身体很酸,很疼,但是,只要一想到,这都是她与晋楚裴两个人之间才会有的事情,她便只有高兴。

两辈子……空留多少余恨。

“我们会好好的。”

孙瑾姿像是许诺,又像是憧憬。

“放心,一切有我。”晋楚裴拥住了孙瑾姿。

任何事情,都不会为难到他。

夫妻二人府中没有其他的长辈,这倒是一桩绝好的事情,孙瑾姿不用起得那么早,她就是府里最大的那个人,没有任何人需要她去请安。

而且,晋楚裴是个有洁癖的人,所以,他的府里也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小妾。

“娘娘,今日里该去宫晨头谢恩了。”

柳嬷嬷一大早的就在外面候着了。

她本来应该跟着钱氏的,她有孕七个月了,快要生了,可是,钱氏终究是放心不下自已的宝贝女儿,将柳嬷嬷又送了回来。

而她自已则是收了柳氏那边的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

“知道了。”

孙瑾姿不敢再睡。

宫里头的事情,昨日里虽然看着已经摆平了,其实,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哪一分哪一秒,又会抽疯了?

孙瑾姿的心情一直有些忐忑,晋楚裴自已穿好衣物,梳洗好之后,握住了孙瑾姿的手,温柔的安抚。

“别怕。”

“我知道,有你了。”孙瑾姿抬眸,一张清秀的脸蛋,因为夜里的滋润,显得越发的水润光泽,眉眼之间,一笑一颦,更是带着已婚女子的那股媚意。

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便进了宫去。

昨日里皇帝并没有将孙瑾姿的皇子妃的名分定下来。

今日里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皇帝受了那番愚弄,心情不爽是必须的。

入了宫,直接就被人带着去了御书房。

看来皇帝心情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好。

“若是好的话,就不会在御书房。”这里是谈公事的地方,并不是让人随意能够出入的。

晋楚裴如是说着。

“那好,我不怕。”皇帝便是再生气,他也不敢立马就将自已的新儿媳妇给弄死了。

只要不死,那么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皇帝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养尊处优的大手戴着碧玉的扳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龙头的雕刻,心绪极其的不平。

时不时的看一眼身旁站着的礼部尚书.

“陛下……”礼部尚书李九文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满脸不安。

“听说,你家的庶长女已经满了十八岁了?”

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可以谈婚论嫁,十八岁却还没有定亲,也没有成亲,倒是有些晚了。

“回陛下的话,正是。”

他家的二女儿倒是嫁的早,现在都已经为她添了外孙子了,大女儿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不肯嫁,整日里窝在房中,绣花什么的,说她性子沉闷,偏偏又爱去参加贵女千金们办的那些花会。

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偏偏,她家老母亲,一直宠着她,不让大家逼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大晋朝的人伦纲常,但凡任何事情,都不能太依着女子了。”

皇帝这话说得有些多了,但是,礼部尚书,自问他没有勇气怪责。

“是,微臣听从陛下的教诲。”

他还能说些什么了?

直觉告诉他,今日的皇帝有些不同寻常。

“朕欲将你的庶长女指给六皇子为侧妃,你看如何。”

“啊……”礼部尚书实在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回事,一听之下,便被吓了一大跳。

他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让自已的女儿攀上皇亲啊。

而且,这还是六皇子,这个不保险啊,再说了还只是一个侧妃。

“怎么,朕的皇子还配不得你一个庶长女?”皇帝不高兴了,便以权压人。

“谢主隆恩。”

礼部尚书哪里还敢多说,此时,他除了谢恩,之外,便是什么话都不适合多说,多说多错,不说才不会错。

“好,待到六皇子过来,朕便即刻宣旨。”说着,皇帝便挥手让礼部尚书离开了御书房。

礼部尚书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已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刚走出御书房的白玉台阶,就见到六皇子和新晋六皇子妃走过来了。

他们正值新婚第一日,身上所穿的还是正红色的大妆,男的英俊帅气,女的唯美尊贵,实在是再般配不过了。

他的庶长女,在他的眼里已经算是很好了,但是,在这六皇子眼中,只怕什么都不是……唉,这都是命啊,让她一直不嫁,合该她被皇帝拿来当作发泄的棋子。

礼部尚书在给晋楚裴和孙瑾姿行过礼后,万分无奈的摇头叹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