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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瑾姿自问,她是来投桃报李的,孙瑾梦听不懂便罢了,且只看钟氏了,若是她的目光全都拿去看男子了,那么,她便也不值得她这番谋算了。

“姿儿,放心好了,家里的吃食都是现成的,待会儿,若是菜肴尚少的话,便直接去万宝厨端上几个菜回来,定然不会失了尚书府的面子。”

钟氏高兴的道。

很明显,她听懂了孙瑾姿的意思。

“至于姿儿你……”

钟氏一眼看过去。

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倒想试试一番。

“夫人费心了,今日里姿儿身子骨有些不适,这便回房了,至于晚饭,便让木覃给我端入房间便是。”

谁乐意去他们面前晃荡啊。

闻言,钟氏这才真正高兴起来。

孙瑾梦却是有些怀疑的看着孙瑾姿,待她的背影消失在柳枝后面,孙瑾梦才道:

“娘,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她会有这般的好心,要不就是,她脑子里出问题了。”

是啊,一个正常的女子,岂会好端端的放着四皇子不要,去要那六皇子那般的杀神,有些意思。

钟氏抬手止住她:“四皇子殿下在府上,你说话好歹注意些,莫要失了嫡女小姐的分寸。”说着,钟氏又看了一眼孙瑾梦,将她同心髻发上的一枚赤金红珊珊的宝石簪子取了下来,替换上了一去清新小茉莉镶珍珠的银簪。

孙瑾梦见状不解,双眼圆睁。

钟氏解释着:“四皇子向来清雅,喜欢素净素洁的东西,你这赤金的红色珊瑚簪子,也太过了点,还是这等素争的好看些。”

孙瑾梦对钟氏的审美倒是挺有信心,见状了不曾说什么。

到了日落时分,晚饭端上来,晋楚轩果真要留在尚书府里用晚饭,孙富平在一旁坐陪,钟氏和孙瑾梦坐了末道,在一旁伺候着。

席间,晋楚轩一直看着孙富平,只见他面寻常,一点儿也没有对孙瑾姿未到用饭,而表示有一丁点的疑惑,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怒意,只他面容清冷,面皮又极端好看,竟让人生生没有看出来。

还是钟氏敏感,连忙解释着:“啊,老爷,姿儿今儿个道是身子骨有些不适,便要在房里用饭。”

孙富平这才注意到晋楚轩的表情,心中一惊,连忙笑着圆了回来:“也好,那孩子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孙瑾姿身上寒冷,又极端怕冷,这在尚书府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晋楚轩发现自已的心思被人看出来了,只觉得心头怒火丛生,只他一向戴着面具戴久了,生生咽了回去,只吃起那再多的美食起来,也都没有了滋味。

酒又灌得有些多,看着站立在一旁的孙瑾梦,身形窈窕,身姿纤巧,一身素丽妍雅,竟也生生有了孙瑾姿几分神韵,他看得神起,好不容易才将某些不妥的想法压下,匆匆用过,便带着一众侍卫回了府邸。

只把孙富平一家人看得呆住了。

闹不清楚,四皇子这番作为到底是为了何意。

“看来,咱们家的梦儿还是很有希望的。”孙富平喝了几分小酒,看着孙瑾梦,也觉得她姿容美丽,颇为看得上眼。

钟氏得意的笑笑。

她是妇人,心细,看得出来,知道四皇子其实喜欢孙瑾姿是真,但是,对孙瑾梦有兴趣也不是假的。

“这便是机会。”她将孙瑾梦叫到一旁,与她分析着。

孙瑾姿早早的洗漱上了床榻,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还蒙蒙亮的之时,木覃便来唤她了。

“小姐,今儿个是十五,得去给老爷和夫人请安。”

钱氏不在府里,便就只有她去给孙富平和钟氏请安。

“正好,有些事情,还需要了断。”

昨日里因着有四皇子跟着回府一事,所以,她并不曾将钱氏之事,说清楚,而他们大概以为钱氏只是回娘家住个一两日,却不知道,孙瑾姿的打算是让她一直住着,直到临产之时,甚至是一直继续住着,待她有了对付钟氏等人的法子。

“给我端一碗麻草熬的水来,要记住,这水千万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熬,若是有人问起,你也只管说是我娘赏下的。”

木覃不明白孙瑾姿此话乃是何意,不解的看着她。

孙瑾姿不愿意说实话,只推了她赶紧着去。

“我还赶着要了。”

木覃只后悔自已没有多认识几个字,不知道这所谓的麻草到底有个什么用。

只看孙瑾姿要得那么急,只好跺跺脚跑得飞快。

木覃嘴巴快,手脚也快,也伶俐,很快便将麻草水端了过来。

孙瑾姿想也没想,端起就喝。

“小姐……你那草是什么草,你也不看看,就……”木覃在熬的时候,只觉得那草实在是太难喝了,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我……我喜欢喝。”孙瑾姿刚说完,便皱了眉头,捂着肚子嚷嚷着痛起来。

“小姐……这麻草水不会是……”是毒药吧?木覃有些怀疑的看着孙瑾姿。

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劲,孙瑾姿比谁都要惜命,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为何?

你去歇着,让木蓉陪我去父亲那里。

木覃的嘴巴管不住,不适合办这趟子差事。

“好……好。”木覃哪里敢说什么,连忙招过了木蓉,对着其叮嘱了好一番才让她们离开。

“父亲……”孙瑾姿也的确十分能忍,刚走到书房门口,就晕了过去。

木蓉早就知道孙瑾姿过来的目的,当即便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引起了孙富平的注意。

孙富平出来一看,只见孙瑾姿惨白着一张脸,面容憔悴,嘴唇青黑,牙齿一个劲儿的打着寒颤。

“这是怎么回事?”孙富平的声音很大,当即便吓得一旁的丫头们四下乱窜。

“快,快请大夫。”钟氏跟着身后,便走了出来,立即吩咐人出去了。

现在的孙瑾姿可还不能死,要死也得替孙瑾梦代嫁之后,死到六皇子府里去。

孙瑾姿足足昏睡了两个时辰才清醒过来。

孙瑾姿一睁开眼睛,便到了钟氏并一干丫头,再抬眼,竟然看到了孙富平,她缓缓心神开口:“父亲,我这是怎么呢?”

因着她太久没有喝水,声音里带着些许嘶哑,听着不太清楚。

“听大夫说你是吃错了东西,伤到了胃。”孙富平声音沉着,他的表情严肃,抿着嘴,看不出他眼中有什么表情。

孙瑾姿作势低下了头。

钟氏见孙瑾姿这副模样好似有异,以为这其中还会有什么秘密,便瞪了一眼木蓉,半带着威胁的语气:“你好生说说,你是怎么伺候二小姐的?”

木蓉早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将孙瑾姿喝了一碗熬制的水,便腹痛难忍的事情的说了一番。

孙瑾姿也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将事情的大概也大略说了说,一旁的大夫还不曾走,听得她只是喝了一碗水便变成了这样,眼神立马一凝,多的也不敢再说了。

他原本就有些推论,只是没有得到证实,如今算是被证实了,他经常在大户人家里看诊,知道这些名门家族里,总是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当下,也只做不知,只当孙瑾姿是无意吃错了东西。

“老夫已经给你喂食了清肠丸,想必过不了多久,你便会恢复,只是这期间,可千万莫要再随便吃吃食了,否则,女子的身子骨弱,只怕经不起几回折腾。”

大夫这话说得有些重孙富平不爱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

大夫这才识趣的拿了诊金离开。

“父亲,我只是在母亲的房里要了一个补身子的东西熬了水喝,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孙瑾姿故意拉着孙富平的袖子问他。

孙富平摇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父亲,这到底……咳,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我母亲因着丫头吃错了东西,这回我又……”这日后,她还敢在府里吃东西吗?

看着一向听话懂事的孙瑾姿这般不依不饶的问着,孙富平有些抬不起头来,自已的亲生女儿,在府里好好生生的,却莫名其妙被一碗水给药倒,这还是他的府邸吗?

孙瑾姿一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当即也不再缠着孙富平了,只缓缓的笑了笑,笑容浅淡,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钟氏看着周围,一直不曾看到钱氏,不由得有些不满:“这钱姨娘……”

话刚说到一半,孙瑾姿脸色白了白。

孙富平打断道:“夫人,颂儿不再是姨娘了。”是平妻,就该称夫人了。

钟氏突然便被噎了一下,气得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她是怎么回事?自已的亲生女儿这般了,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平日里不是说将这孙瑾姿当成一个宝贝一样吗?如今肚子里另外有了一胎了,这个女儿却是什么都不是了。

钟氏有些轻视的笑了笑,这钱氏对女儿的重视程度也不过如此嘛,平日里就会假装,以此来骗取孙富平的疼惜。

孙富平对钱氏的这番做法,也隐隐约约有几分不满,只当着孙瑾姿的面,不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脸色却是不好看的。

孙瑾姿一见,连忙便用手撑着要坐起身来。

孙富平见她身子不好,不让她起身,将其按压了下去。

“你身子骨尚弱,且先躺着。”

孙瑾姿却硬是挣扎着,端端正正地给孙富平和钟氏行了一个大礼:“父亲,夫人,我母亲她……她此时在钱府,是我亲自将她送去的。”

钟氏眉头一皱,又要再说,孙瑾姿却抢在她说话之前开口了:“夫人……父亲,若是母亲今日里在府里的话,此时,躺在这里的恐怕便是她了。”

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

因为孙瑾姿一开始就说了,她那东西是在钱氏的房间拿来用的。

“幸好……母亲不比女儿,她可是双身子,可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说着,孙瑾姿便又捂着小腹,皱着眉头,似乎极其难受,她却又偏偏死命忍着一般。

“疼得很?”孙富平见孙瑾姿这般的死忍,当下便有了几分心疼之意,也不再与她纠结钱氏的事情了。

钟氏却还欲再说,不管怎么样,让钱氏在孙富平那里彻底没有了地位才好,免得她以为有了一个肚子,便能够在这尚书里横行霸道了。

只是孙瑾姿又轻轻的叫了一声,那声音很小,却正好将她的痛苦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又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