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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秋雨如潮连绵来。

“六皇子,这是朝中的内奸给北漠可汗发出的联络信,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晋楚裴从城隍庙回来以后,便着手继续追查朝中内奸之事,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他从疾风手中接过书信,说道:“你让展鹏继续盯着,绝不能让北漠可汗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朝中的内奸。”

勾结外敌,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是,六皇子。”

晋楚裴看到信中那位内线向北漠可汗禀报了朝中最近的动向,可谓是事无巨细,悉数禀报。

三日之后,就是孙瑾姿和晋楚傲的婚礼大典了,在这之前他一定要想尽办法让内奸伏诛,不能让晋国朝野上下震惊,也不能让孙瑾姿受到任何伤害。

“六皇子,不好了,不好了,钱将军兵败了。”

一个护卫跌跌撞撞从门外冲进来,面无血色,显然是被吓到了。

“什么?钱将军兵败了?”

晋楚裴简直不敢相信精通兵法,所向披靡的钱钧败了,他和孙瑾姿已经送信前去提醒他了,却又怎么败得如此迅速。

“你退下,我知道了。”

晋楚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钱钧兵败非同小可,从此想要在北境抵御北漠和西戎的进攻,恐怕就成了纸上谈兵的事情了。

不行,当务之急想要进宫面圣,看看皇上要做出什么打算?

晋楚裴换了朝服以后,便出府向宫中而去。

一身紫色的蟒袍,金色冲天冠,眉目如剑,器宇轩昂。

文华殿上,群臣面无血色,相看无语。

“钱钧,你个废物,朕的十万大军就让你丧失在战场上,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晋楚易勃然大怒,钱钧此次去北漠不过是收归降军而已,早朝的时候却传来钱钧兵败北漠,只身带着五千骑兵向京城而来。

“你们都给朕说话,说话呀”

钱钧北漠一败,北境从此再无精兵可防守,北漠和西戎骑兵便可长驱直入晋国腹地,这如何能让晋楚易不愤怒。

“孙尚书,钱钧是你的小舅子,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孙富平吓得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自己总不能说钱钧罪该万死,应该诛灭九族。

沉默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你也是酒囊饭袋,朝中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吗?”

晋楚傲看向殿中群臣,脸上的怒意更胜,两只眼睛仿佛都要喷火了。

“国家百姓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来人,将负责押运粮草的粮草官给我推出去杖责而死。”

粮草官哭嚎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晋楚易才不理会他的哀嚎,殿外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没有多久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群臣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这群人平日里内斗全都是一把好手,现在听说北境失守,倒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有用的话。

“回禀皇上,为今之计,便是派出一员良将统领五万禁军北上,守住通往京城的最后一道险关白狼涧。,然后在朝中彻查内奸。”

说话的正是三朝老臣钟武谋,能够侍奉晋国三代君主,自然不是酒囊饭袋。

方才不言不语,只是想看看晋楚易如何处理此事。

晋楚易看到钟武谋说话,脸色顿时有些缓和:“那依老丞相所言,如今当派谁前去白狼涧拒敌?”

钱钧此次兵败太过蹊跷,晋楚易也心知朝中定有内奸,可是当务之急便是挡住从钱钧后面追来的北漠和西戎骑兵。

“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前往白狼涧,为父皇解忧分难。”

这次说话的是二皇子晋楚寒,他为人勇武过人,在朝中也是早有威名。

钱钧兵败之事,晋楚寒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认为这正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一战成名,看朝中还有谁敢小看自己。

晋楚易两眼凝视自己这位二皇子,转头问道钟武谋:“老丞相,你觉得二皇子此次带兵前去白狼涧如何?”

钟武谋乃是一只老狐狸,怎么会接手这块烫手的山芋。

晋楚寒虽然弓马娴熟,武艺高超,可这只是匹夫之勇,他为人志大才疏,性情暴虐,让他带兵去守白狼涧,恐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全凭陛下定夺。”

晋楚易看到死气沉沉的众臣,想到朝中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能征善战之将了,晋楚寒有万夫不当之勇,想必一定能够守住白狼涧。

“二皇子勇气可嘉,朕封你为扫北王,即日带领五万禁军前往白狼涧拒敌。”

晋楚寒声音洪亮如钟,回道:“承蒙父皇厚爱,儿臣一定不辱”

“父皇,我二哥虽然武艺高强,可是并不是统兵之才,你千万不可派他前往白狼涧。”

晋楚寒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正是三皇子晋楚平。

“三皇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皇兄的领兵能力不服?”

晋楚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晋楚平,眼中满是倨傲的神色,等自己打败北漠和西戎骑兵,回来再找他算账。

对于晋楚寒的带兵能力,朝中众人心中和晋楚平的看法相似,刚才害怕得罪晋楚寒,钟武谋又明哲保身,才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现在晋楚平说了出来,朝中便有人跟着附议,很快不同意晋楚寒领兵之人便占了大半数。

“你们竟敢轻视本皇子,看我不将你们碎尸”

晋楚傲碍于皇上晋楚易在场,发出一声沉重的哼声,便不再说话。

晋楚易岂能不知道晋楚寒的能力,可是现在朝中能用之人寥寥无几,不让晋楚寒去,又能派谁前去御敌?

“父皇,你难道忘了六皇弟从小熟读兵书,每次和父皇论兵全是振振有词,说的头头是道,前些年派他出外平乱,也是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晋楚平虽然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国难当头,却一心想着报效国家。

他甚至晋楚裴的为人,正是统兵之才,此次唯有派他前去才能抵挡北漠和西戎如狼似虎的骑兵南下,才能让晋国腹地免受兵灾。

一直沉默的晋楚傲,这时也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觉得三皇弟所言甚是,六皇弟才智过人,又有平定叛乱的经验,一定能够守住白狼涧,伺机打败北漠和西戎的骑兵。”

北漠和西戎都是虎狼之师,就连身经百战,一向称为战神的钱钧都败了,正好让晋楚裴前去送死,也好除去朝中的一个劲敌。

晋楚易转身又问道:“老丞相,你觉得两位皇子所说有道理吗?”

这次钟武谋也不敢轻易推诿,回道:“二皇子报国心切,勇气确实可嘉,可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所言更是有理,六皇子文武双全,作为此次出兵的统帅再也合适不过了。”

从孙瑾姿和晋楚裴私通之事传出来以后,晋楚易就将他禁足府中,前些日子虽然已经允许他自由出府了,还是没有召他入朝议事。

晋楚裴的文韬武略,没有人比晋楚易自己心中更加清楚,他只是害怕晋楚裴因为前面之事,以及自己对皇后的冷落,心中对自己有所怨恨,这才没想要让他领兵前去白狼涧。

他一生做过无数赌注,当今的天子之位就是在一次次赌注中赢来的,今天又何不放手一搏,况且他的手中还有皇后这枚重要的棋子,向来晋楚裴也不敢有什么不义之举。

“好,那就依众卿所言,即刻去传六皇子入朝觐见。”

这时一个威风凛凛的金瓜武士从文华殿外走进来,说道:“启禀陛下,六皇子进朝求见。”

“快宣,快宣六皇子上殿。”

晋楚裴龙行虎步朝着殿内走来,脸上平静如水,仿佛丝毫不知道钱钧兵败之事。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楚易笑道:“裴儿,不必如此多礼,父皇正有事想要与你商议,你可知道钱钧兵败北漠之事?”

“儿臣不知,今日进宫只是前来向父皇请安。”

如果告诉皇上自己早已知道钱钧兵败之事,难免会引起他的猜忌,不如当做一无所知。

“钱钧兵败北漠,现在北漠和西戎骑兵长驱直入,已经快要兵临白狼涧,父皇想要命你前去带兵抵抗,不知裴儿你有何想法?”

晋楚裴中气充沛地说道:“男儿当保家卫国,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儿臣身为晋国的皇子,自然不能推卸身上的责任。”

钱钧兵败,为今之计想要救他,就只能自己出兵白狼涧,将他截在半路。

“好,这才是朕的好皇儿,朕命你即刻领五万禁军前往白狼涧拒收,绝不能让北漠和西戎的骑兵越过白狼涧半步。”

晋楚易看到晋楚裴面容恬淡,果真有临危不乱的大将气魄,心里当下轻松了许多。

“父皇,儿臣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让钱将军作为我的副将”

不等晋楚裴说完,便被晋楚易粗暴地打断了,一听到钱钧两个字,他忍不住又朝着地上的孙富平看了一眼,他像一条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钱钧乃是败军之将,岂能再任副将?朕要将他千刀万剐,方才消除朕的心头之恨。”

晋楚裴说道:“父皇,钱将军虽然在北漠兵败,可是对于北漠和西戎军情,朝中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还请父皇三思。”

“皇上,六皇子说的也有道理,钱钧在北漠戍边多年,深知敌情,等到打退敌军,再行问罪也不迟。”

钟武谋如此一说,朝中众臣便一同附议,晋楚易也只好答应了。

“退朝。”

晋楚易拉着晋楚裴的手向后宫走去,孙富平这才抬起头看向他们的背影,全身都被冷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