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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瑞安尤其尴尬,但他这次也是思前想后,才打定主意为了何以容而来。他和何以容的关系还比较麻烦,有点别的事分散一下那种焦虑和难堪的感觉也是好的。

“您是那孩子的主治医生吗?明天的骨髓移植应该会很顺利吧?”室内突然短暂沉默,许瑞安看向穿着白大褂的周立人问,虽然没人给他介绍说明,但稍稍分析也能得出这种结果,而且这位医生和叶向东的关系显然不同一般。

周立人点头道:“骨髓移植操作起来并不复杂。主要是看术后病人的接受度。秦大宇先生和欢欢的配型度比较高,排斥应该是会最轻的。”

“你最好是能治好欢欢,不然我一定拆了你的金字招牌和这间医院!”秦晚来突然就来了气,语气十分不善地道。

周立人没有介意,很多病人和家属都会这样,多半由于手术前的心理压力所致,说狠话的,直接付诸行动的都早有先例,所以没什么好意外的。

他语气平和地道:“我不能向你百分百保证骨髓移植后孩子就会完全恢复健康,但我可以保证,我对这孩子采用的治疗措施无可挑剔。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种情绪可没有任何好处。”

周立人这话的意思是,如果他治不好欢欢,那她由别的医生治疗绝不会更好。他眼里有这种自信,秦晚来没有无理取闹,他只是太担心才忍不住那样说。

“你陪着孩子吧,姜成军的事,我和许先生先商量着办。”叶向东对秦晚来道,他很理解秦晚来的心情,如果以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异常,他也会急得失去冷静的。

“我让人把姜成军的一些相关讯息给到你这边。”秦晚来只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秦晚来走后,许瑞安有些欣赏地看着叶向东道:“我是早就听说过你的,上面不少人看好你........”

叶向东不爱听这种官腔,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道:“不说这些,先谈姜成军的事。北京那套在西安不一定行得通,虽然政界足够复杂,你也别太小看商人的狡猾!”

“请你们出去!这里是病房。”秦晚来还没走到欢欢的病房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喝斥,是何以容的声音,他连忙加快了脚步。

病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何以容正有些费劲地阻止着一男一女,那二人虽然没有带着明显的采访工具,但听问话显然是记者。

“请问你是何以纯小姐吗?你现在是和叶师长在交往吗?请问你撞死叶师长的妻子陈小芸真的是意外吗?”

“我不是何以纯,请你们马上离开!”何以容被这种问话弄得急红了脸,秦晚来则是看到记者就很恼火。

“出去!马上滚出去!”秦晚来冲过去略显粗暴地扯住那个已经进到病房里面的男记者直接往外拽。

女记者被秦晚来的吼声吓了一下,但转头看见他时,眼里却闪现出一抹亮光,且一连串地问道:“您是秦晚来先生对吗?大秦公司的老总,请问这间病房里住的孩子和您是什么关系?您和何以纯小姐又是什么关系?”

“我的私事关你们什么事?都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男记者这会儿也迅速恢复过来了,拢了一下被扯歪的外套叫道:“秦先生可是西安市的优秀企业家,怎么这等素质,咱们好好说不行吗?干嘛要动手打人!”

“这就是你们记者的本事!我好好说你们肯听吗?她刚刚不是很客气的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到病人吗?你们听了吗?”秦晚来指着何以容道,“我扯你一下就说成是打人了,我要真动手了你要怎么说,说我准备谋杀你吗?滚!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秦晚来的吼声,让本来不愿意出头的何以纯从里间走了出来,她觉得引来记者都是她的错,而她却躲在里面不出面似乎说不过去。

女记者眼尖,也更加敏感,看到何以纯之后马上叫道:“那位才是何以纯小姐对不对?何小姐,请您过来说两句,您一直回避是没有用的........”

何以容快步走向何以纯悄声道:“你出来做什么呢?这些人一会儿就走了。”

何以纯苦笑了一下,赶走了这两人,事情就能平息吗?她躲在这里,一天不说话,那些加诸在她和叶向东身上的污蔑并不会消失,恐怕只会越演越烈。她选择沉默,叶向东承受的压力可能就是双倍的,所以她出来了。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何以纯走到记者面前时,表情已经异常平静。秦晚来担心地看向她,她回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现在网上盛传,您和叶大校关系斐浅,而叶大校妻子的父母却说她们的女儿死因可疑,且直指凶手就是您和叶大校,这件事您怎么解释?”

何以纯心中有痛,面上却现出微微一笑,她语气平缓地解释道:“这件事都源于我和叶大校的妹妹叶晨是好朋友,所以去参加了她的婚宴,以至引起了陈家人的误解和不满,但那纯粹是一场误会。”

男记者本想插话,何以纯突然伸手挽了秦晚来的胳膊继续道:“请你们谅解我男朋友刚刚的粗鲁,他已经因为媒体传出的那些不实消息感到异常愤怒,所以看见记者就难免生气。我们的感情很稳定,还没结婚是因为我女儿病得比较严重,明天就要做骨髓移植手术,还不知道是否顺利,所以我们非常担心,心里压力也很大,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给我们和孩子一个平静的空间。”

“您和秦先生........是真的吗?这个孩子听说是你收养的对吗?”何以纯说到后面,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担忧很明显地显现在了湿润的眼眶里,让女记者也略有些感动和愧疚起来,但还是有着本能的怀疑。

秦晚来瞪着记者道:“还要怎么解释你们才信?看你们不是本市的记者,我已经算是很客气了!陈家人不分清红皂白冲媒体瞎嚷嚷一通你们就相信了吗?他们要和叶向东过不去那是他们自己的恩怨。别扯到我们头上来。当年的事人证物证大把,一清二楚,现在还来翻什么旧帐?如果一个人不顾红灯的情况下冲到你们车前寻死,你们要怎么办?是不是一定要被死者家属纠缠着去赔钱抵命才算正常!”

“你们不要吵架.......”正当两名记者被秦晚来说得一时哑言的时候,欢欢有些怯怯的声音在里间的门边响起了,小家伙穿着粉色的珊瑚绒睡衣本来是非常可爱的,但因为刚睡了起来没有戴上帽子,苍白的脸和因为化疗失去了头发的光头看起来就让人格外心酸了。

何以纯连忙快步过去安抚,何以容也迅速挡住了记者的视线,虽然他们没拿大的摄像机,谁知道有没有带什么比较隐蔽的拍摄器材呢。

虽然何以纯突然说他是她的男朋友,让秦晚来有些意外,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图。哪怕知道何以纯这么做是为了让叶向东摆脱困境,哪怕他心里酸涩得厉害,他仍是愿意全力配合。

冷淡但比之前客气地送两位记者离开,秦晚来带上病房的门道:“孩子已经够可怜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当年的意外,陈小芸死了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我们以纯却无辜地承受了诸多痛苦,她从那之后就再也不开车了,不知做过多少恶梦,这些陈小芸的父母能理解吗?虽然他们失去了女儿很心痛,但过去的总归得让它过去。”

“对不起!我们也不愿意这样来打扰到病人。但您和何以纯小姐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吗?”男记者不死心地问。

“是,因为孩子病着,她的心思也全在孩子身上,我们之间还有一定的问题........”秦晚来声音沉了下来,装出几分苦恼的样子道。

女记者表示理解地道:“女人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很正常的,特别是孩子又得了这样的病。对不起!打扰了。”

男记者还想问些什么,女记者将他拉走了。秦晚来站在病房门口眯眼看着他们离开,凝神想了想,取出了电话。

病房内,何以容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何以纯将欢欢重新安顿好,一直没有出声。何以纯察觉到她的注视,坐下来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那么对记者说?”

“我知道你也是没办法了,但那对晚来........”

“对他确实不好,可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了。向东那边的压力很大,我........我和你说的,等欢欢做了骨髓移植之后就.........这年头什么新闻都有,每天都有一大堆冒出来,只要我不在,时间一长,就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

“我是怕晚来心里难受,他对你........”

“他会理解我,原谅我的。”何以纯这么说着,带着自我安慰的语气。她也不是突然想到的这个主意,是因为秦晚来几天前有和她说过,如果他们定婚的话就能让谣言不攻自破。刚才一着急,她就用上了。何以纯很感激秦晚来现在仍站在她这一边,没有因为她选择了叶向东而生她的气。他的改变她都看到了,假如以前的他不是那么自我,对她不是那么无情,那后来的一切肯定就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