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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仍要上课。张萍萍一早来到教室,拿出语文书背诵起来。课后小节昨晚没背完,她得抓紧,今早组长就要上交名单了。很多同学也是如此,刚坐下便开始背书。江阳也不例外,放下书包,作业本来不及交就掏出语文书。可他有些心不在焉,几个句子反复练习之后,放下书真正要背的时候,总是记得前面,忘了后面。

    张萍萍听见身后响起很大的背书声,她拿着书转过身,“江阳,帮忙拿着书,我背一下。”她请求道。

    “啊?”江阳看着她,顿了顿,为难地说:“我自己一点还没背呢,你找其他人帮你吧。”

    “好吧。”张萍萍看出来他也烦恼着,不想打扰他。没有办法,她转回身,可马上她又把身子转回来。“你背到哪了?”她问江阳。

    江阳放下书,指了指书上一片字眼,“刚刚背到这。”

    “才背一段啊?”张萍萍皱了皱眉担心地说:“那你早上能背完吗?”

    “算了吧,背完呢,读完倒是可以。”

    张萍萍微笑着看了看他,“是背,不是读。”她故意把关键字背与读说得重重的。

    “哈哈。”江阳也笑了笑,然后他问:“那你呢,你背到哪了?”

    “就等着试背了。”

    “那可真好!呀快看,组长来了,你去吧。”

    张萍萍回头看了看,组长确实来了。于是,她站起身,“那你加油。”走前对江阳鼓舞道。

    组长在桌子上又是忙乎,又是跟同桌聊天,没朝张萍萍递来的书上看一眼。她背得速度不快,前部分很流畅,可到了后面,语句便断断续续。“呃...那个敞开坎肩的人站在那儿...然后...然后...”

    “举起右手。”

    “那个敞开坎肩的人站在那儿,举起右手,伸出一根...一根...一根血淋淋的手指给那群人看...然后是....”

    “他那张半醉的脸上。”

    “他那张半醉的脸上?”

    组长停下手中的笔怀疑地盯着她,又提醒了她一下:“他那张半醉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

    “呃...这样的神情...”

    “算了,还是算了吧。重新拿回去再背背吧。”组长把张萍萍的书合上交给她说。

    “啊,李文青同学,我都快背完啦,哦不!组长大人,求求你在提醒我一句。”张萍萍苦苦地哀求着。

    “行吧行吧,可以了可以了。”组长朝她翻翻手背,“回去吧。”

    张萍萍立刻明白了,兴奋地拿走自己的书,“太感谢了组长,成为你的组员是我的荣幸。坐回座位上,她一脸幸灾乐祸。终于不用去办公室挨板子。

    “江阳,背得怎么样?”张萍萍开心地回头问江阳。

    江阳停下读书,“唉——”他叹叹气没回答,接着,又继续读他的书。

    张萍萍意识到他一定还没有背出来,对他表示同情。可她又无法帮助她。

    早读课开始后,张萍萍看江阳还是垂头丧气,“要不江阳,你去跟组长说说情,看看能不能放你过去。”她知道江阳明白她说的意思,所以直接说道:“快,现在去,还来得及。”

    其实班主任已坐在讲台上盯着大家早读了,不过早读的时间还能抽紧用来背书,这不,很多人都站在各组组长那背着书呢。

    “肯定不行的。”江阳摇摇头认栽。

    “不试试怎么知道?”张萍萍小心地回头跟他说道。

    “试过了,不行。”

    读书声响了一会。张萍萍又把头转过来,“那就再试试啊,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呢。”她说话语速很快,说完朝江阳眨眨眼睛,把头又转了过去。

    江阳十分惊讶,张萍萍会如此为他担忧,他知道她是害怕班主任看到这边有小动作,才急忙把头转过去。如果班主任不在,他相信她会盯着他看更久的。他朝讲台上的班主任看了一眼,确认她暂时不会下台,起身拿着课本走去前排。

    没过多久,江阳返回座位。“怎么样?”他刚坐下,张萍萍就问他。

    江阳耸耸肩膀,把身子往前靠了靠,告诉她:“失败了,说班主任会抽查。”

    “是吗,真倒霉。”

    不过再怎么说,江阳已经做好了受罚准备。对他来说,甘愿挨几鞭子,也不想去花一大堆时间去背书。

    开学至今,成鹏一直未来找张萍萍麻烦,这使她很意外。每当成鹏从她身边经过,她都会注意这一细节:无所事事,不在乎她,把她当成空气。她感到有些不大适应。

    一次去图书馆上实验课的路上,张萍萍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最后面,她赶上成鹏。“喂,你最近怎么了?”她出自试探,而不是关心。

    成鹏把脸转向他,先是有些不解,之后严肃地问:“你问我怎么了?”

    “总感觉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怪?不,我一点也不怪,倒是你有点怪,居然主动搭讪起我来。”

    “别瞎说。”

    “那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成鹏把手往后伸,搭在张萍萍肩上。

    “把手拿开,你正经点。”张萍萍坚决地把他的手甩开,说:“我已经问过你,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突然不来找我了?”

    “找你,你不乐意,不找你吧,你又不乐意?”成鹏反问道。

    “我当然希望你别来烦我,可是你得肯定事情永远过去了,永远不要烦我,永远别。”

    成鹏摇摇头,看着自己的路。“可惜,永远也过不去。”他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之前的问题。”

    这时,他们停在通往实验室的走廊上。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问得那么愚蠢。”

    “快说,是不是你们在打坏主意?”

    成鹏不说话,看着张萍萍。真是不简单,瞧她扎着个大辫子,一双大眼睛上下眨巴着,看起来稍显嫩稚,却是个聪明可怕的女人。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身上这一点。

    “你们还不进来,在干吗呢?”班长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朝他们喊道。

    物理实验课,每三名同学分一张长桌子,桌子上摆着各种杂物,电压器、电阻器、灯泡、开关、还有一个个铁架子跟一盏台灯。

    老师站在讲台上拍拍手,“好了,同学们,静一静。”于是,他就边操作边讲解此次实验中的原理,结束之后,便吩咐大家实践操作。他自己呢,坐在一张舒服的椅子上休息。

    张萍萍分在实验室第五排,和她的同桌还有一个成绩较好的学生在一起。老师似乎是安排好的,每桌确保有一个成绩好的学生,以此来达到实验效果。可是她根本听不懂眼下的同学在讲什么,双眼望着同学的手在铁架子间划来划去,完全不明白。她抬头扫视四周,寻找一个人。

    当她找到成鹏时,他正离开自己的桌子往教室外走去。“我想上个厕所。”她对身边同学说道。本想去跟老师也打个报告,可她趁着教室里的嘈乱偷偷从后门溜了。

    出门后,张萍萍马上看见在左手边的不远处,成鹏坐在走廊最上层的台阶那。她走了过去。“喂。我问你。”

    成鹏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徐强强有和你说什么吗?”张萍萍问他。

    他厌烦地哼了一声,没理她。像是不怎么高兴。

    “我问你话呢。”张萍萍微微地提高声音说。

    成鹏还是默不作声。这时,实验室的前门走出几个同学,有的往班上走,有的去厕所。

    “你到底说不说啊?”张萍萍急了,跳下走廊的两级台阶,站到他面前。

    现在,成鹏的视线彻彻底底给张萍萍的身线给挡住了。他把眼光向上,与张萍萍气恼地双眼碰上。“说你变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就说了这个?”

    “你还想他说些什么?”成鹏露出一脸的迷惑,奇怪地问她。

    “有没有说还要来找我?”

    听到这句问话,成鹏板着脸回答道:“我说,你就别在我面前啰嗦个不停了,要想真的知道他说了什么,就自己去问他,我保证你能听到你想听到的所有话。”

    张萍萍往后退了退,有些害怕。见了她的反应,成鹏咧嘴笑着。她小心地慢慢走开。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是引来了成鹏的一阵怒火。她想暂时就不要提起此事,任时间往后推,时间能带走一切。

    一天下午,王浩宇的同桌与她后面的同学谈得水深火热。他们准是一对情侣,要不然为什么在群众眼光里两人就毫不遮掩的拥抱在一起,而且双方没有半许难为情。常常像大人们的拥抱那样,成熟又富有技巧性。

    两人拥抱之后,同桌拿出一元硬币交给对方,并说:“我想喝饮料。”

    “没问题。”身后那人直接答应。

    王浩宇坐在座位上无聊地抠着桌子上的一层木块打发时间。有人从后咚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面朝那人站了起来。“干吗?”

    “拿着,买瓶饮料上来,要苹果味的。”

    命令他的人是坐在后座的贾超,一套时髦的棕色夹克衫,正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盖在他额头上漂亮的一齐平发,毛色梳得闪闪发光。

    “啊?”王浩宇担忧地朝窗户外看看,“可马上就要上课了,现在去不太好吧?”他小声地说道。

    “少废话,你以为我让你去买是放个屁吗?”贾超不容他做任何解释。

    王浩宇满脸委屈地看着贾超顿时低下头,没有再说话,接过递来的硬币,乖乖走出座位。他在移动板凳时,瞥了眼同桌女孩。她正毫不在乎地把脸转向贾超,只顾跟他亲热。这使他对她产生满腔的憎恨。

    王浩宇下了楼,转弯右拐,往操场走去,下很长一大阶梯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在前面。

    “嗨,陈月。”王浩宇追赶上去。

    “哦王浩宇,你好。”

    “你这是去哪?”

    “食堂。”

    “你也去食堂?”王浩宇问他:“去买什么?”刚问,上课预备铃响了起来。两人低头仔细看着台阶往下跑。跑步途中,王浩宇宇有些奇怪地又问:“已经上课了,你还要去?”

    “嗯,帮成鹏带的,要抓紧才行。”陈月急急地说完,便问他:“那你呢?”

    “唉,咱们还真是同舟共难,我帮贾超带饮料来着。”

    两人急匆匆地跑进食堂里,没过一分钟,又跑出来。一个手里拿着青色碳酸饮料,一个手里拿着用纸盒包装的面包。

    他们奔上阶梯,不料跑到一半,从上面走下来两个人,把他们截住。

    “哟哟哟,等等。”走来的一个人说。

    他们停下脚,胳膊给两人抓住。他们万分焦急。“你们是谁,我们还得赶着回教室呢?”王浩宇大声喊道。

    “叫什么叫,是不是想挨抽。”抓住王浩宇的高大男子朝他伸出手掌。他立即缩着颈子回避。

    陈月马上认出面前的人,这人就是他第一天在窗口领书时来劫他钱财的胖子。身边的家伙换成了一个深肤色的强壮男人。

    “我知道你,你叫陈月。”胖子微笑着说道。

    这使陈月感到诧异,是的,他们上次确实见过面,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他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你怎么知道?”陈月问他。

    那人没理睬,朝四周望了望。上下阶梯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他们相互一个眼神。接着陈月和王浩宇被强硬地带去操场瞭望台一处墙角后面。他们立即感到害怕。

    “你问得非常好,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是想玩点大的。”胖子对陈月说。陈月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王浩宇也好不了多少,神经惊慌地任面前人摆布。

    “身上有没有钱?”胖子重重地推了推陈月跟王浩宇两人,不怀好意地问。他们向后踉跄了一步。“没有。”“没有。”

    “什么?敢说没有,都到这时候了,还跟我装糊涂。”这胖子说完,便要搜身,上衣左右、裤子左右一个口袋也没放过,可四个口袋全摸完,什么也没掏出来。于是他把目标放在王浩宇身上,结果只从他上衣里掏出一张卫生纸,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还真没。”胖子大骂一声,把手里那团纸撕碎,抛向空中。

    沉默了一会。

    “那个,我们可以回教室了吗?”王浩宇小声哀求说。

    “他们准是把钱买吃的用掉了,你看他们手里。”那个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高大男子说话了。

    “不错,交出来。”胖子翻掌向上伸出手。

    “这——不行啊。”陈月和王浩宇宇同时表示拒绝。

    “再说一遍?”

    “这个是帮班上同学买的,无论如何不能交给你们。”陈月坦白地说。“对的,我也是。”王浩宇宇随后说。

    马上,那两个人,胖子与高大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你们还真是寻我们开心呢,帮同学买的?你也是,哈哈。”胖子说完,两人又是大笑。

    “是真的!”陈月打断他们的笑声。

    “真你个大头鬼。拿来吧你们。”他们不由分说地抢走陈月和王浩宇的饮料和面包。

    “你们两个,现在可以滚回你们的班级了。”胖子想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便狠狠地打发他们离开。可他们没有走,还站在那。

    “怎么?想留下来?”

    “还给我。”“还给我。”他们小声无力地请求着。

    “我看,你们是想找打吧。”

    “我们真的是帮同学带的,求求你。”

    胖子眯起眼睛,他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出来不像是撒谎。“就算这样,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趁早滚蛋。”胖子不屑地说道,然后随身边的人走开了,往操场中心走去。陈月和王浩宇站在那,听见他们传来了阵阵大笑声。

    “死定了,这下死定了。”王浩宇着急说道。

    他们走上阶梯,此时外面已经没有学生,课已经上很久了。

    “遇上王八蛋,真是倒霉。”王浩宇突然停脚不前。“陈月,怎么办?”他骂完后问陈月。

    陈月耸耸肩,回答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们站在教学楼底一颗大树下,不敢上楼,不敢回班。

    “我要回家拿钱。”站了一会儿,王浩宇想出办法。

    “回家?”陈月有些惊讶地问。

    “要不然呢,你说还能怎么办?得罪贾超,他绝不会放过我。”王浩宇说着准备朝校门口跑。

    “可是,现在能出去吗,大门关上了吧。”

    “没关系,跟我走,就说中午忘记带书了,回去拿。”

    陈月有些顾虑,站在原地低头看脚下的土壤发呆。

    “走吧,陈月。”王浩宇撞了撞陈月胳膊。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劝说道:“你好好想想,成鹏那个人,要是知道你敢把他的钱乱花掉,准会让你吃苦头。贾超也一样,我可不认为我们说什么给别人抢走了没有办法会得以原谅。还是拉倒吧。”

    王浩宇苦苦地说着,拉了拉陈月。陈月才动身和他一起跑出去。他们在校门外分开。

    等快到家,陈月心情灰暗极了。爸爸在水泥厂上班中午不回来,而妈妈下午两点的班,现在也早过了这个点。不出所料。陈月走到家里那扇大铁门前,大铁门是关上的,他侥幸地把大铁门打开,确认一下。当他看见里屋的房门也关着,便彻底感到失望。

    他把院子门关上,站在门外。现在,怎么办呢?需要帮成鹏买的面包没买成,却落了这等麻烦。王浩宇说得一点也没错,要是就这样空手而归,去了教室,成鹏是不会领会他的一番解释,会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满口胡说八道。他想着想着,蹲下身双手抱膝,头枕在胳膊上,小声抽泣起来。

    从巷口走进两个人,踩着石子和泥巴,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声音越来越近。

    “啊陈月,你怎么蹲在这里?没去上学吗?”一位母亲身边带着女儿。小艾看到邻居家门口蹲着自己的朋友,便问道。

    陈月缓缓把头抬起来,看了看与他说话的人,是江阳的妹妹,她手里提着装满水果的方便袋。“是小艾啊,我没事。”他小声说。

    “陈月,现在已经上课了吧,为什么还没走呢?”母亲奇怪地问。她手里也拿着个袋子,母女俩逛街回来了。

    他给问得哑口无言,没说话。母亲跟小艾相互对望,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吗?”母亲走到面前,关切地问。

    一阵小小地抽泣之后,“没事。”陈月勉强地说出声。

    “那就快去学校吧,迟到了哦。”母亲打开对面的门,“小艾,回来吧。”“嗯,好的。”小艾应声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门又开了。

    “陈月,你怎么哭了?”小艾走到他身边一声慰问。

    他把眼睛擦了擦,摇摇头,“没事,没事。”

    “瞎说,瞧你那张脸。”

    陈月嗓子眼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小艾,小艾也看着他。

    “多可怜的一张小脸蛋,多湿润的眼睛呀。”小艾有些开玩笑又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还叫没事,莫非你24小时整天不休的都在哭吗?”

    他红着脸立起身,不想让她替他操心,“我没事,我走了。”他说着就真的走了。

    “切,就那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吗?我了解,你就是喜欢把心事搁在心里一个人扛着,一个人去想。以为这样很有神圣感吗?错了,要我说,就是你体内的虚荣心在作怪。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一点不像个男子汉,天天哭哭哭,还一副逞强说没事的样子,真是傻瓜!”小艾在身后朝他大声喊道,语气中贯彻着责备。

    江阳的妹妹小陈月仅仅一岁,正在读初一。因为今天肚子不舒服请了一天假,上午在家休息,下午陪母亲上街。她总是理着光滑的乌黑马尾辫,两条耳边的垂发恰当好处遮在双脸颊上。绿色大眼睛配上常常挂在嘴边的笑容。性格爽朗、活泼,这一点倒和她的哥哥很相似。

    陈月停在路中间,“我...我...”他努力克制住,“我真是太没用了。”他眼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了,哗啦哗啦淌下来放声大哭着。

    小艾在身后听见他哇哇哇地哭声,不禁显出一阵惊讶。毫无疑问,他的这场台词与哭喊,与她所说的那番话有着密切关系。说中了他内心薄弱的部分。“对不起。”她小声道歉,但她并不后悔自己说的话。

    陈月擤擤鼻子。

    太阳潇洒地升在空中,无忧无虑,与白云擦身而过。巷口的整条小路完全给左右排列的大房子的阴影罩定,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只有在墙头那儿露出三角块白光。

    小艾走近陈月时,陈月马上低头止住抽泣。“告诉我吧?”小艾来到他身前安慰说。

    他把脸抬了起来,满满的全是泪痕。“同学要我拜托的事我没帮好。”他回答道。

    “是什么事?”小艾问。

    “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食堂带吃的,结果买回来时...”陈月说着突然停顿。

    “买回来时怎么了?”

    “路上被人抢走了。”

    “这么可恶,是谁!”

    “我也不认识。”

    小艾恍然大悟,他为什么没有带上书包,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待在家门口:他是从学校跑回来的。顿了一会儿,小艾说:“你等下我。”她说着转身往家里跑。当再来到陈月面前,“喏,”她朝他举起一只手。

    陈月见了她手心里的一元硬币,莫名感到心酸,他把小手微微伸过来,突然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小艾看出他犹豫不决,不好意思把硬币拿走,便抓住他伸来的手,把硬币痛快地放在他的手心里。“快点吧,耽误课程可就糟糕了。”小艾连忙说道。

    “谢...”陈月诚恳地道谢,小艾马上抢住话头,不让他说下去,“别磨蹭了,有向我说谢谢的时间,还是赶紧去学校吧。”

    “嗯,”陈月应声提起步子往路口走去,在转角处,他回头看到小艾还站在那望着他。“谢谢。”他看着她的身影低声说,说完便疯狂地跑开。他发誓要深厚地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