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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珊与梁飞的相处,孔一娴并不担心,她趁着几天休假和常翊好好腻歪了一阵,又把他那空旷的小家装点地更有生活气息,尽管那些台灯桌布不一定是常翊喜欢的风格。

    他们看着那些家具装饰被一一运进家门,小心地指点各个物品的位置,又把常翊房里的窗帘换掉了,光线透过薄纱蕴进来,终于一扫之前的压抑阴霾。

    除了这些,常翊还给孔一娴定制了一款效果特别好的瘢痕胶,号称半年之后,疤痕去无踪。

    孔一娴很喜欢,让他帮自己抹上。可抹着抹着,指腹就从眼皮挪到背脊上了,于是水到渠成,让她把新装的吊灯欣赏了个够,直晃得眼晕。

    好不容易消停之后,她发现浴室还少了些东西,两人又跑到附近的超市去购物。

    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孔一娴总觉得今天特别不自在,总觉得……有人在偷窥他们。

    一路上,她时不时的回头让常翊有些纳闷,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怎么了?”

    她不确定,爬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我们被跟踪了?”

    常翊更不解地皱起眉,直起身子四周巡视了一圈,然后好笑地拍拍她,“想什么呢,跟踪你?你又不是巨星。”

    孔一娴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好被跟踪的,但就是没法安心,而且在回去的路上,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这几天和常翊出出进进,总能看到有一辆轿车一直停在小区里,既没人开走,也没有防尘罩。

    因为这个小区是别墅区,每家每户都有车库,却有这么一辆车总停在户外,而且车头很隐蔽地对着常翊家,总让人心里不大舒服。

    她有点怀疑,走过去看了看,完全看不到车里的状况,但仔细观察轮胎的话,又会发现它其实是被开动过的。

    昨晚下了雨,所以轮胎上全是湿的,但有谁会大半夜的把车开出去溜一圈又赶早回来?不会又是蓄意报复的吧?

    眼睛的伤到现在还让她后怕呢,孔一娴不敢无视这样的威胁,赶紧跟常翊说了这事儿。可当他们再出来查看时,车子却被开走了。

    这下子仿佛是印证了孔一娴的猜测,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疑虑。

    “一娴,你把车牌号拍下来了么?”

    孔一娴一噎,“我哪知道车子会被开走啊,还没来得及看……”

    她本来想着调出小区监控的,但物业却已他们家并没有遭到任何损害为由拒绝了,要调监控就去报警。

    常翊想了想,放弃了报警的念头,毕竟这样无凭无据怀疑一辆车完全站不住脚,只能先提防点了。

    可孔一娴却不放心,想着今天总觉得被人偷窥的直觉,怎么样都不敢在他家待着了,“要不你去我家住几天吧,老被人盯着也不安全啊。”

    虽然知道她是正经担心自己,但常翊还是犯了老毛病,揉着她的腰坏笑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啊,我还以为这几天你不肯在我家留宿是矜持呢,原来是认床?”

    孔一娴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推他去收拾东西就先回自己家避难了。正好她的眼睛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射箭馆备战省级锦标赛了。

    常翊正好乐得高兴,还以为能够和一娴同床共枕,却被单独分了个房间,刚把行李安顿下来,孔一娴就闲不住的要回射箭馆了。这几天闲着,她心里都发慌,生怕耽误了训练,到时候省赛比不出好成绩可就白费功夫了。

    既然她这么积极,常翊又怎么能辜负她的期望呢,于是在这酷暑还没有消停下来的九月时光中,十月份的行程就已经被定下。可当孔一娴看着手里的训练计划是,又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积极地回归训练了。

    “常翊,你是哪来的自信敢这么折磨我啊……”

    然而她的哀嚎并没有引起梁飞的同情,他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就连工作状态也消沉了不少,看到孔一娴未来一个月的训练只是叹了口气,“一娴姐,老板也是为你好。”

    孔一娴抬眼瞅向他,也跟着叹了口气,“你们最近怎么样了?”

    自从那天梁飞带陆珊和她去参观了梁氏集团之后,陆珊就一直回避和梁飞的接触,按她的说法,这不是生气或是想分手,仅仅只是想给自己腾出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

    她在思考该如何权衡自己的内心和对梁飞的支持陪伴,但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而梁飞又担心她会因此质疑彼此的感情,一边给她足够的自由,一边又忐忑不安。

    这些事常翊没法插嘴,也没有更多的精力过问。他现在只管把孔一娴锻炼到无坚不摧。

    以她现在的实力,应对室内赛已经没有太多需要指导的地方了,但射箭比赛的重点是在室外,再明确点说,就是对抗风力。

    为了能让孔一娴得到足够好的训练条件,常翊在射箭馆里扩建了拥有风控系统的七十米道,用来模拟室外的自然环境。

    但孔一娴却有点担心,抱着胳膊紧抿着唇,“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省级赛是室内赛,准备时间又不多,这个时候你还让我分心就不怕我调整不过来么?”

    常翊不怕,因为她已经不需要为室内赛投入太多精力了。而且他要为一娴日后进入省队铺好道路,毕竟等她进了省队以后,自己没办法亲身指导太多,所以只能让她提前掌握更多的技术。

    “这些你先练着,比赛前几天会让你复习室内赛的,到时候你的准头会变得更好。”

    孔一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打住,“行了,你还不放心我的安排么,先去练习吧,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他一边拿了车钥匙出门,一边又叫了声梁飞,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胸口,“打起精神来,你可是我们家的金牌教练呢。”

    被夸奖的梁飞这才稍微有了点情绪,看他有所好转,常翊才放心地离开。

    他家附近出现可疑车辆这件事,虽然没有报警,但不代表他没有上心。如果是针对他的还好,可如果那些跟踪的人也去了一娴家……

    张老板已经不可能再报复了,其他人他也没得罪。省队是没理由干出这种事的,难道是……

    打开车门,他想了想又干脆招了出租车,停在了一娴家附近后,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车辆,这才拿出了手机。

    他有些犹豫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但想到一娴的安全问题,还是将号码拨了出去。

    接电话的人是常妈妈,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愤,好像是刚刚与人争执过。

    常翊听得出她是刻意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才接听的,显然并不想让旁边的人知道自己打了电话过来。

    他在边上?

    那边的常妈妈在闷叹了一口气后才开了口,“儿子,你是想问有人监视你的事儿吧?”

    常翊心中一凛,“果然是他……”

    常妈妈显然也十分不忿自己丈夫的行径,冷笑一声道“没错,就是你爸。他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突然就派人盯着你在江州的住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人都叫回来了。”

    听到这个解释,常翊的心情就更沉重了。虽然监视他们的人已经撤走,但是爸为什么会突然要监视他?

    还是说,已经知道了一娴的事?

    “那他们有没有跟爸汇报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的,不过……这么多天,应该已经把了解的都说出来了。”

    常翊有些失望,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痛。这句话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如果只是对一个运动员感兴趣,完全不需要动用私人的手段来监视跟踪。之所以能干出这样的事,主要原因应该是涉及了他们的个人关系。

    把自己的儿子推进火坑就算了,还对儿子的女朋友擅自跟踪。

    “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

    在脱口而出这一句后,常翊果然被妈妈呵斥住了,“儿子!再怎么样他是你爸,虽然手段是不对,但他也没有对你们构成什么伤害啊。你怎么能这么骂你爸呢。”

    “你教训我?”常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口袋里,眼里的不屑和叛逆愈发明显,“早几年你们都干嘛去了,现在对我劈头盖脸?我不靠他活着,离他远远的还不行么?他居然擅自窥探我的私生活!我跟谁在一起关他什么事!”

    “常翊!”

    常妈妈虽然是一个大企业的一把手,为人处事雷厉风行,可偏偏就是管教不了自己的儿子,除了大声的呵斥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每次都这样,只要他们谈到他们父子的问题,就只会是争吵收尾。常翊不说话了,潦草挂了电话之后就靠在电线杆上生闷气。

    那个高高在上每天为了国家荣誉劳碌奔波的常导,为什么会突然要窥探他和一娴。说是关注了小小一个市级锦标赛根本不可能,难道是许教凭着点猜测乱说了什么?

    最关键的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打探一娴的底细,还是想阻碍他们。

    他可不认为堂堂常导是什么讲理的人,一娴又到了准备进省队的关键时期,可千万不能影响到她啊。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大街上到处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以庆祝明天的节日。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因为明天就是小长假,那些偶尔路过的人们都在兴奋期待着。

    尤其对于那些困于职场的男女们来说,能够一起外出旅行的机会就像鹊桥相会一般难得。

    可这些美好的场景落在常翊眼里只觉得格外刺眼烦躁。

    普天同庆,只有他在忐忑不安。

    不说期望他和一娴的交往能像陆珊与梁飞那样顺利,他只求拥有平常人那样的细水长流也不行么。

    看来他和一娴的前路,恐怕会比自己想象的更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