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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夏墨翰怎么说,露莎的口气,一点儿都没有松动,这让夏墨翰实在憋气。

    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夏墨翰最后还是决定,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让老妈劝劝露莎,不要接受肖逸景。

    不料,林心兰竟然立即驳斥了夏墨翰的说法。

    林心兰悠悠地说:“露莎已经大了,她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何况,我一直觉得逸景那孩子还不错,和一般的富二代不同,他有自己的选择和爱憎,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我倒是觉得,他的性情,正好弥补了露莎的欠缺。”

    “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夏墨翰心中的闷火更大了。

    “怎么了,难道你不是认为他是个不错的人,才让我把他介绍给露莎认识的——墨翰,难道你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露莎去拖住他?你这样做,不觉得对不起露莎吗?还是说,你现在才发现,你爱晚春入骨,想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捆绑在你身边吗?”林心兰越说越气大,她竟然误会了儿子的“心意”。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是离婚了,可是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更不能为所欲为。”夏墨翰并不否认。

    “墨翰,爱不是这样的。你曾经已经伤透了她的心,你在外面有了女人,还差点生出个私生子来,你还逼得她离了婚。现在你才几天呀,你却又想着把她绑在你身上,这——谁能接受这样的男人呀?”林心兰的气不打一处来,就算她有心让他们夫妻破镜重圆,也不是这样的举动呀。

    “妈,我们的事情你不要干预了,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夏墨翰宽慰母亲。

    “呵,我的好儿子,你,你让我觉得无颜,面对每个人,包括我自己。”林心兰说完,就挂了电话。

    夏墨翰的话,和他近乎癫狂的行为,让林心兰心寒。

    如果说当初夏华清出轨,想要阿佩进入夏家家门,对林心兰来说,犹如腹背被插入一刀。那么现在,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则让她觉得丢失了最后的一点脸面,那简直算得上是打自己的脸。

    挂了电话的林心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流泪。她的心早就死透了,心中所剩的光芒和希望,不过是指望着晚辈们和和顺顺地,不要步了长辈们的后尘,哪知——难道,即使性情不同的父子,在强大的基因里,竟然都有着喜新厌旧、抛弃结发妻子的不良嗜好。

    如果自己的儿子,真如他的父亲一样,既不怜惜自己的结发妻子,又想要齐人之福,那么,做为他的母亲,自己该怎么办呢?林心兰问自己。

    难道还要去撮合他们,让已经离异的他们,再续前缘,白首到老?

    林心兰的心动摇了。不,不能这么做了,沐晚春还年轻,也没有为沐家留下子嗣,她是自由的,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

    这样想着,林心兰的泪水流得更汹涌了:“我的傻儿子呀,你竟然和你的父亲一样?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沐晚春在沐氏呆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收获。其实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起码沐晚春嗅到了一点气息,那就是沐氏要变天了,她的叔父沐如山,可能要成为沐氏新一届的董事长了。

    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可,反正父亲的身体真的不行了,他不能再操劳了。

    看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以及沉浮变幻,再加上最近这些事情的发生,沐晚春的内心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沐晚春想要离开这里了,和父亲、云姨一起,开启新的生活,可能会遇到另外一个人,也可能会相依相暖,携手走完剩下的一生。

    只是,和夏墨翰之间的纠缠,必须处理干净了,不然即使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她的,并让她承受数倍的惩罚。

    今天,见到夏墨翰,沐晚春决定好好和他聊一聊。

    沐晚春刚打开车门,车子的另一侧,就有一个人开口了。

    “咱们聊一聊吧。”柳千绿冷冷地站着,说。

    沐晚春扫了柳千绿一眼,坐进了驾驶室,柳千绿也跟着坐进了副驾驶室。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我们之间既没有什么共同的目的,也没有共同的利益……”沐晚春看向前方,连眼角都不瞥向柳千绿。

    “沐姐姐,你忘记了吗——我们睡过同一个男人呀。”柳千绿浅笑,心情似乎不错。

    沐晚春咬着牙说:“无耻之极!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是我瞎了眼,认你做朋友。”

    “哼,果然是公主,不过一句话就受不了了,呵!你生在富贵之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没有经历过人生的困苦和磨难。所以,我还没有追击呢,你就落荒而逃了,连挣扎都不肯。我以前以为是你不够爱他。现在我明白了,你是出生在温室里的花朵,你太娇贵了,你没有勇气承担残破的婚姻,于是你放弃了。”柳千绿笑着说,“本来我还以为,以你对他那坚贞不渝的爱情,我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惜了,不过小试牛刀,你就无力抵抗了。沐姐姐,我还有36计呢……”

    “如果你是来炫耀的,那你可以走了,因为你,确实胜利了。不过,别忘记了,在你后面,还有无数个觊觎他的女人。你确实要做好打抗战的心理准备。”沐晚春冷笑,“毕竟偷来的东西,也会被别人惦记上。”

    柳千绿挑眉:“哟,什么时候,一向以高贵自居的沐姐姐,竟然也会睚眦必报了。谢谢沐姐姐的提醒,只是我倒想起来一件事。你自己都知道你们已经分开了,可是为什么这阵子,还要和他纠缠不清?”

    沐晚春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是呀,他们已经分开了,可是她还是被他呼来唤去的,甚至还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虽然不似先前那般默契,却似乎更加热烈了。

    柳千绿“咯咯咯”地笑开了,笑声清脆悦耳:“沐姐姐,咱们这样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你是知道的,我最近在调养身体,不能服侍墨翰。但是呢,男人嘛,又是这个年纪,哪里能离开女人呢?他来找你,不过是因为他有洁癖,觉得外面的女人脏……他这样做,我反而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沐晚春气得浑身发抖,她扶住方向盘的双手也微微地颤动着:“够了!我不会和他复合的,你可以放心了。”

    柳千绿冷笑:“即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爬上他的床——难道他会对前妻威逼利诱吗?”

    “是我欠他的,是沐氏欠他的……”沐晚春吼了出来,“我会尽快和他协商好,解决掉那笔债务。你可以,走了吗?”

    “原来如此!”柳千绿的脸马上冷了下来,眼睛里夹着寒光。

    负债什么的都是借口,不过是找了一个由头,不肯断绝和她的关系罢了。如果他对她早就没了情意,那么负债自然会转化成公对公,即使沐氏破产,也要追偿的。

    想到这里,柳千绿的心向下坠去。究竟,她和他之间,横着一个活生生的沐晚春。毕竟,他们之间,有这么多年的剪不断的纠缠。

    柳千绿已经等不及了,再这么温水煮青蛙,她会疯掉的。她要把沐晚春从夏墨翰的心中,连根拔起。

    “沐姐姐,你现在,是要去哪里呢?”柳千绿说着,系上了安全带,“如果是去夏公馆,那就劳烦你载我同去吧?”

    沐晚春觉得自己太阳穴那里的血管突突地跳动着,简直要崩裂了,她闭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我去我朋友那里,不顺路,请你下车。”

    “真的呀——那真不凑巧!昨晚上我住在夏公馆,刚才才发现,我最喜欢的耳环落在卧室里了,”柳千绿说着,把长发拢在耳后,露出了耳朵,“没办法,昨晚我们情意绵绵的,到底耽误了睡眠,今天起床时,人都是晕晕的。”

    沐晚春的脸早已由红变成了白,双手的指甲紧紧地抠进了肉里,她不敢眨眼,她害怕她的泪水会滚出来,在她不最不想看到的人面前,丢失了最后一点虚有其表的自尊。

    柳千绿一边叹气,一边慢吞吞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后,还冲沐晚春挥了挥手。

    沐晚春开出车库后,绝尘而去。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她只是僵硬地握着方向盘,凭着身体的潜意识和多年的经验在开车。因为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眼泪像滚烫的泉水,灼着她的脸颊;她的心在滴血,痛到无法呼吸。

    直到沐晚春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慌乱中接听了电话,竟然是个陌生来电。

    “喂,你好,我是沐晚春……”沐晚春机械地说。

    “嫂子,我是露莎,我回来了。我告诉你呀,我喜欢上肖逸景了。你以后,尽量和他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不然,我会,我会和你公平竞争的……”露莎说起话来像机关枪一样,不给人插嘴的空隙。

    沐晚春的脑袋短路了片刻,她就猜测了个大概。一时,心中有万千种情绪汇在一起,像似是把她撕裂开了。

    忽然,从沐晚春的车子左侧冒出来一辆车,加速想要超过沐晚春的车子,沐晚春的手抖动了一下,她的车子就不受控制地向着左侧的车子撞了过去。

    沐晚春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得像羽毛一样,向前冲去;而后,她听到“嘭”的一声,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却像石头一样坠入了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