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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嬷嬷更凶了:“你说说,这不是捶破的,竟然还用刀割的!掌事的,你可养的好女儿!拿衣服撒什么气!这下可要害死人了!”

    掌事嬷嬷说:“行了,看你紧张的。我来弄就好了。皎皎,趁还有时间,你赶紧洗好晾好,我来安排。”

    又说:“柳嬷嬷,你进来一下。我刚刚从方嬷嬷那里来,有几句交待。”

    柳嬷嬷见她居然还无事人一般,仿佛破了个口并没什么在意的。心下有些发虚。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跟进房里去了。

    到了晚上,皎皎吃过饭,急忙去摸常王的衣服。还好还好,除了那一处裂口,其他的地方还是完好的。她急忙取下来,走到干娘的房间里。

    掌事的正在缝一件衣裳。见她进来,便吩咐她关了门,自己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绣针递给皎皎。

    这绣针,细如发丝。针鼻也比平常的缝衣针要小。

    皎皎在椅子上坐定,拨亮了油灯。从衣上常人无法看见的地方用针挑了几缕丝下来。穿在针鼻上。接着按着地界之法,开始来回缝补处这裂口。

    掌事嬷嬷缝了几针自己的衣服,抬头望向皎皎。只见昏黄灯光下,她鼻翼泛着一层细密的光,几缕乌发垂了下。抬手撩上去,轻转几下发酸的脖子,便继续目光凝住破口,细细的织补。

    本来以前的织补之法,都是用颜色相近的丝线补上的。成品么,倒不是不好。就是只能补一些粗线的衣服。贵人的衣服都是精细纱织的,若有颜色一样的丝线补上,细看也是看得出来有织补过的。

    但皎皎继承了母亲织补绝技,并不是用线来缝补的。而是把衣服下摆内折处拆开,用针在布料上挑出长长的一段线,再把挑出线的地方依原样缝好。

    挑出的线也不能直接用,而是用针挑出更细的一缕一缕的丝线,用最小的绣花针,一如绣花一样,用地界织补之法将线头刮松,然后根据衣服的经纬来回路线,细细的织上。

    这就并不是寻常妇人的织补之法了,就是在绣花了。只不过绣的纹样是衣服本身的经纬路线而已。

    掌事嬷嬷望着她,忍不住想起了十二年前,那绝美的妇人生了这孩子,刚清理好孩子,用一块粗布包起了小婴儿。她例行职事前来查看。

    她才看到第一眼,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唯一的孩子。那也是个女婴,也像这孩子一般有着乌黑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只是丈夫嗜赌,将家中钱财值钱家具甚至房契尽数赌尽。

    还在坐月子的她连口吃的都没有了,饿了几天,奶水也耗尽了,那女婴也活活饿死了。她因悲痛过度,再也不能生育。这便成了她一生的痛。

    当时看到皎皎的第一眼,她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不是别的孩子,那是她孩子投的胎。

    所以十二年来,皎皎便是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孩子。她的孩子既然想出宫去,那她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成全她的这个梦想。

    皎皎刚补好了个大概,抬起头便只见掌事嬷嬷望着自己,泪流满面。倒吓了跳。不安的轻轻叫了一声:”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