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方天恩对他这个日本的客人真的很看重,等他出去后不久就看到苏特助带着两个医生过来了,他们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先是将他全身做了一个检查,都说外表看起来没有多大问题,所有症状都显示他的确是昏睡了。
后来他们还是抽了他足足三管血回去,说两个小时后给苏特助电话。
他们走的时候顺便把这个日本老男人一块儿带走了,不过却是背走的。
等他们都走了,我看到苏特助纠结着眉头看向了我,嘴巴一会儿张一会儿合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徐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笑了。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什么,比如我不应该这样,不应该给他们找麻烦,不应该这么任性之类的话,我甚至还以为他会给我打气,让我别担心呢。没想到他居然什么话都没说。
“你笑什么?”
我甩甩头。“没什么,只是感到有点好笑而已。听方老爷子说,你还是他带出来的是吗?”
苏特助不悦地盯着我。“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我站在地上,整了整衣衫。
“徐小姐,请直话直说。”苏特助的声音很冷,我听得出其实他根本就不屑于跟我说话。
我摇摇头。“没啥,只是想说说话而已。我带来的那些姐妹呢?”
显然我的话引来的他的不悦,苏特助瞪了我好一会儿才回答我的问题。“她们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看来你们的隔音效果做的不错。”假如不是有什么摄像头的话。想到摄像头我就朝四处看去。
“你们老板不是说这里有摄像头吗?我怎么没看到,不会刚好是对着床的吧?”我边说边四处寻觅,但是依旧没有看到所谓的摄像头。
苏特助没有回答,我诧异地朝他看过去,只见他莫名其妙地红了脸颊。
我却感觉很有趣。他这个时候才感觉脸红吗?还是因为我提到摄像头想起了什么?
然而还没等我发问,苏特助却已经朝门口走去。
“徐小姐,我送你回去。”
修修她们还在这里,我自然不敢单独回去。但是这个房间我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于是我便又走回了包厢。包厢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桌子上的狼藉也被清理了,只留下了一壶清茶。
我哪儿有喝茶的心情。苏特助已经站在了门外,我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强行苦撑着。天知道我刚刚被方天恩抓住的纳那刻我的心里有多么惊恐,甚至以为自己真的就这么完了。
那个时候我甚至想到了死亡,想到了各种解脱的办法。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纵然我已经想到了最终的解决自己的办法,可是尚有一线希望我却依旧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我想,这就是人的本能,求生的本能。
可是我真的很想哭,甚至将抱着自己大哭。可是我却又不能哭。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的,拼尽了全力将自己的悲观情绪都紧紧地压在了身体里面。
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外面的天空都有点泛白了。我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靠,真是干死我了,几辈子不开荤了这么用力,娘的,我的身子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可苦了我了,我这个客人居然是个绣花枕头,唉装的太久我差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别说了,这些话说起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秀秀,怎么搞的你好像贞节妇女似的了?”
“就是,以前又不是没说过”
“人家现在走纯洁路线。哈哈”
我听着后面传来的风言风语,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拉动了凳子,发出了声音。
紧接着我就听到屏风后面几个人快速地跑动了起来。
“思晓姐?你也出来了?”
“思晓姐,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唯独秀秀没有跟我问后,只是跟在大家的身后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们,忽然觉得这群我平日里总是叫做姐妹的人,已经离我很陌生很陌生了。有这么一瞬间我差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们相处。
“我没事,我们走吧。”
“哦”大家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声音,顿时就安静了下去。
我带着她们从饭店里面走了出来,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车。
苏特助帮我拉开了第一辆车的车门,我带着三个人上了车,秀秀和小凤带着另外一个姐妹则上了第二辆车。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说,我闭着眼睛,让司机分头将大家都送回了家里。而我则回了“金色浴湾”。
当我回去的时候发现“金色浴湾”完全黑漆漆一片。我这才想起看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四点钟了。
我疲惫不堪地打开大门,在里面又将大门反锁上之后,我就直接冲向了卫生间。
我甚至都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只是凭着印象摸到了厕所里,蹲在厕所旁边,呕吐了起来。
我晚上根本就没吃饭,我吐出来的也都是酸水。越吐我越难受,到了最后我几乎以为我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最后我吐到全身无力,一下子跪倒在了厕所旁边。等到我终于停止了呕吐,我开始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昏天暗地。
我不停地问自己,到底得罪了天上的哪路神明?为什么我以为我已经否极泰来却又让我从高山上跌进地狱里?为什么我摆脱了王小红却又摊上了方家?
为什么一个生意人好好的生意不做却偏偏要做这么下三烂的勾当?难道做生意就可以泯灭掉自己的良知吗?
我痛苦不堪地跌坐了地上。我想离开这里,我想现在就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我在心里喊着要回家,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也在喊着要回家,我要回家,离开这里,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我累了,闭着眼睛,我以为我也变成了厕所,一个让人厌恶却又离不开的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