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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辆出租车回到家,想摸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钥匙已经交还给唐柔了,自己哪里还有这里的钥匙。一推门,却发现门根本没有锁,只是虚掩着。唐柔是怕我没钥匙进不了门,大晚上居然也不关门。

进入房间我看到唐柔正一个人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两盘菜和一瓶红酒,她自己端着一个高脚杯正在自斟自饮,手里居然还夹着一根烟,香烟袅袅中唐柔的面容显得十分的迷蒙。

在唐柔升职财务部经理前后,她就开始学会抽烟喝酒了,以前她可是滴酒不沾,更别提抽烟了。也许那段时间她的压力的确很大,精神也很压抑,可是没有渠道排泄,跟我也很难真正的交流,所以烟酒就开始过度了。只是在外面,她是不抽烟的,只有在家里,或者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抽。她抽烟的样子很优雅,我倒不怎么反感,因为我一直觉得抽烟喝酒会让女人更有味道。

“你回来了,快过来坐吧,尝尝我的手艺。”唐柔露齿一笑,但笑容感觉有点怪怪的,不是那么自然。

我在唐柔对面坐下来,看了眼面前摆着的一盘红烧肉和一条清蒸鱼。看相一般,但不知道味道如何。唐柔可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屈尊为我下厨做饭,着实不易了。

“看起来不错,可惜我在外面已经吃过饭了。”我拿过另外一个高脚杯,给自己斟满半杯酒,说道:“倒是可以陪你喝两杯。”

唐柔拿起一双筷子递给我,说道;“吃过了可以尝尝味道,又没让你吃饱。以前没时间练习厨艺,最近倒是有时间了,可以好好学学。不管怎么说,一个女人不会做饭总是说不过去。”

我接过筷子,挑起一块鱼肉,尝了尝味道,有点淡,不过还好,不至于难以下咽。然后又吃了一块红烧肉,还是偏咸,但比第一次吃她炒的菜好多了。

“嗯,不错,有长进,多做几次你就可以出师了,比我强。”我点点头鼓励道。

唐柔轻轻地笑了,眼睛眯成一条好看的月牙,说道:“我知道你是在骗我,可我还是很高兴,这样的谎言我是乐于听到的。如果你能一直这么骗我,被你骗一辈子也好啊。”

这话说的,让我倒不好意思难为情了。端着杯子,喝下去一口酒,有些话不知道如何启齿。难道每次回来都是谈离婚吗?

当我抬起头,与唐柔的目光在空中对视,发现她正在认真地审视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跟我继续提离婚的事吧?看见我你就想起这事,除了这个,你跟我都已经无话可说了吧。”唐柔看着我淡淡地笑了笑反问道。

我无言以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唐柔继续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唐柔也是要脸面的人,不会死抓着你不放。原本我一直想挽回,修补我们之间的感情裂痕,可是我现在发现,无论我如何修补都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已然如此,何苦抓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松手呢。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也许我们经历这么一次阵痛,我们慢慢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我低下头,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最大的问题是门不当户不对,出身差距太大了,我们很多的矛盾和纠葛其实都是思想观念上的差异。我也反思过了,我跟你有这么大的差距,这才是导致我们感情渐行渐远的真正所在,你说呢?”

“有道理,可是我们唐家有仗势欺人过吗,有看不起你们家吗,有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唐柔反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你们家人待我很好,也没有故意流露过看不起我们的意思,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父母虽然没什么文化,社会地位也不高,可是很明理,从不做让人看不起的事。如果我们也是贪得无厌的人,像翁虹那个凤凰男老公的亲朋古旧,还不想着法的占你便宜,拿了你的好处还要在背后骂你。这个社会白眼狼的人多了去了,穷人的品行未必都是好的,反而是越穷越无能的人,德行越差。

唐柔继续说道:“你觉得不舒服,自尊心受不了,那你就应该更加努力上进,证明给别人看,你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能可以得到应有的社会地位。这些年,我之所以没要求你在事业上有太大的成就,给你时间读书,做你想做的事,其实还不是出于心疼你。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星期一我会跟你一起去民政局的,你放心吧。我努力过了,也就不后悔了。”

唐柔这个态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也许她早就烦了,我一再的提离婚,让她不厌其烦,心灰意冷了。镜子破了,再缝合在一起也是破损的,不可能跟以前一样。

我端起酒杯,说道:“好吧,我们好合好散,离了婚还可以做朋友。深圳我们也没什么亲人,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还是有点情义的。”

唐柔的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冷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长长的嘘出一口气,一言不发。

夜深了,一瓶红酒我们两个人瓜分完了,我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进入书房里,在沙发上躺下来。明天是星期天,过了明天我们就要真正离婚了,我解放了,自由了,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离了婚对我有什么好处,谁是真正的受益者呢?

这时书房门被推开了,唐柔摸黑走了进来,在我旁边躺下来,抱住我的后背,也不说话,只是把脸贴着我的后背,似乎有泪水滑落到我的皮肤上。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要离婚了吗,还要跟我挤在一张床上。”我背对着唐柔瓮声瓮气说道。

唐柔喃喃低语道:“方言,让我抱着你,再跟你一起睡两个晚上吧。其实我还是舍不得你,真的,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的心就绞痛,在流血。”

唐柔的不忍让我突然苍然泪下,我的心也是一阵绞痛。之前我已经流过泪,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已流干了,可是现在才发现,这份爱还是藏在心底最深处,那是最柔软的地方,平时藏得很深,可一旦触及就无比的疼痛,像是要死过去一般。

“柔儿,我们……”我哽咽了,鼻子发酸,转过身抱住唐柔,嘴巴覆盖在唐柔的嘴巴上,一只手往下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