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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煞白的曾碧樱来的时候我正在对付我妈的纠缠,我站在派出所院子里讲电话,曾碧樱进来与我对视了一眼,擦肩而过。她看我的眼神十分的惶恐不安,气喘吁吁,目光也躲躲闪闪,与早晨那股嚣张得意的气焰截然相反,已经显得胆战心惊灰头土脸了。

估计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快会查到她的头上,而且她找的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这么快把她供了出来。她以为自己花了钱就可以置身之外,可是她想不到会出现纰漏,把自己牵扯进来。这就是女人愚蠢的地方,做了坏事你就悄悄的,不要得意忘形,谁也不会怀疑到你,可是你唯恐地球人不知道,推波助澜,让人不怀疑你也难啊。

我妈已经接连给我打了五六个电话了,此前我都没接,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想说什么用脚后跟也能想得到,我越是逃避,她逼得越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孽子,你打算躲我一辈子是吧?我告诉你,你要不马上回来见我和你爸,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我就闹到你们公司去,找你的领导,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我妈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说:“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这么逼你儿子,你闹到我们公司来,是想让我们公司的人都看我热闹嘛,你是想毁了我的前程,还是想让我丢了工作?”

“我不管那么多,家都没有了还要工作干什么,还要什么前程。我就问你,回不回来?”我妈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就是一个态度,重点倒是十分突出。

我实在无奈了,深刻体会到那两个保安被逼到墙角的感觉,这大概就叫现世报吧。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你是我妈,你厉害,我现在很忙,等我忙完马上回去,好不好?”我妥协道。今晚的一场暴风雨实在难以避免了,我爸妈来就是来搞事情的,不搞得我妥协退让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妈对她的威严十分满意,说道:“好,那我在家里等你,限你在六点钟之前到家,六点钟不回来,我们就去你们公司找你,公司找不到你,我们今晚就住在你们公司里。”

满头大汗挂了电话,我不由对天长叹一声,这他妈的,非要逼我把实情说出来吗?一旦我道出实情,依照我妈的性格,一定会跟唐佳的父母联系,把事情告知他们,并质问他们。那一切就无法挽回了,矛盾会在最短时间内爆发,也许两家人会陷入到一场大混战里。

这种结果不是我希望看到的,闹得天崩地裂,只会将家丑外扬,让别人看笑话,对谁都没有好处,唯一的结果就是身败名裂,大家撕破脸皮,从此成为一辈子的仇人。

回到副所长刘洪军办公室,听到曾碧樱正在狡辩,口齿伶俐,与保安甲乙激烈地撕逼,互相扯皮推诿,她根本不承认自己指使他们两人对我进行攻击,更不承认给了两人每人两千块钱。保安甲和保安乙气得脸红脖子粗,说话声音很大,满嘴的粗口,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死不认账,有本事干坏事,没本事承认,让他们大失所望。

我和刘莉以及蔡征都一言不发,坐在一边看热闹。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人人都是先求自保,谁也不会为别人去承担责任。尤其是这种利害关系,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全是利益。

双方你来我往,互相指责,撕扯到最后,保安甲居然拿出了证据,从手机里调出了一段电话录音,电话录音是曾碧樱打电话给他,叮嘱他如何如何应对警察的盘问,让他们主动承担责任,所有索赔的钱由她和白城森承担,待到风平浪静后,她会专程请两人吃饭,而且表示会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表示感谢。

面对这份铁证,曾碧樱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没文化的保安,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自己大意了,被人彻底出卖了。原本以为死无对证,这回证据确凿,她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这事完全是白城森白主管的主意,是他坚持要这么做的,我拦都拦不住,你们是他的亲戚,要找替罪羊找他去,找我干什么?你们是亲戚,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女人是吧。刘所长,刘警官,你可得明察是非啊,这录音里说话的人不是我,我是被这些人给坑了。”曾碧樱尖叫起来,索性耍起了无赖,像个泼妇一样,妄图用自己的性别来博取同情。

刘洪军默不作声,让保安甲调出这段录音作为指控的证据,蔡征也做了备份,如果上诉,这都是直接证据。

“曾女士,现在他们指正你,而且有直接证据证明你参与了幕后策划,属于雇凶伤人,情节十分严重,希望你正确对待自己的错误,不要感情用事,在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没有用。”刘洪军说道。

曾碧樱低下头,默默无语半天,这会自己算是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雇人打我不光是为了泄愤,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排挤我,让我在企划部里抬不起头来,在老板那里失去信任。可是目的现在看来无法达到了,而且她和白城森合谋迫害我的事一旦传到老板那里,老板会对她的印象降至低谷,很有可能她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曾经理,你应该恨的人是我和老板才对,是我们欣赏他的才干,把他提拔到现在的位置上。而你被降级使用最大的问题在你自己身上,我觉得你恨方文完全没有道理,你雇人打伤方文你以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你是不是也准备雇人搞我,是要我的一条腿,还是一只胳膊?”刘莉看着曾碧樱冷冷地问道。

曾碧樱抬起头,看着刘莉,嘴唇颤抖了一下,颤颤巍巍说道:“刘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承认,我有错,鬼迷心窍,听信了白城森的鬼话,一时冲动做出了不理智的事,但是我真的没想要害人。我愿意赔偿方文……我……其实我……”

说到这里,曾碧樱再也圆不下去了,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什么了。

“赔偿你肯定是要赔偿的,方文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这些你必须赔偿。至于赔偿多少,你们两个自行商量,我不干涉。但是我作为你们的上司,有责任处理你们之间的纠纷,这种事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如果同事之间都是这样相处,那我们部门要不了多长时间就战火连连,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干,只顾着互相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刘莉面无表情说道,但听她的语气,似乎有意要放曾碧樱一马。

曾碧樱连忙说道:“刘总教训得是,我一定吸取教训,下不为例。”

“白城森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市场部的人了,不归我管,但是我会知会他们部门的老大来处理他的问题。大家同事一场,我也不希望你们的关系搞得太僵,你去通知他,如果他愿意给方文道歉,并做出相应赔偿,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不会捅到老板那里去。可如果他拒不道歉,那对不起,这样的害群之马只能踢出公司了。”刘莉继续说道。

来之前刘莉看不是这个态度,她咬牙切齿表示要给我报仇的,可是现在她却自作主张,打算放这两人一马,而且没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主了。打了我赔礼道歉就没事了?这也太便宜他们了,老子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们两个狗男女。

可是转念一想,我忽然意识到刘莉是对的。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如果把白城森和曾碧樱都逼到绝路上,老板一怒之下把他们都开除了,我们倒是痛快了,可这两个人一定恨死了我和刘莉。按照他们锱铢必较的性格,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报复我们,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再搞我们一次怎么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防不胜防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砸掉谁的饭碗谁都会跟你拼命,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怀柔政策,把他们留下来慢慢折磨,最后逼得他们不得不自己走人,就算心里恨我们,他们也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曾碧樱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能保住现在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满口答应下来,而且还低三下四地给我道歉。我黑着脸,懒得给她好脸色,但也没有继续为难他。

最后我和曾碧樱达成协议,她和白城森总共赔偿我两万元的损失费,两人一万,差不多等于把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赔给了我。曾碧樱的钱当面就网银转账给了我,白城森她回去跟这孙子协商,谅他也不敢不同意,她有办法对付这家伙。想必白城森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里。

这次治伤我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两千块,净落一万八,刚好把前段时间的花销,以及这次出来租房的亏空补偿回来,而且还略有盈余。这样我心里平衡了一些,挨一顿打能赚一万八,我愿意天天被人打,但前提是千万别打死,也别打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