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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媚和柳佳琪下了车,车上只剩下厉北辰和陆露两个人了。

    “呜呜呜……”

    陆露这会见了厉北辰,千般滋味,万般愁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瘫倒在座椅上吗,失声痛哭起来。

    厉北辰见陆露哭得两眼通红,如小兔子一样,他有些于心不忍,居然主动打开车门,扶着陆露下了车。

    陆媚见状,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你们两个小夫妻,自己出去走走。我和你妈去散散心,私下有些话要说。”

    话音未落,陆媚就拉着柳佳琪走了。

    陆露被厉北辰牵着手,她扭着脸儿,臊得不行,“这边山上有一座庙,据说神仙很灵的,咱们上去看看吧。”

    厉北辰略一思忖,莫名其妙被陆媚拉到一个山沟沟里。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跟着陆媚到处看看。“好的。”

    厉北辰和陆露往山走去。

    葛岭寺在山雾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

    几棵百年老树的树干挺拔、扶摇直上青天,凌空展开她的绿臂,远眺像个美丽的姑娘。

    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没有落叶的迹象。

    雨后的松林,真是青翠欲滴,每一根松针上都挂着水珠,因此不知道是松针由于水珠而闪光呢,还是水珠由松针里流出来。

    它的细长挺拔似姑娘的体态,人的心灵带到一种崇高的境界。

    大树之下,那大小金瓦殿,屋瓦镀金,光彩夺目,蔚为壮观。那一座座殿宇、经堂、佛塔、僧舍,相映生辉,和谐完美。

    厉北辰走近了。

    见寺庙的墙壁之上镶嵌着青铜古灯,壁上绘画繁复,彩绘的笔画保存完好,栩栩如生,没有丝毫的剥落。

    厉北辰由衷的感叹道:“这寺庙还有点年头了。”

    屋顶上各种颜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鲜艳夺目。

    陆露眯起眼睛,“那是的,这里的信徒有也很多。很多周边的老百姓就算再穷,也要过来上香。”

    两人进入寺庙内。

    尽管是下雨天,信徒还是很多,密密麻麻的塞满了空地。

    只是大部分人都很沉默,只是安安静静的排队上香,磕头。

    寺庙内是一派幽静、肃穆的气氛。

    佛堂内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当!当当!”

    大殿内的钟声蓦然敲响了。

    “啾!啾!啾啾!”

    惊得云雀骤然离开树枝,“嗖”地一声腾空而起,垂直朝上飞去,速度之快,犹如流矢,眨眼之间,已入云端。

    陆露兴奋的拉着厉北辰的衣摆,“云德大师要开始讲经了。咱们快点找个地方听讲。”

    厉北辰是一个合格的共产主义接班人,相信唯物主义,自然不会理会这些愚蠢糊弄人的宗教。

    可他还是架不住陆露三番五次的哀求,找靠近讲台的地方站住。

    不多时,在寺庙的深处。

    一个披着袈裟的秃驴大步走向前来,他身材高大修长,腰身很紧也很匀称。亵袍下露出来的半截小腿上肌理分明,修长的线条延伸出绝好的力度和弹性。他的眉毛钢硬平入鬓、如深夜一般漆黑的眼睛闪着灼灼星辉。

    厉北辰着实怔了一下,他以为云德大师是一个糟老头,没想到是一个俊美的年轻人。

    陆露早就在一边跪下,她着急的唤道:“大师要讲经了,快跪下。”

    “他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凭什么让我跪。”厉北辰傲然挺立,如青松挺拔。

    他不相信什么大师,只相信福祸由天,不由我。

    天若不能尽人意,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

    与此同时,厉北辰环顾四周。

    那些信徒们不顾地上潮湿,已经跪倒了一大片。

    厉北辰目之所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突然,厉北辰的目光呆住了。

    只见寺庙的一角,一袭白衣古静如素,那张年轻的少女脸庞在昏暗的屋檐下清秀绝尘。

    那不是别人,正是白春和。

    白春和也感受到了厉北辰的目光,她抬起头朝厉北辰微微一笑。

    天空中乌云滚过,映的水波昏暗,一浪一浪的冲来。那渐变的云雾,织成了一道厚厚的银灰色的帷幕,紧紧地裹住了天地间的一切。

    而此时此刻,厉北辰心中顿时天朗气清。

    这位少女大概就是行走在人世间的菩萨,度化有缘人了。

    厉北辰心里疑惑不已,白春和怎么会在这里?

    实际上,白春和带着癌症晚期的母亲马莎来求佛,随便问问佛祖,弟弟的下落

    云端大师拨开了经幡,走进了光里。

    秋天的微风扑面,有些涩,有些冷。

    芸芸众生都跪下了,只有一人不跪。

    一丝不苟的黑色毛呢大衣裹着男子傲然挺拔的身材,仿佛他就是一柄矗立林间的剑。

    所有的山水景色,雕梁画栋都被夺去了锐气。

    云端大师在目光在厉北辰身上停驻了一瞬,还是开始讲经。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于意云何?

    是微尘众,宁为多不?

    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

    若是微尘众实有者,佛即不说是微尘众。所以者何?

    佛说微尘众,即非微尘众,是名微尘众,世尊。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

    若世界实有者,即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须菩提,一合相者,即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

    白春和听得一脸懵逼,倒是马莎睁大了美眸,听得如痴如醉。

    现在的医疗技术最多只能控制马莎的病情,而难以治愈。

    马莎只能求助于虚无缥缈的神佛了。

    “我现在会抽取两个幸运儿,替他们预测未来,逢凶化吉。”云端大师讲经完毕,目光投向信徒们。

    “算卦多少钱直接说就行了,你还限量啊。”厉北辰差点笑场了。

    这些山沟沟里的寺庙也搞一下算卦骗钱的玩意。

    佛祖如果知道了,都得气活了。

    “不要钱的。我只是选中有缘人,佛祖度化有缘人。”云端大师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位年轻人也太狂傲不羁了。

    居然在佛门基地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信徒们纷纷抬头,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云端大师。

    云端大师也在看着下面的人。

    屋檐下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女子,隔着树叶花影,那女子一身白色衣裙犹显古意,仿佛山水之间一道难以捉摸的窈窕写意。

    “屋檐下的那位女施主,请你跟我到寺庙里来,我为你预测一番。”云端大师道。

    “我?”白春和茫然的站起来。

    云端大师点点头,“就是你。”

    旁边的信徒们纷纷朝白春和投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白春和道:“我能不能把这个名额让给我的母亲?”

    白春和也不相信这些宗教之说,她只相信世界上有鬼。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明,为什么那些鬼怪还会作恶多端?!

    但如果母亲能够得到德高望重的大师的安慰,也有利于树立治疗的信心,从而稳定病情。

    云端大师摇摇头,“很抱歉的告诉你,不行。”

    马莎低声道:“白春和,你赶紧去,随便问问你弟弟的情况。他好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我都快急死了。”

    “好的。”白春和大步走了过去。

    她是那么美丽,清丽的容颜,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的木簪,无一不美,无一不惊心动魄。

    秋风微冷,吹动她额前的发丝,吹动她青稚的眉目

    云端大师抬起头看着那张冷风中清美的容颜,神色恍惚。

    许多年,似乎也有这样一幕。

    是啊,是许多年。

    白春和也是这样想的。

    许多年前,白春和追求楚金鳞不得,也来葛岭寺上过香,求过情缘,于云端大师有一面之缘。

    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跟我来吧。”云端大师往里面走去。

    白春和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去。

    寺庙内。

    云端大师与白春和席地而坐。

    一名小和尚将茶壶往两人之间的小桌上放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地板很冷,而茶水很热。

    两人眸子相对,不知是不是错觉,云端大师墨色的瞳孔中泛着莹莹的光,又似遮着一片迷离雾气。

    云端大师道:“给我看看你的手相。”

    “嗯。”白春和乖乖巧巧的伸出手。

    那女孩的小手,白白的,嫩嫩的,就像刚出锅的小馒头一样,掌心纹路交错。

    云端大师端详良久,正色道:“你之前的感情路上有很大的波折。”

    白春和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嗯。”

    这些都是算卦时的套话而已。

    一般来说,像她这般年纪的小女孩,还没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

    这个年纪的少女少年都怀春,她又长得好看,引人觊觎,有些感情上的烦恼也是正常的。

    如果什么事情都是一帆风顺,也不会来寺庙上香了。

    凡是来听讲经,要算命的人,全部都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这是千百年来屡试不爽的。

    白春和心想:接下来就是对方会说可以帮帮自己改运的话,这是为了让自己多掏钱,越把情况说的严重,要改运的钱就越可以多收。

    不料,云端大师说道:“你不属于现在。你来自未来。”

    白春和蓦然怔了怔,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墨色很深却很干净,像是砚好的新墨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白春和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重生的事情,面色强行镇定下来。“大师,您说笑了。”

    云端大师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嘴角含笑道:“如来说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这事情过于逆天,你不承认也可以理解。”

    白春和心想云端大师还有几分本事。

    她拿起桌上茶杯,很惬意地喝起了茶。

    她问道:“大师,我想问您一件事?”

    云端大师说:“说。”

    白春和用涂了艳丽凤仙花汁的纤手沾了茶,便在桌面上写字,正是三个字“白景明。”

    “我想知道我弟弟的下落。”

    云端大师道:“把你弟弟的生辰八字给我。”

    白春和略一思忖,道:“乾造,己未,丙子,丁丑,庚子。”

    云端大师掐指一算,沉默良久。

    “怎么了?”白春和迫切的问道。

    云端大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弟弟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怎么可能?!”白春和愤然从软榻起身,潇洒地一甩衣袖带翻了茶水。

    谁都无法相信至亲的离世。

    黄灿灿的菊花茶叶在小桌子上冒着腾腾热气。

    云端大师倒也不恼。“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死了就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三角形的符咒。“如果你要召唤至亲的鬼魂,配着他的头发燃尽这符咒就行了。”

    白春和愤然而起,“真是一派胡言!我弟弟还活着。我也不需要这些。”

    白春和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云端大师,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请你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话音未落,白春和拢了拢大衣,转身就要离去。

    刚刚走出去几步,白春和又退了回来。

    弟弟是很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了,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

    如果有符咒,死马当活马医也好。

    “这个符咒多少钱?”

    “不要钱的。”云端大师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那我就收下了。”白春和从云端大师手里收过符咒,感觉男人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地划了一下。

    “但需要代价啊。”云端大师缓缓道。

    “什么代价?”

    白春和端详着符咒,上面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花纹,隐隐有一股力量在花纹间游走。

    想必云端大师制作这个符咒很花了一番心血。

    云端大师的表情很冷,很静,又像是一片随意剪下的月光,他轻启薄唇,声音无情而决断。

    “让我睡你。”

    男人的声音很玄妙,像是暗潮汹涌的地下河。

    似乎有一丝的波澜,但在地面上并不能看见。

    白春和蓦然怔了怔,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你刚刚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能不能再说一遍?”

    云端大师笑了,如同清风拂面。

    说出来的话的意思纵然很色欲,但他本人还是很清贵,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我让你和我行床笫之事,阴阳交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