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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富贵吓得直一哆嗦,可手被他们死死摁着,似乎见他还不上钱的模样,连废话都懒得再多说,匕首一抬,便是向着他的手要砍了下去。

    “啊!”萧富贵大叫了一声,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手,喉咙快要哑了下去,“我能还!我能还!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白了,这些开赌坊的人也是图钱,听着萧富贵话里说着能还上钱,手上的匕首也是停了停,暂且保下了他一只手指头。

    领头的打手左右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先放开萧富贵退到了一旁,“小子,我可没有那么多功夫跟你开玩笑,就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能不能还?”

    “能,能!我哪里敢拿自己手指头开玩笑,不过,这些银子我身上没有,得烦请几位大爷派人去南街桥边一家叫诗凌药膳堂的馆子,给那儿的掌柜带个话,就说我在这儿,宋兰想要和离,就让他们赶紧带着银两过来,她们肯定会来的。”

    “说的可是真的?”

    “哎哟,我手指头都快从手上离开了,哪还敢说假话啊。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但求各位大爷放过我这一次。”

    “得了,能不能放过你,就看他们的银两能不能拿过来了。”打手哼了一声,朝着一旁摆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便派人去药膳堂一趟了。

    萧富贵自个在赌坊等着,身上的抖索是没停过,他也算闯过不少事情,但要性命的事还是头一次,自然吓得不行。

    好在萧凌儿他们过来得也快,没过上一会功夫,就瞧着人影到了赌坊里。

    萧凌儿是只和穆诗诗过来的,这种场景,还是不要吓着药膳堂里的小孩和孕妇了。

    进了赌坊,萧凌儿的眉头便是一挑。

    她请来的这桩的菩萨果然厉害,梅承安就是梅承安,白道混那么活络就算了,连黑道都能装得像模像样的,这临时的赌坊,还有这各个狰狞的打手,若她事先不知情,进来的时候也定是要被吓一跳的。

    原本一直装着大爷的萧富贵,这会见到她们,就跟见到救星一般,一下站了起来,“三妹、三妹你们终于来了,快救我!”

    “二哥,现在怎么不得意了?”萧凌儿白眼一翻,“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嗜赌成性也就罢了,居然还输这么多,你就不怕把萧家赔进去吗?”

    “小娘子,废话就不用多说了,银子呢?”也不等萧富贵开口,那打手便是先行接了话茬过来。

    萧凌儿撇着嘴,“我可没钱,四十两不如去抢好了,是他欠你们的钱去找他啊。”

    “我就知道你小子还不上!”打手骂咧了一句,手上的匕首又拿了起来,“我看,还是直接砍了算了,省得费那么多功夫!”

    “别别、大爷等等,让我单独给她们说说,这钱、定能还你们。”

    萧富贵被逼得又是跪到了地上连连磕了一会脑袋,好不容易换着打手和伙计松了口,稍稍退出了一旁去。

    萧富贵这才搓着手上了前,没有打手的棍棒在旁边,气焰稍稍回来些,“三妹,我今儿个叫你来是救命的,可不是让你来害我的!”

    “这是你自己造的孽,怪不得我们。”

    “三妹!”萧富贵声音一大,手都恨不得往桌子上拍去,“我可要提醒你,宋兰那事没解决呢,你们还欠我的钱,今晚若是不帮我把这赌账还了拿回那欠条来,那你们就得让宋兰乖乖地跟我回家,别再说什么和离的事情了,我死都不会答应的。”

    “你这是威胁我。”

    “威胁又如何,就看你要不要救你的那个二嫂了。反正赌账还不上,我是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我不安生,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安生不了!”

    “你!”萧凌儿样子当然要装一装,一副心里头做了十万分挣扎斗争的模样,才咬着牙点了头下来,“好,钱我可以替你还,不过从此以后你和宋兰再无瓜葛,她连同她腹中的孩子都不再是萧家的人,你要签下这份和离书,否则的话,就自己拿手指头去抵账吧。”

    “签就签。”萧富贵也不挣扎了,比起一个女人和银两来说,自己的性命当然更重要。今天,就当他是栽了道了。

    萧富贵拿过了和离书,二话不说就往着上头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萧凌儿接了过来,脸上的神情终于一松,拿着手上晃悠了一下,“啧啧,萧富贵啊萧富贵,想拿到这个东西,真是不容易了。但好歹、药膳堂以后终于能清净了,诗诗姐,我们走吧。”

    “走?赌账的事情你们……”萧富贵一下没反应过来,再看着一旁原本守着的打手,居然听着萧凌儿一句话,各个收起了棍子往着侧门撤退了下去。

    他就算脑子再转不过弯,也算是明白了些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拦住了萧凌儿,“等等,萧凌儿!你!这是你的圈套!”

    和离书都签完了,萧凌儿当然不在乎让萧富贵看出来,仔细收好了手上的和离书,挑了眉头,“二哥,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晚了点?和离书已签,你还有什么理由困住宋兰姐,强人所难可是可以报官挟持绑架的。”

    “我、我杀了你!”萧富贵压根没想到,今晚这么一遭,居然是落入萧凌儿的圈套里去了。

    他甚至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若不是萧凌儿没否认,他哪里知道,原本那个唯唯诺诺忍辱负重的三妹,怎么就短短一年多时间摇身一变有了这么大的能耐,连这个局都能布得出来。

    梅家、到底都给她撑了什么腰了?不是都说,她不受待见,刚进门就被送走了吗?

    萧富贵气得满屋子只想找东西揍上自己这个爹娘不该生出的畜生,可萧凌儿就站在原地,脸上丝毫不怵,冷笑了一声,“二哥,还挣扎什么呢,你若是真敢杀人,早就在监狱里吃牢饭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何况、你觉得以你的资本能跟梅家斗吗?别没杀了我,先折了自己一条命去了。”

    “萧富贵,认了吧。”穆诗诗也开了口,她没萧凌儿那么多情绪,声音也听上去冷静不少。“和离书上清清楚楚写着,你自愿和宋兰解除婚约退还嫁妆,从此毫无瓜葛,孩子也归宋家。白纸黑字还有你自己的手印,这事就算到官府,也翻不了身了。”

    “哼,翻不了?你信不信,我这就去官府,告诉他们这和离书是你们逼我签下的,赌坊?这主意你们都想得出来。”

    “用你的一句话说,证据呢?你说我们没有你殴打家暴的证据,那你呢,你又何有我们威逼利诱你签下和离书的证据?何况,我们可巴不得你去报官,正好了,也让官府的人知道,你荒淫成性嗜赌如命,早已经是你和宋兰婚姻的过错者,这案子,就算是到了官府,也照样会允许宋兰离开萧家,你翻不出什么来。”

    穆诗诗冷喝了一声,干脆走到了萧富贵面前,径直将他的袖子撸了上去。

    只见着在他的胳膊上,竟然出现了许多密布的红斑和水疱,狰狞恶心。

    萧富贵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原本还不注意,这会子看着只觉得胳膊都跟着痒了起来,“这是?”

    “这就是你荒淫成性的证据。”穆诗诗远离了他几分,才接着说道,“亲眼见着你进过赌坊和青楼的人可不少,你这手上的红斑水疱,就是你染上了那些不干净病的证据。怎么,你还要去告吗?正好让官家的人看看,就这么一个把不干净的病都给带到家里去的人,还允不允和离了。”

    “这……这不可能!”

    那手上的病症成了彻底压倒萧富贵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症状的。

    但这段时间他确实去了不少的青楼,这样的症状也跟他那些个狐朋狗友说的什么花柳之类的病症状极其相似。

    这种东西,要是被别人看去了,别说官家会判和离,恐怕就是连自家的钱都要赔一些进去。

    怎么会、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却居然有了利于他们的证据。

    萧富贵脚下踉跄了几步,哪里还有叫嚣打人的力气,差点连站都站不太稳,扶着椅子才好生坐了下来。“萧凌儿、你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太有手段了!不就是和离吗?离就是了,我萧富贵可不缺女人,但你们这么对我,小心以后会遭报应的。”

    “报应?呵,放心、若说是报应,你萧富贵一定赶在我们之前。”萧凌儿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往着前头迈去,又微微停了停,接着道,“对了二哥,还有句话忘了说。回去最好帮我提醒一下萧家的人。我萧凌儿和萧小琴跟萧家都没有任何关系了,任何一个萧家的人也别再想方设法地到我这儿找什么名头。毕竟、我们这儿,可还有三十两银子的欠条在呢。这东西我会好好保存,钱无需还,但想找麻烦之前、最好是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