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大师兄,你可算醒了。”阿七欣喜地看着睁开眼的应樾,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件,将应樾扶起来靠在床头。

    “呃……”应樾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来。

    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存在的感受像经历了一次死亡,应樾还能记得胸腔灼烧的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至于后来的事,他没有什么印象了。

    “大师兄,你别再这么着急了,这次要不是小师妹用尽功力帮你护住筋脉,你这会儿都可能没命了,伯父伯母没了我们也很难过……”阿七一直在絮叨,给应樾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

    应樾喝了口水,脑袋里一片混沌,除了听阿七说路遥远用全身的功力救他其余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也什么话都没说。

    不仅不能给爹娘报仇,还给路遥远添了不少麻烦,应樾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狠狠给了自己两拳。

    “大师兄你这是干嘛!”阿七以为他自暴自弃,连忙上前阻止。

    “是我没有用!”应樾闭了闭眼睛,仿佛父母还在身边一般,可睁开眼时,却是什么都荡然无存。

    应樾凝神,喘着粗气,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没有消散开。

    “小师妹怎么样了?”他那时都失去意识了,可想而知在他体内作祟的内力有多大威力。

    听见应樾终于说了句正常的话,阿七忙不迭地跟他形容当时的情景。

    “大师兄你可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你脸上都黑紫了,便跑去叫小师妹想办法,没想到小师妹竟冒着和你一起走火入魔的危险调动功力救你。”

    怕应樾听的不真切,阿七说得声情并茂,一是想转移应樾的注意力,二是想让应樾觉得路遥远是多有情有义,让应樾不要再对路遥远有敌意。

    “是么……”

    应樾对路遥远也是复杂的心情,是她招惹的路秀秀导致他家被灭门,也是她不仅把自己救回钟灵山,还不要命地救自己。

    若是他们知道路秀秀去找茬,一定会叫上师父舍命相救的。

    可能这就是命吧,他们在钟灵山能救到自己已经是他的万幸了。

    应樾沉沉地想着,他是个男子,冤有头债有主,对路遥远并没有过多的怨恨,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杀了的人,是路秀秀。

    “她现在在哪?”

    “许是在厅堂里吧,师父闭关了,此前大小事都交给了小师妹打理,别看小师妹人小小的,但是做起事来从来不打马虎眼,井井有条的,看来她呀确实有能力的!”阿七说着说着就说跑了。

    应樾的脸晦涩不明,听到这样的话,胸口顿时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隐隐堆积。

    也罢……刚刚阿七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告诉他路遥远的伤势,受了这么大的恩情,还是要去看一眼。

    想到这里,应樾穿上衣服起身准备出门。

    “大师兄你去哪?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可你好歹想想小师妹。”阿七见应樾要离开,以为他迫不及待要去找路秀秀报仇,赶紧堵在了门口。

    “我去看看小师妹的伤势。”应樾有点无奈,阿七堵门的姿势很是滑稽,只不过他现在笑不出来。

    阿七松了一口气,在应樾身后给他关了门,跟他一起向路遥远房间方向走去。

    上次功力亏损得厉害,路遥远这几天都在运功补缺,虽没有大起色,至少内力稳定了。

    阿灼也在给路遥远疗伤。路遥远觉得自己每天练功打坐可以恢复,可偏偏阿灼不放心,天天拉着她疗伤,热衷程度仿佛受伤的是他。

    “我自己可以的,你去帮我看着小路安。”路遥远这次死活不愿意阿灼再为她疗伤,疗伤需要消耗阿灼的内力,况且每次疗伤的时候她都要脱掉外衣。

    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的肚兜都隐约可见,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女儿家怎能不难为情。

    “不行,你功力还没回复,小路安有天音带着玩,我现在帮你疗伤。”

    路遥远的心思阿灼并不知情,单单以为她倔。路遥远平常可比男儿都要刚强,阿灼怎么会想到她会因为这点事情害羞。

    两人正吵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路遥远将门打开,发现是应樾。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你身上可能有内伤的。”路遥远说的是实情,她疗伤的都受损耗,应樾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无妨,听说师妹舍命相救特地来感谢师妹的,那日是我太急躁了,险些坏事。”应樾低着头,一副后悔的样子。

    听见应樾的话反而让路遥远心里很难受,刚失去双亲还沉浸在巨大痛苦中,难为他还想着过来看看自己的伤势。

    两人寒暄了几句,路遥远看着应樾的情绪还算稳定,内心宽慰不少。

    “师妹可否带我去见我父母的墓。”

    路遥远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现在大师兄身体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哪有不去祭拜之礼,而且她也没有资格拦着应樾。

    路遥远沉默着,点了点头。她怕大师兄看到的时候崩溃。

    绕过寺的后院,只需走一会儿就到了。只是寒风阵阵,路遥远的脚步异常沉重,这段路好像走了很久。

    因为条件简陋,墓就是一个土堆还有木板做成的碑,上面已大师兄的名义刻着严父慈母应啸甄氏之墓。

    应樾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接受的,可是当两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土堆的时候,悲伤还是无法抑制地涌出来。

    他曾记得甄氏要他娶妻生子,应啸排着他的肩膀那慈祥的模样,可是现在再也看不到了。

    爹娘,终有一日孩儿会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

    没有路遥远想象的撕心裂肺地哭喊,应樾甚至都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块墓碑,末了,缓缓嗑了几个头。

    悲伤到极致,是真的流不出眼泪的。

    偶有一两只寒鸦飞过,叫声如丧礼的伴奏,如此凄厉。

    风吹乱了头发,也吹得路遥远心情沉重。她想起了为她而死的杨大嫂和梨落,她们是否也在寒风中孤零零地立着。

    半晌,应樾起身转头离开,路遥远跟上去,走了许久都不曾看他回头望一眼。

    北风席卷,黄沙漫天,雪花飘入营帐浸湿帐幕,刺骨的寒风趁虚而入。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楚辞穿着一身盔甲坐在桌案旁,仔细研究着匈奴的军事部署。

    恶劣的天气加上心力交瘁,楚辞的脸上多了深深浅浅的裂痕,长出了青色的胡渣,面色憔悴了许多,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熠熠生辉。

    “殿下,匈奴那边传来消息,若是殿下同意放弃城池便退兵。”赵子亦也是一身戎装,匆匆走入营帐,带进一身雪气。

    “不可能,即使战死也不会将我楚国的一草一木拱手让人。”楚辞的话很平静,语气里有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可……”赵子亦有什么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可是。”楚辞说的笃定,他从来都不说没有把握的话,这番虽然战事诸方都没有看好,到楚辞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一股让人看不明的算计。

    就不知是因为什么。

    自远赴战场,他与匈奴几番交战,本是知道匈奴的实力,但这一次敌方如同有神人相助一般,久功不下,而且越战越勇,拥有十几万兵力的我方居然还暂时处于下风。

    “嗯,不管殿下的决定是什么,子亦必将同进退。”撤兵的结果同样是赵子亦不想看到的,热血男儿保家卫国岂能这么轻易认输,而且他也相信楚辞的军事才能。

    楚辞的手指游走在地图上,在函谷关停住了手。那是我军粮草援军通过要道,现在匈奴全面打压,估计会在东南一带布兵,彻底切断他们的粮草运输,让他们再无还手之力。

    “你过来。”楚辞皱了皱没,将原地待命的赵子亦招过来。

    “函谷关是要道,敌兵正在秘密将兵力布在这一带,想趁我们没有喘息的机会之时彻底入侵,你从东南面带兵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子亦随着楚辞的手指看去,看见居然指了个东南面极险的道路,那里是一线天,到处是悬崖峭壁,而且是个低谷。在低处布兵那可是大忌啊。

    赵子亦不解楚辞的计划,抬头看着楚辞,眼里充满疑惑。

    “这……”

    楚辞并无言语,只是用眼神示意赵子亦看向帐外。赵子亦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似是在偷听,一时心下了然。

    “卑职领命!”

    此番话被一直听着动静的守卫全部听见,待赵子亦领命出去,守卫斜眼睨了周围,见四下无人,便往楚歌的营帐走去。

    “回殿下,大皇子要赵子亦往东南面入侵,料到匈奴会从那里切断他们的粮草,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楚歌的亲兵凌霄听完守在楚辞帐外的卫兵的禀报,转头就将此消息告诉了楚歌。

    楚歌将凌霄说的位置反复看了看,不由得笑出声,眼里全是轻蔑。

    “我还以为他楚辞有多大能耐,现在还不是狗急跳墙,舍卒保车。”函谷关居高临下,他为了保住粮草竟然犯兵家之大忌,倒也是聪明,谁都不会料到他会出险招。

    “现在怎么办,是否要我现在前去通知匈奴那边的人。”

    楚歌几次三番陷害楚辞不成,早就跟匈奴人勾结,匈奴可汗密信只要设计让出这一城池,匈奴不仅即刻退兵,还会在他继位后永不犯边境。

    匈奴的安分也将会是他继位后的最大隐患,匈奴可汗给的条件对楚歌来说相当诱人。

    “这倒无妨,不过是些小动作。我要你传的消息是否传到京城了?”

    “殿下放心,现在朝堂之上估计都是声讨大皇子的人。”

    楚歌听见这话,嘴角扬起一丝邪笑。

    边境的探子次次回来禀报都是战败,且我方伤亡惨重。朝堂上的人听风就是雨,加以修辞,把楚辞描述成指导无方贪生怕死之徒,一个个没有上过战场,嘴皮子倒是十分利索。

    京城的圣旨接二连三,都在谴责这个主帅的不力。

    皇帝一脸怒气,回到后宫,一把打翻了案上的茶杯,吓得太监宫女连忙跪地。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楚辞是他最有能力的皇子,虽然不十分喜欢,但是才华谋略是不可小看的,如今竟连个匈奴都打不过,着实丢他的脸面。

    “皇上不必动怒,龙体要紧。”

    皇贵妃身穿华服,款款走来,扫了一眼被打翻的茶水,挥挥衣袖屏退了下人。

    “边境连连战败,朕看再这么下去匈奴迟早得打到京城!”

    皇帝气得眼里似要喷火,要是旁人他早就斩首了,偏偏主副帅还是皇子,现在他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倒叫那些文臣武将看笑话。

    朝堂上诡谲莫变,一些墙头草都开始拥护楚歌,上谏以楚辞无能为由将楚歌换作主帅,他本就在楚歌楚辞之间维持朝堂稳定,现在楚歌的呼声高涨这可对他没什么好处。

    “大皇子从小就才略出众,这次竟连连败仗,怕不是有异心吧。”

    皇贵妃转了一下眼珠,眼里狠毒尽显。楚歌可是他的亲生儿子,若是这次能除掉楚辞,那楚歌的皇位就唾手可得了。

    “何出此言?”似乎被一言点破,皇帝的眼里有点松动。

    “臣妾是后宫之人,不该参与朝堂大事的。”皇贵妃装作失言一般福了福礼,可她越是把话说一半皇帝就越是好奇。

    “朕赦你无罪,你接着说。”皇帝心里可明白,这皇贵妃定是从楚歌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不会冒大不讳出此言。

    “臣妾无意间听那些大臣谈论,说以大皇子的才干谋略理应早就解决战事的,一连几战用的战术全部都让敌方看破。”皇贵妃用眼睛暗示了一下皇帝,接着往下说道。

    “臣妾还听说,大皇子的人去过匈奴营帐,两边打仗,好端端地跑去敌方营帐做什么。”

    皇帝一脸严肃,他素日只是在周旋朝堂上的勾心斗角,边境的事只觉得放心才交给楚辞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给他留了这么一手。

    无凭无据,他也不可定罪。

    “所言属实?”

    “臣妾远在深宫,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不可冒失。”

    “若你所说有假,朕定不会饶你二人!”皇帝的脸色变得冷酷,也不看皇贵妃。坐在龙椅上像是在寻思些什么。

    “臣妾听说,辞儿是被那敌国蒙蔽了,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在天明道上假意送粮,实则是将我军的信息传给敌国。”

    天明道。

    皇帝的面色凝重,天明道从来都是他管教的死角,那里的山匪作乱,灾情严重,已经是一块荒地。

    “你想说什么?”

    “臣妾斗胆,想请陛下派人观察天明道,看楚辞是否在那里出现,若臣妾所言不虚,即可证实。”皇贵妃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此刻更是得意满满。

    “陈河。”皇帝轻轻唤了一声自己的贴身侍卫,就见到一名黑色盔衣的男人单膝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

    “方才皇贵妃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陈河双手抱拳:“臣明白,定当不负陛下圣意!”

    皇帝满意的看了看眼前的黑衣男子,这是他一向最信任的人,远远要比过楚辞和楚歌,因为了解他没有什么篡位之心。

    皇贵妃看了陈河一眼,又看回了皇帝,行了个大礼:“臣妾,谢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卑职谢过皇上。”

    皇贵妃嘴角微微杨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帝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抬了抬手,意思让皇贵妃退下了。

    “玉儿,您说这件事若真的能成,我也不用替歌儿操那么多心了,只不过此番我们还真真儿的冒了险,也不知歌儿能不能明白他母妃的一番苦心”皇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玉儿是皇贵妃身边最有计谋的贴身宫女,此番离间皇帝和楚辞便是这个小宫女的主意。

    看见自家主子对楚歌继位之事如此忧心,玉儿少不得替皇贵妃多走动走动,出谋划策。

    “娘娘,殿下有勇有谋,这些本该就是他的,日后一定会知道娘娘的用心良苦。”

    “但愿如此吧”皇贵妃吐了口气,她这辈子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所做的一切恶事都是为了他,只盼有一日他能亲口叫自己一声母妃,她将来也无愧于自己作的这些孽。

    “陈河向来是皇上的心腹,我们要收买他,你觉得胜算有多大?”从思念楚歌的情绪中缓过来,皇贵妃仍旧有点不放心。

    “娘娘可错了主意,收买他万一让皇上知道,奴婢为娘娘死了也认了,就怕皇上会对娘娘有隔阂。”

    “哦?你还有更好的主意?”皇贵妃有点惊讶忍不住问到。

    “咱们只需……”玉儿靠近皇贵妃耳边,窸窸窣窣地说了几句话,眼里全是精明。

    皇贵妃听完,赞赏地看了玉儿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喜欢农家致富,带着包子抱大腿请大家收藏:()农家致富,带着包子抱大腿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