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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教训的沈君瑜丝毫没有不喜,反而笑着接受了爸爸的指责。细心帮人添水过后,坐直身子,目不斜视。

    “我想这个就不必您要操心了,毕竟我们只是认识的陌生人罢了。再说了,身为律师,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话,没有任何错误,不知道您的批评从何而来?”

    沈君瑜看着态度很诚恳,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在嘲讽爸爸那鸡毛当令箭,仗着长辈的身份不知分寸。

    听明白他意思的爸爸算是了解了沈君瑜,重重的放下水杯,低垂的眸子看不出来里面的情绪,沉默在发酵。

    过了好一会儿,沈君瑜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果然,爸爸果断起身,“沈君瑜,记住你今天的话,要是被我发现你和馨儿的事情有任何一点儿关系,你就等着看吧。”

    很多人喜欢在口头上用自以为强硬的话来彰显自己的地位,殊不知真正有能力的人从来只会行动,连提前预警都没有。

    目送爸爸离开之后,沈君瑜把律所的事务放在一边,开始人很思考起来童馨的事情。

    他早就知道童馨不可靠,但是这么快就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广而告之,还扬言和自己的有关系,明显就是仗着自己不敢动她。

    “童馨,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唯一知道真相的沈君瑜只能把话憋在心里,不然的话只怕会世界大乱。但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把童夏哄好。

    座椅背后,沈君瑜陷入沉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尤其是要完美的解决。但是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医院里,童夏又一次遭受到了骚扰。

    “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刚刚带着实习生忙完查房,童夏就接到前台电话说是自己的母亲来了。早上亲自挂了电话的她当然清楚妈妈来的目的,却还在故意装作不知道。

    妈妈一身职业套装,看起来很是干练却和实际不符。大厅里,母女二人就这样对峙,谁也没有先退缩。

    实在是担心童馨的妈妈不得已,只好先败下阵来,强硬的语气也变得软了下来,

    “童夏,我知道对我和你爸爸有不满,但是你不能这样对馨儿啊,她还那么年轻!”不

    不分青红皂白,妈妈开口的第句话就是归责,不管童夏做了什么,他都看不下去。不但如此,还一脸祈求,看起来分外可怜。

    “童医生,需要我帮忙么?”作为院里的医生,护士看见有人抓着她就哭,句说还是她的母亲,不由地担心,还主动上前询问。

    不过童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看着妈妈冷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听人说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童馨的事情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童夏话说的清楚明白,根本不给妈妈别的机会,直接开始赶人。只可惜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看清楚妈妈的本质,有这么会这样轻易走开。

    “我不走,童夏,今天的事情你必须和我说清楚,馨儿那么可怜,你不可以这样对待她。”

    妈妈忽然开口大喊,是谁都没想到的,一下子引来许多人的目光,童夏的瞳孔微微睁大,似乎是不敢置信,妈妈会这样不顾一切,甚至是她最看重的面子。

    “妈,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说啊,那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自作自受!”

    听到妈妈这一番指责的童夏有些痛心,虽然说好的和他们已经划清界限,但是终究打断骨头连着筋,真正的情感上来了,还是心底最在乎的那一个称呼。

    只是显然,妈妈并不在意,更纠结的是童馨的问题,而且是铁了心的想要和童夏这里弄清楚,不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眼看人越爱越多,自己和妈妈的对话也有不少人听见,童夏只好把人带去会议室,好好的谈谈。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童馨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这样逼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把人带到会议室,童夏冷着一张脸,完全不顾及任何情面。但是妈妈却不这样认为,坚持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她有关。

    眼看和妈妈怎么说都没办法说明白,童夏索性放弃,“既然我怎么说您都不相信的话,那你就回去找童馨问问清楚,不要再耽误我的工作,慢走不送。”

    实在是不愿意再听妈妈的唠叨和埋怨,童夏索性直接把人拽着送出了医院,亲自把人送走之后,才算是喘过气来。

    “干嘛哭丧着脸,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妈妈了,怎么了?”

    眼看妈妈的车子越来越远,童夏深深地叹一口气,才漫不经心的往回走,结果却看见陆嘉佳就那样双手插兜里,一副很欠揍的模样。

    自己和妈妈之间的事情实在是太糟心了,童夏也不愿意多说,闷声经过他,并不回答。

    早就从沈君瑜哪里知道始末的陆嘉佳,知道童夏的心情不好,于是默默地跟在身后,却没想到会触碰她的火气。

    “你跟着我干嘛,泌尿科没事做啊!”

    和陆嘉佳说开之后,童夏算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坏脾气,以往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现在又一次听见,对于陆嘉佳而言却是恍如隔世。

    不在乎童夏的恶劣态度,陆嘉佳站定原地,不知道想到什么,直接从她身后飞驰而过,一只手恰好抓住童夏的胳膊,拉着人就跑。

    过于安静的医院里,童夏不好意思大声呼叫,但是又不知道陆嘉佳想干什么,只好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集中,就是不愿意走。

    “来这儿干什么?我可没打算寻死。”

    一路被他死死拽着的童夏怎么都挣脱不开,等终于看见地方的时候才发现是医院的天台。

    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的童夏说完就走,丝毫不顾及陆嘉佳千辛万苦把人带上来的劳累。

    不过一开始就没有如如愿的她,这下子更是没成功,刚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拽了回来。

    “既然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夏夏,你不说我也都知道你在烦什么,但是这些并不是你的错,你何必要一直纠结其中,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陆嘉佳手动把童夏的身子摆过去,让她看清楚天台下的人川车流,繁华拥挤的路段上是每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

    他们或许贫困,或许疾病缠身,但是对生活却是热爱的,不愿意有这样多的体验的机会。

    陆嘉佳的话犹在耳畔,童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展开双臂,像是一个要寻短见的人一样。

    陆嘉佳并不担心童夏,依旧淡定地在旁边看着,结果反倒引起她的不满。“我都要跳下去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是不是朋友了?”

    本来想吓唬吓唬陆嘉佳的,结果人家却没有上当,童夏觉得很无聊,还故意演戏,让人哭笑不得。

    “得了吧,你比我一个泌尿科的更清楚从这儿摔下去会有多惨,我才不相信你愿意死的那么惨呢!”

    医学生说起话来完全不是正常的思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从这儿跳下去之后的死相。

    被人这样一打岔,童夏也没心思继续下去,只好沉默,继续想着自己心里的那些事。

    “还在苦恼呢,其实你的事情我知道的都差不多了,要我说,你也不用这样烦心,毕竟还有沈君瑜替你扛着呢。”

    陆嘉佳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不得不承认是有道理的。

    不过童夏的关注点却是另外一个,“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沈君瑜告诉你的?”

    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听陆嘉佳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样子。果不其然,看到人点头之后,童夏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陆嘉佳还是了解童夏的,没等人问,就主动交代了两人之间的一段缘分,不过听完之后的她却表示很平静。

    天台上风大,眼看童夏的心情恢复的差不多,陆嘉佳果断提出回去,两人的楼层是在相反的方向,于是在楼梯口就分开了。

    巧合的是,乔易林刚好经过,远远就看见陆嘉佳和童夏有说有笑的,心里一下子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转身走了之后,几次回头看,却终是没有再看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下午沈君瑜来医院接童夏的时候,正好说到童馨的事情,纷纷愁眉不展,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君瑜,我听说童馨一直闹着要来我们家,是真的么?”

    一早就说好这件事全权交给沈君瑜,童夏也只是听妈妈来质问自己的时候,听到过几句,但是具体却不知道。

    专心拐弯的沈君瑜借此想要逃开这个话题,却被童夏看了出来,索性直接让他把车子停下,说个清楚。

    “你知道么,今天妈去找我了,开口就是质问我和童馨怀孕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除了这样,她还提到童馨想要来我们的家里。”

    安静的小道上,车厢里只有童夏的说话声,自从童馨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人的脸上就鲜少展露过真正的笑容。

    “夏夏,这件事她的确和我说过,但是我拒绝了,真的。只是按照现在这个架势,我们也许需要做点儿准备。”

    沈君瑜一再斟酌,最后才说出了这番话,但是童夏还是觉得憋屈,直接就发火了。

    “她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总是这样阴魂不散的?”

    童夏整个人实在是被逼的太紧了,大声质问出来的时候,彻底放开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这么久忽然看见童夏哭的这么伤心,沈君瑜也是真的慌了,心里比她更加难过,不断懊恼自己没用。

    “夏夏,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寂静的车厢里,童夏的哭声一阵接一阵,就像是遇上了什么难关一样,沈君瑜的眼神里透着心疼,但是也不想阻止她的发泄,只盼望可以借此让她觉得舒服点儿。

    彻底宣泄之后,童夏才觉得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只是哭完之后,通红的鼻子,还有把沈君瑜的肩膀润湿的眼泪,都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傻瓜,和我还害羞呢,你能哭上来也好,这段日子确实委屈你了。”

    沈君瑜是真的觉得很自责,明明自己是她的丈夫,却只会让她觉得更加难过。

    童夏这样大哭也只是在埋怨上天的不公,总是要遇上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在指责沈君瑜,毕竟他面临的境况比她要艰难的多。

    想到这里,童夏不由地觉得无奈,随着沈君瑜继续开车,看见爷爷的那一刻才稍微有点儿高兴。

    “爷爷,好久没见了,你身体还好吧,对不起啊,最近有点儿忙,没注意到你们。”

    刚到爷爷的小院子,童夏就把所有的不好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从下车开始就是笑容不断,让人不开心都难。

    年纪大的人就喜欢这样开朗的人,一向表现有些冷淡的沈君瑜自然而然就是被爷爷训斥的那一个。

    “是是是,我的错,爷爷教训的对。夏夏,你们先进去,我去把车停好。”

    沈君瑜笑着接纳了爷爷的批评,自觉去把车停好,祖孙三个人聊的火热,对于外面的事情,他们并不打算让人知道,一心只想陪着爷爷好好说说话。

    快吃饭的时候,沈父和顾荷也来了。这么久没见面,童夏倒是对她的埋怨少了些许,而顾荷同样有了新的变化,感觉更加平和了。

    “来来俩,希望你们喝了这杯酒就冰释前嫌,谁也不要再电机以前的那些破事,当是给我这个面子行不?”

    老人唯一的心愿就是一家和睦,虽然顾荷以前做的很多事情都让爷爷觉得不好,但是现在,也不想追究,只想好好的生活。

    大家一起举杯,氛围很是温馨,童夏一直不动声色的再观察顾荷,确实觉得人有些不一样了。

    “对了,这个给你们,你们结婚不少时间了,该是要个孩子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孩子的身上。顾荷的话一说出来,沈君瑜和童夏的脸色都是猛然一变,非常明显。

    不明真相的顾荷还以为是对自己不满,“怎么,我说错了?”换做以前的她,早就发脾气了,但是现在却能平静地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