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姐公司出来后，还没等到家。手机来了条短信，打开一看，是催还车贷的。我叹了口气。车已经让段总开走了，至于卖没卖我还不知道呢。

回到家里，刚一进门。房间里的情形就吓了我一跳。原来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正坐在沙发上。胡子拉碴的，脸也没洗，脸色有些发青。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的脸上还有两道新伤，伤口倒是不深，看着更像是划的，上面还有几丝血迹。

他手里拿着个冰冷的馒头，手腕肿的老高。因为我也进去过，这一看就是被手铐铐肿的。

我忙走了过去，问石头说，

“虎头，你怎么搞的？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

虎头咬了一口馒头。用力的嚼了半天，好容易才噎了下去。他忽然转头，气呼呼的看着我，

“齐飞，俺上午回洗浴中心，你咋把洗浴中心给宋奕了？”

我苦笑下。虎头的问题让我哭笑不得，我也不想和他解释，就随口说，

“卖给他了！”

谁知我一说完，虎头一下瞪着我，

“你骗俺，你当俺真傻呢。白经理都告诉俺了，说是宋奕骗走的。俺以为俺都够笨的哩，哪想你比俺还笨呢。洗浴中心都能让人骗走了……”

我苦笑着摇头。反问他说，

“不说我了。你快说，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去找娟子吧？怎么还受伤了？”

我话音一落，虎头“啪”的一下，把馒头拍在茶几上。浑圆的馒头被他拍成了饼状。好一会儿，他才给我讲了这些天发生的事。

原来虎头的一个老乡从乡下来青省了。虎头特意请他吃了饭。吃饭时，老乡告诉他说。听娟子她妈说，娟子现在青省过的可好了。在一个当官的家里做保姆。那当官的对她也特别好，不但工资给的多。还总送她东西。就连出去买菜都有车接车送。

娟子她妈还和村里人显摆，说每个月娟子都往家里寄好多钱。娟子她妈本来就是个势利眼。以前就因为虎头家穷，瞧不上虎头。听说虎头去青省找娟子，她妈就和村里人说。就是虎头找到娟子，她也绝不同意这门婚事。

老乡和虎头说这些的本意是好的。他是希望虎头忘了娟子。但虎头这人本就是一根筋。老乡的话不但没让他放弃，反倒给他提供了线索。

虎头想起了一件事，当初老变态赵姐入主华天后。曾搞过一次秀场。她哥哥赵副市长也参加了。当时赵副市长身边有一个女人，虎头看背影就觉得像娟子。但没看到正脸，他也不敢确认。

后来高个子吴局长曾和我说过，赵副市长身边的女人是她家的保姆，不过后来被他给收了，成了情妇。当时虎头也听到这句话。虎头这一联想，他认定赵副市长的情妇就是娟子。

把老乡送走后，他也没回洗浴中心。直接去了市里。他虽不知道赵副市长家住在哪儿。但虎头也挺聪明。他就在市政府附近呆着。他知道赵副市长的车牌号。等他车一出来，他就打车跟着。

连跟了七八天，也没跟出什么眉目。但他倒是摸出了赵副市长的活动规律。除了正常的上班以及下班的应酬外。赵副市长很少回家。他一般都会去新区的一个别墅过夜。

虎头这天又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宿，赵副市长也没出来。等第二天早上，赵副市长上班时，有个女人送他到门口。虎头这回终于看清了，这女的就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娟子。

虎头并没立刻上前，他等赵副市长走后。才准备去摁门铃。谁知刚到门口。就被赶来的警察摁住了。

原来虎头最近一直跟着赵副市长，被他身边的司机发现了。司机以为是赵副市长的政敌，或者是记者之类的。就给市局打了电话。说有人跟踪副市长，副市长的安全受到了威胁。

市局领导一听这还了得，立刻派了一大队刑警过去。把虎头带回了警局。

审了两天，但虎头什么也不说。就说自己是路过，弄的这些警察也没招儿。一调虎头的档案，一是没案底，再看还是退伍的军人。就干脆把他放了。他脸上的伤也是警察抓他时，不小心划伤的。

我听着简直不敢相信，我问了一个特傻的问题。

“虎头，你确定那女的就是娟子？”

虎头冷冷的呛了我一句，

“俺也不瞎！”

我一下无语了。这事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放弃吧，虎头对娟子感情又特别深。继续呢，如果赵副市长知道，一定不会放过虎头的。

我俩沉默了好半天，虎头忽然拿起我桌上的烟，点了一支。吸了一口，立刻就吐了出来。他一直也不会抽烟。

“齐飞，你杀过人吗？”

虎头的话吓了我一跳。我摇了摇头。虎头继续说，

“俺杀过！”

“啊？”

我惊讶的看着虎头。心里琢磨着，现在当兵的也没机会上战场，他怎么可能杀过人？虎头也不说话，抽了两大口烟，呛的他直咳嗽。

他把烟掐灭，冷冷的说，

“俺现在就想杀人！”

我认识虎头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种冰冷的表情。他现在的样子，弄的我后背发凉。我马上劝他说，

“虎头，你可别冲动。什么事情咱们从长计议。再说娟子……”

说到这里，我立刻闭嘴。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本想说娟子这样的女人，为了钱能当别人的情妇。你还惦记她干什么？但我了解虎头的性格，后面的话被我硬生生的吞了回来。

“俺知道你要说什么，俺不傻……”

虎头说着，忽然转头看着我，他的表情充满期待，问我说，

“齐飞，你说俺要是特别有钱，有很多很多钱，娟子是不是就会跟着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