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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哥俩头上炸响,吓了哥俩一大跳。

秦淏这才看清是爸爸铁青着脸,怒目圆睁,站在楼上怒斥着弟弟。

弟弟秦垚一吐舌头,小声的嘀咕着:“该干什么不干什么,偷听墙根。”

秦父呵斥道:“你小子别没正经,以后你要再敢动摇军心,小心我跟你没完!”

秦老爷子声若洪钟,震得房间嗡嗡直响。

妈妈听见吼声跑了出来,把爸爸拉走了。

秦淏抿着嘴笑,不吱声。

秦垚推了他一下,说:“你别阴阳怪气,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小心让秦大首长治你的罪!”秦淏威胁他说。

秦垚往哥哥跟前凑了凑,继续说道:

“哥,我刚才真没跟你开玩笑,现在我觉得遍地都是钱,没人手去捡。我还想把海外的生意扩大,我还想扩大房地产领域,你知道吗?”

秦垚给哥哥倒了一杯水,接着说:“专家分析,未来十年,如果北京申奥成功,中国的房地产将是拉动国民经济的主要命脉,我恨不得把自己分出个四、五个来,怎样,这可是咱秦氏家族的百年大计呀。”

秦淏笑着说:“秦氏的百年大计有你一个人做就够了,我还是干我的小事小业吧,再说,你那些我也不懂啊?”

秦垚听哥哥这么说,一下子就急了:“你怎不懂,你是名牌大学电子信息工程的高材生,还是经济与金融的硕士研究生,尤其是电子信息领域,你应该是专家呀,我跟你说,我这次去美国的硅谷,见到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同学,他就跟我说,你当年可是学院的高材生,远在他们之上,只是没选对行罢了,如果不从政,你早就是业内精英了,也早跟他一样移民了。”

“你在动摇军心,知道是什么罪吗?”秦淏用手往楼上指了指。

秦垚泄气了,他就搞不懂,他的事业做这么大,而且还成立天正集团,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的青年企业家,是媒体追逐的对象,是创业者学习的榜样,是众多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怎么在家里就这么不被重视呢?

“痛苦啊,痛苦。”他说。

秦淏乐出声。

“找不到知音吧,别痛苦,兴许有一天我这芝麻官做不下去了,就投奔到你的麾下去了。”

“等你做不下去了,再来我还不要了呐。阿姨——”

他站起身,冲里面的厨房喊道:“别做我的饭,我晚上还有事,不在家吃。”

秦淏送他走到门口,看着沧桑疲惫的弟弟,心疼地说:

“有什么事勤沟通,哥能帮你什么一定帮你。”

“哥,你给我介绍的硅谷同学,帮了我大忙,我最近还去美国,准备跟他们公司谈合作的事。”

“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目前不需要,你已经给我领进门了,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秦家的男人从来都不缺乏自信。

“错了,向右拐。”

秦淏的思绪突然被关菡打断。

原来他走错了路。

“你怎不早说”

“您直接上了大坝,我以为您认识路呢。”她说道。

他没再说什么,上大坝是他看禾城地图时,大致知道三关坝的方向,具体怎么走他哪里知道啊。

倒车,右转向,汽车下了防洪大坝,沿着水泥路,向一个村庄驶去。

他准备等罗婷回来后,就跟她谈孩子的事。为了双亲,他也要和她谈谈了。

何况,自己也都34岁了,34岁的男人该有自己的孩子了。

尤其是这次回家,见到年迈的双亲,忽然感觉若大的房间中,缺少一些该有的生气,难怪妈妈这么严肃地跟他谈这个问题。

他认识罗婷的时候,是他刚参加工作后不久的事。

那时,他刚刚分到中央办公厅工作。

一天,将近下班时,他被通知晚上去国家芭蕾舞剧院看演出,是老部长罗荣请客。

他因为晚上约了朋友,所以跟科长告假。

没想到科长神秘地说:“小伙子,你真打算放弃这次机会?”

他有些纳闷,不就是个《天鹅湖》吗?这次不看,有的是机会,况且自己也不是没看过,谈的上什么机会吗?

科长见他没明白他的意思,便笑着说:

“你来没几天,可能不知道,今天是老部长的千金第一次领演《天鹅湖》,请你们这些年轻人去看演出,说不定是想在你们中间物色乘龙快婿呐。”

秦淏愣了,这和招驸马有什么区别?

难道他女儿是呆子傻子,还用这一套选婿不成?

秦淏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没这样说出来。

秦淏后来知道,罗部长是资历最老的副部长,红军烈士的后代,是在马背上的摇篮中长大的,他成家晚不说,还是老来得女,在他四十多岁时才有了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娇生是自然的,但他不惯养。

据说这个女儿是北京舞蹈学院毕业,不但人长得的漂亮,而且学业优秀,刚刚毕业,就被北京军区文工团看中,招进团里,成为团里最有发展潜力的芭蕾舞演员。今天在京城第一次做为主角,领演《天鹅湖》。

罗副部长可以说是那个时期为官的典范,他先后在中央几个部门工作过,勤政清廉、刚直不阿,性格爽快、肝胆照人。后来退居二线,但退岗不退位,仍然按时上下班,为这,没少遭到女儿的嘲讽和奚落。

这是女儿的特权,别人都忌讳在他面前说:“退”字,只有女儿敢公开挑战他的权威。老伴去世的早,女儿享受母爱的时间短,他认为充分的父爱,照样可以弥补母爱的不足,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一直没再婚。

就是这样一个有着至高父爱的党的高级干部,却扼杀了女儿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也正是罗婷的这段初恋,使他们的婚姻在后来走向了死亡。

“秦书记,前面这个村头有个小卖部,您停下,我买点东西。”

关菡打断了他的思绪。

驶到村头,秦淏徐徐地停下车,看着她跳下车,将头探进小卖部窗口,然后又钻出,手里多了两包香烟和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