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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菡好半天才爬上来,脸上淌着汗水,胸脯起伏着喘着粗气。看到秦书记仰头看,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这……个是……塔心室……藻井……”

秦淏低下头,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心想:这个小女人还挺敬业,还真拿自己当导游了。

其实,自打知道要调到禾城,他就有意识地搜集查看一些资料,对禾城的历史文物、地理位置等已经有了一些大概的了解,今天之所以让她带路参观禾城的名胜古迹,是想放松一下心情,来禾城快两个多月了,恰巧赶上春季经贸洽谈会,又搞了两项活动,实在是忙的天昏地暗,根本无暇喘口气。到目前为止,各项工作终于有了头绪,并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今天,没有特别要紧的事,见到了关菡,想起上任那天的小纸条,带给他些许的轻松和愉悦,就想和这个女人多呆一会,他发现和她聊了一会顿觉自己十分的轻松,这是来禾城后少有的轻松感觉。

当然,以前在省委时,他也很少有轻松的时候,但那会他工作繁忙但没有心理压力,现在就不同了,这么个经济强市交给你,方方面面的工作都要做好,哪怕任何细小的环节都要仔细推敲认真思考,不能掉以轻心,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好不容易今天闲在点,又看到了纸条女,就有走出来的冲动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就爬到了四层,谁知两个年轻人到落在了他的后面。

秘书小丁最后爬了上来,他递给秦淏一瓶水,秦淏打开刚要喝,问道:“就一瓶?”

“恩,我是随手拿着的。”小丁说。

“女士优先。”秦淏把水递给关菡。

关菡连忙摆手:“我不渴,您喝吧。”

“不成,你还有任务,必须喝。”他的口气很强硬。

“我再去拿。”小丁说完就快步往下走。

关菡接过水,“咚咚咚”一连喝下半瓶,其实她早就渴了,在秦书记办公室里,紧张的都没顾上喝他给的那杯水,这会又累又渴,半瓶水下肚,立刻神清气爽。

“谢谢您的水。”她又开始了工作。

“秦书记,您看这尊佛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指着一个半人高的佛像说。

秦淏围着佛像转了一圈说:“好像脑袋是接上去的。”

“对,我听文保所的专家介绍说,这尊佛像是两塔中保存的最好的一件文物,盗贼本想把佛像搬走,但佛像太重,最后盗贼只好用电锯把脑袋割下,将身子留下。也许是佛祖显灵,盗贼把盗来的佛首放在农用车上,刚开到路上,遇到夜间巡逻的治安联防队,联防队员示意停车检查,这伙人心中有鬼,哪敢停车,加大马力逃跑,没跑出多远,车子突然熄火,咣当一声停住,等联防队员赶到近前一看,才发现农用车的轴承断了,是硬生生断了。这伙人当时吓傻了,其中一个盗贼咕噔一声跪下,冲着佛首就磕头,不住声地说道:菩萨饶命,菩萨饶命,就这样,盗贼落入法网,被盗走的佛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只是,颈间留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

她的口气里有一丝悲愤和伤感。

别说,她语速平缓适中,而且用的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还带着那么一点江南水乡的韵味,柔韧有度,很是好听。

这个女人,平时跟领导采访时,从来都是看的多,记的多,而说的少,给人的印象总是安稳,沉静,不善言辞,可今天说起来还是蛮有一套的。

看来,要想让她说话,就得给她压任务。

“这两塔中,保存的最好的就是这个东塔。西塔因为年久失修,塔基座砖雕碱化严重,并有部分残缺,斗拱、椽飞局部缺损,内部踏跺残毁,踏体出现裂缝,塔顶在地震时坍塌,踏刹无存。需要全面修补,这两年市民要求重修南塔的呼声很强烈。”

介绍到这里,关菡偷偷地看着秦书记,心想,省委来的书记肯定有办法来修这个塔。

秦淏何许人也,她的这点小心思他早就明白了,只是他什么也不说,即便他知道该怎么办,也不能跟她一个小记者说什么。

他倒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出券门,面向西南方,几乎整个禾城尽收眼底,有种一览众山小、俯瞰苍生的意境。遥望着只剩下半边的南塔,如有所思。

关菡忽然觉得秦书记的侧影很好看,很具有美感,从取景角度来讲,应该是非常写意的。他紧闭的双唇,远眺的目光,挺括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健硕的身材,加上被风吹动的头发,有一种庄严、凝重的美感,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神韵和风度。只是不知小孟是否抓拍到他这样完美的侧影。

她看呆了!这是一张有着俊逸美感的侧影,刚硬的线条,不乏柔和的美。她少女时梦想的白马王子就应该就是这个形象,只是她现在没有资格再憧憬什么白马王子了,田智尽管没这么棱角分明,但长相圆润、白净,当初也是众多女孩子的偶像。

“如果你看够了的话,我可以转身了吧?”

她一激灵,半晌才回过神,想到自己的失态,她的脸“蓦”地红了。连忙别过头,看向右边。

秦淏暗笑,只是那笑意并没有写在脸上,写在脸上的依然是平和、深沉。

当转身的时候,他看到她的脸红到了耳根,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爱脸红的女人,像三月的桃花,干净的没任何瑕疵的皮肤越发显得粉白、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

秦淏的心动了一下,可就是这一下,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这还是秦淏吗?这还是一向严于律己的秦淏吗?怎么能有如此不堪的心思?

秦淏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尤其是在对异性问题的处理上,更是严格要求自己,近乎苛刻,他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有一丝一毫不健康的东西,用不近女色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