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湫，你……嗯……你们，我是说，那个……”

    开学后，刚到校门口，楚滟湫便被柳兮瑛三人拦下了，看着王倩吞吞吐吐的模样，楚滟湫觉得好笑，“过了个年，吃什么吃得你说话都不利索啦，这样还怎么去和人打嘴仗？”

    “哎呀，真让你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王倩恨铁不成钢地跺着脚，将还未化完的雪溅飞起来，碾落在地。

    “又有人住院了？”楚滟湫不确定地开口，自从唐斐彬住院大家聚过之后，她就一直在帮着楚父忙快递公司的事情，尤其临近春运快递繁忙，只过年的时候在手机上与大家互相祝福几句，便没再联系了。

    “呸，大过年，不是，新的一年刚开始，谁想住院啊！”王倩真不想搭理这个小笨蛋了。

    “好了，也许这真的只是谣传，你也先别急，弄得滟湫伤心难受，万一最后证明这仅仅只是个乌龙，那到时候你能赔回来这些眼泪吗？”赵圆圆上前拉了下王倩，话虽如此，可空穴来风总是有些事情的。

    “谣言？伤心难受？”楚滟湫皱眉，又有人要陷害她吗？“有什么你们就说吧，被蒙在鼓里，万一到时候事情严重了我再知道，想补救都来不及了。兮瑛，你们听到什么啦？”

    柳兮瑛一直在旁边赌气沉着脸，此时被点名，不得不抬头与楚滟湫对视，可眼中那怜惜与心疼怎么都掩不住，让楚滟湫更加摸不清头绪了。

    “唐斐彬他……”

    “快看，站在大门那儿穿绿色外套的就是楚滟湫！”

    “原来就是她啊，可我瞧着她长得还挺不错的呀，怎么会被抛弃了？”

    “就是，原先不觉得，还嫉妒过她呢，可现在，我倒宁愿陪在唐帅身边的人是她了，总比那只‘暴躁龙’好百倍！”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以后我再也不在心里许愿让她不好过了，早知道这么灵验，我就许愿唐帅身边的人是我了。”

    “喂，你什么心理啊，人家都这么伤心了，你还当着人面给她撒盐，坏不坏！走啦，要上课了——”

    看着面前四五个女生留下对自己的同情怜悯之后，转身摇着头离开，楚滟湫强压下心里的诧异，“她们，说的意思是，我被分手了吗？”

    柳兮瑛三人只觉得楚滟湫这一刻太让人心疼了，看着她强忍伤心绝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她们求证的模样，三人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伤痛。谁能想到，热心阳光责任感强的唐斐彬，竟然会劈腿？！

    “我想知道。”楚滟湫直视着柳兮瑛。

    “你……”柳兮瑛咬着嘴唇，在她强烈的目光下，终是点了点头，“其实年前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苗头，可是并不确定，再加上那时候你们家里事情又乱又忙，不想让你再分心，所以就没说。后来，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还有拍的照片，都传到了各自的群里，这事就差不多藏不住了。”

    “最气人的是，我们质问唐斐彬时，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大家在背后讨论，这若换成以往，别说是传到群里，只要有人敢这么说你，他早就第一时间挡在前面了，哪儿能让你像现在这般被人指指点点！”王倩愤愤不平。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赵圆圆语气中满是失望和无奈。

    “我会听他的解释，在他没亲口对我说之前，外界的评论你们也不必当真。”楚滟湫没想到事情足足提前了一学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踏入学校，楚滟湫迎着落到她身上的各种视线走进教室，原本叽叽喳喳的教室在她踏进的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同学们维持着手中的动作看着她，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放下书包，坐好，面色如常地整理起她的书桌。

    “看什么看，你们……”

    柳兮瑛一把拉住欲暴走的王倩，朝她摇摇头，王倩咬牙，看着唐斐彬空荡荡的位置，恨恨地回了她的座位。

    “唐斐彬他们来了！”

    教室里不知是谁报信，寂静的氛围被打破，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随着唐斐彬、杨訾辰五人的踏入，再次寂静，眼神却来回在他们之间流转。

    唐斐彬早已料到了大家的反应，他对这些并不在意，看着神色如常的楚滟湫，眼中闪过愧疚和挣扎。

    上午的时间就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小瑛，小瑛，嗳，等等我嘛，我又没做错事，你都好久没理过我了呢。”中午，杨訾辰厚脸皮地想要去拉柳兮瑛的手，屡屡被甩开，却不知道“放弃”二字该怎么写，将他缠人的功夫发展到极致，“我想你想得都瘦了，你看看——”

    “滚！”

    看着拉着楚滟湫离开的柳兮瑛，杨訾辰笑了，“就知道小瑛最好，舍不得我，哪怕之前再生我的气，可她仍选择原谅我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张希挑眉，他怎么就没觉得原谅一个人时该说的是“滚”呢。

    “恩呢，她刚刚开口跟我说话了，这不就代表着她已经对我服软了嘛，要知道，她可是有五天零一个上午都没单独和我说过一个字了。”望着柳兮瑛远去的背影，杨訾辰非常肯定地点头。

    张希与身旁的孙尚谦、王仁华使了个眼色，右手食指在脑子上转了转，看两人点头赞同后，这才拍着胸松了口气，看来脑子出故障的不是自己，那就好。

    “小斐，大家的议论你也都知道了，以前还只是在背后说说，可我听说，今早就有人当着楚滟湫的面指指点点了，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你，真不打算做点儿什么了吗？”直到看不见柳兮瑛的身影，杨訾辰这才转身，神色难得的严肃。

    唐斐彬没有回答，因为他此刻心里很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这事，还真是不好弄。那人毕竟对你有恩，她提的愿望别说是你，我们哥儿几个也会尽量去满足她，可她怎么能有这种要求呢？”张希颇为苦恼。

    当初王叔将人找到，看完资料，唐斐彬出院后本打算去当面道谢的，刚巧碰到那女生在出手教训几个欺负小孩儿的高中生，看她利落的回旋踢，帅气的马尾辫，唐斐彬已经万分确定，她就是几天前救过自己的女生。想着王叔的调查，万茹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不过心地善良热心，又好打抱不平，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倒是有几分侠女古风。

    看着面前这个连救过多少人，是否救过自己都不记得的爽朗女孩，唐斐彬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问她想要什么心愿。可是，万茹的眼光在自己身上前后左右打量几圈之后，竟然笑指着他说，“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唐斐彬心里说不出的震撼，只是想起楚滟湫，那个安静乖巧的女生，他并未答应。

    万茹并未放弃，此后的日子里，无论唐斐彬出去吃饭还是运动，身边总少不了这个率性直爽的影子，而且万茹的性格很像男孩，各自惊险刺激的游戏都不在话下，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小肚鸡肠，与他们五人很能玩到一起。

    假期在玩闹中流逝，今早他们之所以来的晚了，是因为和万茹一起来的路上，她又去打抱不平了，五个大男生自然不会让女生在前面出力。待将几个勒索学生的小混混解决，又把万茹送到学校之后，他们差点儿就迟到。

    王仁华看着两难的兄弟，“说真的，虽然这几天和万茹一起玩的是很开心，可我觉得，她还是比不上楚滟湫，尤其是她那阴晴不定的小暴脾气，热心肠是没错，可也太暴力了吧，而且我发现，她性格中的那股自我和执拗，如果想要和她做长久朋友的话，你必须得时时选择宽容退步才行，不然就是一顿腥风血雨。”

    “我也赞同，万茹说话确实耿直没小心思，可有时候也会让人下不来台，其实是很伤人的，更容易得罪人。楚滟湫虽然平日话不多，又文静，可她身上总有一种让人觉得奇怪矛盾的感觉，而且长得还挺好看的，这种魅力可是万茹比不上的。”张希点头。

    “赞同，而且，你们都不知道小瑛她们心里有多恨，连我都给连累了呢。”杨訾辰有些委屈地看着唐斐彬，兄弟，你可得选仔细咯。

    孙尚谦拍了拍他肩膀，看向大家，“先吃饭吧，让斐彬好好想想。”

    这一天直到傍晚放学时，楚滟湫都没能等来唐斐彬的一句话。

    看着轻快地往家走的同学们，楚滟湫拦下了即将走出校门的唐斐彬，她不希望这种沉闷的气氛继续将他们几人包裹着无法自在，更不希望柳兮瑛为了自己而与杨訾辰无休止地冷战下去。

    “彬彬，唐斐彬，在这儿呢，我在这儿！”

    清脆爽朗的女声响起，透过喧杂的人群，传到他们耳中，打断了楚滟湫即将出口的话，打乱了柳兮瑛、杨訾辰等人满脸期盼鼓励的神色。

    看着楚滟湫欲言又止的模样，唐斐彬只觉得心中一揪，像是有什么即将离开他，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