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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唯伊整个注意力都在尸体上面,撕开死者的上衣,毫不避讳的检查,“右侧脑部有撞伤,腹部一刀毙命,右肩胸口都有淤青。看来生前与人推搡遭人殴打,然后推至墙上,一刀插入腹部。”

    “死者手指弯曲,眼睛奋力张开,死不瞑目,可见死者手里本握有东西,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东西,生前没有仇敌,那就应该是凶手觊觎死者的物件儿而抢夺杀人。”

    清清亮亮温润细腻的声音传来,墨唯伊只觉似有清溪流淌过脚面,两个字——舒服!

    抬头便见一青衣男子,面容俊朗,青丝拂肩对着沐倾城微微一笑,然后低着头看着她。

    墨唯伊起身拍拍手,“你是?”

    “本官乃是负责本案的司法肖明辉,阁下是异人公子吧!”青衣男子彬彬有礼地抱拳作揖。

    墨唯伊上下打量他一眼,也抱拳作揖,“有礼了。”

    肖明辉缓缓一笑,“素闻异人公子能人异士,本领高强,本以为是魁梧高大形同武将,今日一见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果然是少年才俊。”

    墨唯伊也只好跟着客套,“巧了,我本以为传闻铁面无私的新司法大人是络腮胡满面那种一看就一脸正气刚正不阿的形象,今日一瞧竟然是这般温润如玉。方才听大人所言也觉大人胸有沟壑,慧眼如炬。不知大人对这凶手做何分析?”

    肖明辉就原地轻轻撩起衣服单膝蹲下,伸出白皙一指,“这几天有几户人家报案家中女儿丢失,犯人在现场留下了一根金条,老者的孙女至今下落不明,想来也是被卷进了失踪案,老者手指弯曲的弧度跟之前犯人留下的金条的宽度相似,所以本官推测,老者见到金条发觉孙女被带走,便拿着出来追,然后被凶手撞见,见财起意强抢财务杀害老人。”

    墨唯伊颇为古怪,这肖大人是个性情中人啊,话里话外都是对老者遭遇的…痛心?!

    “我们的见解倒是不谋而合”,墨唯伊难得赞赏一个人,“除此之外,我还猜测,这老者的孙女是自己走出了家门,老人见到金条,又看自己孙女古怪,所以才会追出来;却不幸遭了别人的毒手。”

    肖明辉讶异,站起来,“何出此言?”

    墨唯伊边说边走,“第一,屋子里有迷香,按理说老人应该不省人事才对,但是也许是房子太过破旧透风,加上外面狂风暴雨,所以迷香的作用没有完全发挥,既然老人还有些保持清醒的,若有外人闯入,老人必然是奋力挣扎救护自己的孙女,那么他就会倒在自己的家中,而不是外面。除此之外,因为房屋院子都是土胚,但凡有一点动作都会留下痕迹,即使下了一场大雨也难消磨太过干净,至少院子里凌乱的脚步就不会只留下了姑娘和老人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女孩自己要走,被老人发现,上前阻止,于是爷孙俩亦步亦趋到了这个巷子,然后老人遭遇不测,女孩神智不清脚步不停地离开,丝毫不曾察觉自己爷爷的遭遇。但是以我对失踪案犯的了解,他如果目睹了老人被杀的现场,是不会冷眼旁观的,这是一个有情而无奈的失踪案犯,所以他当时应该也没有看见这边的一幕,大雨瓢泼声音也被冲刷,所以案子发生时,失踪案犯应该在这个位置!”

    墨唯伊走过了巷子,拐过一个角,指着下一个十字路口,“当时马车应该就停在这个位置,女孩一路神智不清走过来。”

    话说完,墨唯伊转过身,肖明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怎么知道失踪案犯人有情而无奈?”

    墨唯伊更加古怪,她说了那么多,这肖大人的重点是不是放错了地方?!

    好在肖明辉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那我们要找的凶手……”,许久不说话的沐倾城忽然开口。

    墨唯伊想了一下说:“一个常常半夜回家,嗜酒爱发脾气…”

    “跟街坊邻居关系都处不好,没钱又总爱在外面混的流氓。”肖明辉接道。

    “最关键的是…”

    “这个人认识老人爷孙俩!”

    墨肖二人不谋而合。

    墨唯伊很少遇到能跟上自己思路的人,不论是现代还是现在,都没人能在一件案子和自己这么志同道合。肖明辉无疑是个高手,谨慎稳重,成熟又思维缜密。

    沐倾城眯着眼,看着他俩,觉得碍眼极了,但还是立刻吩咐手下去找。

    肖明辉也派了捕快出去。

    “为什么说认识爷孙俩?”沐倾城问。

    墨唯伊耐心解答:“昨夜电闪雷鸣,人心惶惶,一个人在路上走碰到两个人挡路,若是不认识,你会主动上前挑事儿,还是仓皇避开?”

    沐倾城稍微想了下,“我会一掌扇飞挡我路的人。”

    墨唯伊汗,沐倾城不是不聪明,相反的他聪明的过分,算计起来滴水不漏,但是在对平常人的分析这一方面,他的确是相当愚钝,因为他自己就不是一个平常人啊,平常人的心理和行为,他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但是沐倾城还是明白了,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啊。按照正常人的心里,大半夜又打雷又下雨,忽然在路上遇到俩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但是他却迎上去,还实施抢劫恰说明他认识这俩人。

    很快,沐倾城的手下带回来一个一脸黝黑贼眉鼠眼的男人,“主上,这是最符合条件的一个人,是个远近闻名的地痞流氓,在银庄门口逮到他的,叫朱二豪”。

    风华正你建这么多贵气端庄风华正茂的人物扑通一下就跪了,鼓鼓的衣襟按都按不下去,墨唯伊上前从他衣服里掏出一打银票还有一包鼓鼓的碎银子,在手里垫了垫,“朱二豪,你一个无业游民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朱二豪明显的做贼心虚,这么爽朗的天气却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捡的……”

    墨唯伊失笑,“在哪儿捡的?让我也捡点。”

    “朱二豪,一看你就是不经常取钱的人。你这银票可还热乎着呢,这上面的印戳都是新盖上去的,你看还有日期呢就是今天早上的。这大早上你在哪儿连银子带银票的捡啊?”

    朱二豪显然不知道还有这说法,支支吾吾,“我……我昨天捡的金子,今天……早上刚去换的银票和……银子。”

    墨唯伊皮笑肉不笑,“巧了,肖大人昨天刚好丢了一块儿金条上面还写了肖府俩字儿,你莫不是捡的肖大人的吧?别激动,我刚刚是框你的,谁家银票子上写日期啊。我就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肖大人丢的金子。”墨唯伊往前弹弹手指,沐倾城立刻会意叫手下去将银庄老板带来了。

    银庄老板见了大人物赶忙下跪,双手抵上刚刚朱二豪拿去换的金子,果不其然上面有“和丰”二字。

    朱二豪脸煞白,分分钟要昏死过去。

    墨唯伊抬起脚踩在他肩膀,面具青面獠牙配合她阴厉的眼神,说不出的邪魅和恐怖。朱二豪不过是个普通的地痞流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脸色在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之间不断更替。

    只听墨唯伊朗声道:“肖大人昨日丢了金子,今天你朱二豪就拿着金子抵了银票,肯定是你趁大人不备,偷了大人的金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盗官员财物,这可是杀头大罪。”

    朱二豪一听,猛地挣扎,“我没有偷,不是我偷的,你们官官相护想私吞我钱财。”

    墨唯伊冷笑,小声在他耳边说“是又怎样?反正你的金子也说不出来历,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你偷了肖大人的金子,你还不是百口莫辩?”

    朱二豪立刻暴怒挣扎着想起来,“你们这些狗官,这些钱才是我的。”

    “你怎么证明是你的?写你名字了吗?”墨唯伊嘲讽他。“金子上面只会写主人的名字,这上面写的不是你的名字吧?”

    朱二豪一听,连忙说:“我能证明,这上面肯定写的是姜潮。这金子是姜潮老头给我的,叫我换了银子找他孙女的,他孙女跑了。你们给我,这不是你们的。”

    朱二豪话一出,肖明辉身上就拢现出杀意,“朱二豪,你还不认罪,为这身外之财你谋财害命。”

    “我没有,我没有……”朱二豪一惊。

    “你还敢说没有”肖明辉瞬间提高了嗓门,“这金子上面根本就没有谁的名字,只有一家银庄的印戳,你目不识丁,愚不可及,异人公子不过稍使手段就诈出了你的罪行。你老实交代你对姜潮老人做了什么。”墨唯伊挑眉,温润的人也有这么铁血的一面,难怪会传闻铁面无私。她走到朱二豪面前煽风点火:“朱二豪,这金子是老头孙女儿卖命钱,这你也敢抢,还敢行凶杀人,你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怕老头去到那边,心怀怨恨回来找你拉你下十八层地狱啊。”

    事已至此,朱二豪自知被骗,也没办法逃跑,便只好一五一十交代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竟与墨唯伊和肖明辉所推测不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