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这才停下，茫然朝四周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羞愧有恼怒。亨利拉了爱德华一把，让他收敛点，爱德华这才低下头，不敢再放肆。

阿尔贝主教没再理会爱德华，而是目光转向我，一步一步走上祭台。

他一直到登上祭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他的目光平静温和，带有一种怜悯的意味，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愿意帮助他或接受他的帮助。

“年轻人，你与众不同，你获得了上帝的厚爱。”阿尔贝主教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

“谢谢，你也是。”我警惕地看着他，说不上来，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反抗是徒劳的。”阿尔贝主教叹了口气，“包括我也是，作为上帝的仆人，我只能遵从上帝意旨，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念头。”

我没有接他的话，因为我没听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献祭大典被中断，这是不可接受的，但现在献祭者的鲜血都已耗尽，只能是你上了。”阿尔贝主教说着扔了一把小巧的金色十字架给我。

边缘很锋利，可以轻易割开一只狼的咽喉，这是一把很厉害的武器。

“不怕我拿着这个跑了？”我好笑地道。

“你不会，也不敢。”阿尔贝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后转身下了祭坛。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非常不自在，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身体里爬，真正他目光移开才好些，我怀疑他的目光有一种奇特的能力。

爱德华和亨利一左一右看着我，严阵以待。我知道这下躲不过去了，只好伸出左手，竖起左腕，用金刀般的十字架在手腕上割了一记。

有鲜血冒出，滴入下方的金盆中。顷刻之间，金盆中生起浓烈的黑雾，很快向四周弥散。有人尖叫，现场随之变得混乱起来。黑雾生得很快，不光是祭坛，整个屋子很快黑烟滚滚，仿佛着了大火。

“赶紧扑灭它！”阿尔贝主教的声音。

祭坛上出现两道圣光，将黑雾切成几块，然而很快又重新弥合起来。黑烟生成的速度太快了，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敢相信，很久才反应过来。

伸手不见五指，我凭记忆抱起袁珊，躲到祭台一角。

不过黑雾引起一片恐慌，暂时没有人顾上我。谁也不知道黑雾意味着什么，但它不光浓烈，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显得很是可怖。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的血这么黑，看来我和恶魔有缘。

“呱呱——”在黑雾中，忽然响起乌鸦的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天呐，是那只乌鸦，它回来了，阻止它，快！”阿尔贝主教大惊失色。

“呱呱！”乌鸦又叫了几声。

好像在我头顶，又好像在别的地方，叫声很凄厉，听得人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是对我来说简直是要我的命，耳膜快被刺破了。

不仅仅如此，叫声仿佛直接刺入了灵魂，令我的意志和思维都短暂地模糊，身体失去控制，倒在祭坛上，割破的手腕还在圣盆上，鲜血不断淌下。

但是左手在淌血的同时，手掌心在发热，芽印在疯狂吸收黑雾中的能量。鲜血落入圣盆后生起莫名的黑雾，其中带有和圣力不同的能量，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也无法阻止芽印对它的吞噬。

黑雾不断向四周扩散，很快将整个房间都充满，大人物们都退了出去，惊疑不定地关注着，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呱呱！

乌鸦时不时凄厉地叫几声，爱德华和亨利也被它的叫声逼得不断后退。乌鸦扑棱着翅膀，黑雾随之涌动。我在不断地流血，不断地吸收经过圣盆释出的能量，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失血的感觉。

吸收的能量补充了我的失血，呃，不完全是，应该是改造了我的血液。

没有人能在黑雾中做什么，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晕乎乎的无法计算时间，直到手腕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四周的黑雾变得消淡。

一切都结束了！

我的头脑开始恢复清醒，胸中压着一口闷气，有种要毁天灭地的暴戾之意，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于是冲向爱德华和亨利，这两个最强者。

喀！

在我用力的蹬踏下，祭台顶上的地砖碎裂，承受不了我的一踏之力。我如同一支离弦之简，飞速冲向爱德华。此刻他还没有完全清醒，直到我一拳轰向他的鼻尖，他才赫然惊慌地躲避。

但为时已晚，我的拳头重重击中他的鼻梁，我能听到他鼻梁骨碎裂的声音，看到他的鼻梁塌陷，脸部变形，然后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无助地倒飞。

一拳之威，连我自己都愕然。但我没有停止，胸中的闷气驱使我攻向亨利。他经过爱德华的缓冲，提前准备，一道圣光杀向我。

在他手中，圣光俨然有了一丝剑形，仿佛无坚不催。

但此刻我的状态很特殊，暴戾而充满力量，感觉面前的世界很脆弱，我能用拳头将一切砸碎。嘭！圣光形成的剑影在我的拳头下崩碎。

拳势不止，继续以势不可挡之势击中亨利的胸口，比爱德华更惨，亨利狂喷鲜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然后重重地倒地不起。

瞬间击败两名战斗力最强者，我感到一阵虚弱，身体里那种暴戾的力量在迅速消退，我意识到不妙，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抱起袁珊冲出去。

没人敢拦我！

我一路狂奔到小黑屋，直接用手扭断铁锁，将申春解救出来，带着他一起逃跑。阿尔贝主教等人追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逃走，没有试图拦截。

老式的菲亚特轿车，被我开得像在发疯，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到城外，继续沿着陌生的路往前，直到汽油耗尽。我的身体状况也变得极差，实在支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散发着霉臭味的破屋里，袁珊躺在我身边，申春不在。我想坐起来，然而做不到，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