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苏绽没说话,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假,其实是在压抑着心里的震撼。

与生俱来的骄傲的确让他不屑于撒这样拙劣的谎言,哪怕是他现还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他的爱情立于不败之地。

他为什么会失眠,是因为她吗?

苏绽想问,可又害怕那个答案是她承受不住的。

五年的时间,一直失眠,意味着什么?

站在她身边的是修丞谨,不是随便的什么人,爱令智昏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吗?

别说他的理智不允许,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真的会让爱情冲昏头脑吗?

上辈子和那个绿茶那么相爱,可一直到她死好像也没听说两个人结婚扯证。

苏绽不问,修丞谨也就没再说,事实上修丞谨一直在后悔着,睡在地板上也就睡在地板上了,他只是想要离自己的心爱的人更近一些,给她一点压力而已,为什么还要将失眠的事情说出来呢。压力太大,负担过重,会不会对苏绽不好。

吃完早饭,修丞谨要带着苏未晞去医院。

去看望病重的太爷爷,苏绽没理由反对。

她不知道修丞谨还耍着花样,依然佯装自己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在车上交代了孩子不要叫他爸爸。

苏未晞发出感慨:“你们大人的思想是真复杂。”

太爷爷,秦爷爷,妈妈,还有这个爸爸,彼此之间都有所隐瞒,真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图啥。

要是换做别人,可能会告诉苏未晞:“你不懂,以后你慢慢会明白的。”

修丞谨想了想就将事情和盘托出。

只是其中隐去了一些不可说的内容。

小孩听了一堆,最后总结道:“你和妈妈相爱,被小人破坏,让原本赞成你们在一起的太爷爷变成反对者,所以,你们现在还不能在一起。你甚至不敢让太爷爷知道妈妈回来,也不敢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我是你的儿子。”

连着几个知道,四岁的孩子讲的明明白白,修丞谨挑挑眉毛:“总结的不错。”

“我知道,电视里演的这种就叫棒打鸳鸯,可是,你真的不考虑我一个四岁的孩子,你和我说这些情啊爱啊的事情我能理解吗?”

“你不理解吗?”

修丞谨问得太理所当然,让小孩怀疑自己要说不知道是不是会被他嘲笑。

最后还是四岁小孩的自尊和骄傲占据了制高点,矜持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理解。”

修丞谨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医院里修芳洲见到苏未晞,果然很高兴,只是要时刻注意着,不让自己露出马脚,有点辛苦。

试探性的训斥修丞谨,让他赶紧将孩子还给秦伯,修丞谨自然是不干,也不找别的原因,大言不惭的说要帮秦伯带几天这孩子,借口都是懒洋洋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修芳洲找了个借口,让护士将孩子带出去,他旧事重提:

“这孩子你就这样带在身边,算是什么事,要不你就收养了他,要么就赶紧将孩子还给秦伯。”

修丞谨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着爷爷:“这孩子就这么合您的眼缘,为什么非要让我养着他呢?”

修芳洲自是不肯说实话,只说自己的确是喜欢这孩子。

“你喜欢可不代表我喜欢,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养着他。”

修丞谨步步紧逼,虽然不愿意,可是孩子还是成了他的筹码。

心里对着刚刚被带出去的孩子说了一声抱歉,面上依然维持平和。

修芳洲被他气到,赶着他离开,却让他将孩子留下来。

他想要天伦之乐,修丞谨偏偏不肯给他,让苏未晞跟他说了再见之后直接将孩子带走。

拉锯战继续,走出医院和秦伯擦肩而过。

看到孩子,秦伯上前一步,修丞谨慈悲为怀,不让秦伯抱孩子,说了五分钟的话,就带着孩子离开。

留下秦伯在原地站了很久。

秦伯上楼,脑海里全都是孩子委屈巴拉的小河蟹脸,还有苏绽全盘的信任,他去见了修丞谨说的那个人,是他的替身,在他该在的地方,掩藏他真正的行踪。

两个人相貌身材都很像,是修芳洲当初给他安排好的替身,他第一次送苏绽离开,回来的途中,跟这个人相遇,才知道修芳洲用这个人吸引了修丞谨的注意力。

这个人现在被修丞谨抓河蟹住了,他去看他,折磨人的花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短短一天的时间,人就憔悴的不行,据说是只给夹了咸菜条的馒头,齁的不行,偏偏还不给水喝,那个人见到他的时候就只有一句话:“老哥,他们还不如打我一顿好呢。”

挨打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老胳膊老腿的,一顿拳脚下去,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修丞谨只是想逼他就范,没想过要认命吧。

可就算是这样又怎么办呢,对方也有家室,老伴儿患了肺结核住在医院里,儿子因为赌博被要债的打折了一条腿,靠着修鞋挣两个钱,手艺一般,挣钱不多,家里的日子过得本来就不宽裕,全靠他一个人支撑着,就因为需要钱才容易被买通,做了他的替身。

修丞谨没有给秦伯说服他的机会,他目的明确,现在想要的不是苏绽消失这五年的过去,而是秦伯的倒戈相向。

苏绽和孩子,再加上被拖累进来的那个替身,就只看在秦伯的心目中,比不比他的忠诚更重要。

医院里依然有人守着,是秦伯安排的,也就是说是修芳洲的嫡系。

可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呢?

秦伯看着这些人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些人也迟早要交到修丞谨的手里,他们需要效忠老板,挣钱养家,可是老板已然日薄西山,到了最后,还不是归到修丞谨的旗下。

他们知道的信息不完整,可是拼拼凑凑总能得到线索。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苏绽的消息还瞒得住么?

还有苏绽,真的要让她跟那个孩子分开么?

他推开病房的门,修芳洲在喝水吃药,每天用那么多的药,也不见病情有所好转,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全靠病人的意志在支撑着。

秦伯内心叹气,每次看到主人躺在病chuang河蟹上,都有一种老了,离死亡也就一步一步的近了的感觉。

医生出去。

修芳洲看着他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踌躇犹豫,修芳洲也不催他,脸色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他跟了他多少年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早已经不是简单地主仆情意,能让他这么不好开口的也就剩下一件事了。

果然,秦伯开口,如他所料。

“老爷,为什么一定要反对阿谨和苏绽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