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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预估的没错,身边的小孩一路都很省心,该吃该睡睡,上厕所的时候能自己打理,饭前便后知道洗手。

尤其是对比车上的另外一个一直在车厢里哭闹的 孩子,简直像是天使。

身边的乘客都以为这是他的亲孙子,一个劲的夸赞这孩子懂事。

孙子是假的,可是秦伯心里的高兴却是真的,苏未晞一旦被夸赞,他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这个孩子,被苏绽教育的很好,他也可以给自己的主人一个稍微满意一点的答卷了。

火车进入江州地界是两天之后的夜里三河蟹点,秦伯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叫醒了正在睡觉的小孩,告诉他要下车了。

小孩身体素质好,在火车上呆了几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南北方气温有点诧异,秦伯不得不给孩子多穿上一件衣服。

火车停下,小孩自觉地将背包背好,伸出手来求抱抱。

他的小河蟹脸上还带着困倦,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这个时候到是不那么像阿谨的小时候了。

秦伯的心里软成了一团,原本的担心和忧虑也冲散了些许,他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定帽子扣在了孩子的头上,伸手将孩子抱在了怀里,摸了摸孩子的后背。待火车停下,他先是警醒的看了一眼火车外面,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才抱着孩子下了火车。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用来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人,没注意到跟自己一个车厢上下来的黑夹克小个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秦伯走出车站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一辆计程车去了中心医院。

到了中心医院,立刻有手下迎了出来,看到秦伯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也都没问什么,只是将病房里的情况和秦伯说了。

得知修芳洲的病房里只有修清岷和曲如眉两夫妇守着,秦伯心下松了一口气。

自从修芳洲病重以来,身边一直不断人,想要找个没人的时间带着孩子进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虽然遇上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可总好过遇到修丞谨。

小孩子对医院可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凌晨的医院有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入眼皆是一片萧肃的白色。

只有在查房的值班护士走来走去。

苏未晞在医院门口很是挣扎了一会,才迟疑着跟着秦伯进了医院大门。

比起住院部,特护病房更是安静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小孩子抿了抿嘴唇,眼睛里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秦伯感觉到握在手心里的小手冰凉一片,弯下腰来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舟舟是害怕了么?”

“不怕。”

故作镇定的回答之后,小孩却主动搂进了秦伯的脖子。

秦伯心里一软,拍拍他的后背温声哄道:“别怕,没事,有爷爷在这里的。”

小孩乖乖的点了点头。

秦伯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孩子跟着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一到这里,连休息都顾不上就带着他来医院,实在是有点不近人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秦伯病打开病房门,修清岷正躺在外间的沙发上,看样子是睡着了,护士躺在旁边的小chuang河蟹上也已经睡着了,到是曲如眉陪在chuang边,看着旁边的仪器发呆。

曲如眉之前对修芳洲将苏绽送走的事情一直有很大的意见,哪怕是修芳洲给了她股份做补偿,她也不能原谅他和修丞谨的所作所为。

到现在为止,曲如眉看到修丞谨仍是形同陌路。

对修芳洲,怨恨还是有的,现在陪在这里,更多的倒像是在尽一个儿媳妇该尽的责任一样。

毕竟是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还能计较什么。

秦伯进来,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甚至于他怀中的孩子,她也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您回来了?”

自从送走苏绽之后,秦伯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冷淡,因此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两个人的说话声很小,还是吵醒了沙发上的修清岷,或者说他干脆就没睡,睁开眼的时候眼神清亮。

“老家的事情处理完了么,秦伯?”

秦伯点点头,他这次离开,找的借口就是老家一个侄子出了事情,他要回去处理,大家都知道他无儿无女,见他这么上心这个侄子的事情,还以为他是把这个侄子当成老了的依靠,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可以说病chuang河蟹上的修芳洲几乎拉走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让他们根本无暇去管一个老管家的事情。

修清岷看到秦伯怀里的孩子,到是有点诧异。

“这是?”

“我侄子家里的小孙子,家里那边条件不好,跟我说想让我带在身边养着,不求大富大贵飞黄腾达什么的,就是希望能有一个好一点的环境读书上学,你也知道,我一个人,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孩子,也算一件好事。”

这是秦伯早就想好的说辞,至于以后这孩子被送走了,要是这些人再问起来,他也不怕,就说孩子适应不了这里,自己也不习惯有个孩子要一直照顾就行了。

小孩听到抱着自己的爷爷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谎,心里疑惑了一丢丢,觉得大人说谎是不对的,当然,孩子也不应该说谎,可是很快,他想起妈妈当时的交代,将想要纠正这个爷爷的欲望压了下去,乖乖的趴在他的怀里。

他听着和秦伯说话的人的声音似乎很好听,就想要看看说话的人,却无奈秦伯一直扣着他的后脑,不让他抬头,他只能怏怏的作罢,觉得来医院这么一趟似乎更没意思了。

他有点想妈妈了,想念妈妈给自己讲故事的时候温柔的声音,想念妈妈给自己做的面片汤了。

当然,还有妈妈时不时地踢自己一脚的感觉。

以前总觉得妈妈这样做实在是有损自己的面子,可现在,面对这么诡异的环境,这些陌生的人,他才知道妈妈踢自己的时候,那感觉是多亲切的。

修清岷似乎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这套说辞,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有些疑惑:“怎么把孩子带来这里了?为什么不送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