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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绽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握着在档案袋的手在不断地收紧,浑身的力气都感觉在流失,那些个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疑惑似乎突然有了解释。

她终于想起来了徐建军是谁了。

就是陶胭曾经的那个前男友,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最后又将陶胭卖进夜总会的那个人渣,苏绽不确定那个人上辈子究竟是什么时候遭的报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上辈子陶胭是在十八岁之后被徐建军卖进夜总会的。

“陶胭十六岁开始跟他交往,两个人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正浓情蜜意的时候,陶胭提出分手,半年之后,,徐建军身亡。”

苏绽合了合眼睛,问道:“有证据能证明徐建军是死在陶胭的手上么?”

“没有证据,甚至可以说,所有和徐建军有关的人里面,陶胭是那个最没有嫌疑的人。”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苏绽松了一口气,晃动着手中的档案袋,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我?”

“没有证据,没有嫌疑,不代表她就真的跟这个案子无关,一切都掩藏的太好,反而是一个破绽,这个案子若是真的和她无关,也就罢了,如果这个案件和她有关系,苏绽,这样的心狠手辣的人,你还要帮么?”

苏绽坐在位置上,半天没出声。

“你不要害怕,不要把他当成一个人,,当成一个水果,一盘生鱼片就行了,就不觉得害怕了。”

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模样,修丞谨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点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她。

他今天收到这个东西,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告诉苏绽,让她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太过危险。

他却忘记了,这些东西足以吓坏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哪怕是一向胆大妄为的苏绽。

情商低的少年反应慢半拍,他忘记了,这个照片苏绽都看了半天了,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人家害不害怕的问题,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比喻究竟有多糟糕。

“苹果削完只剩下苹果核了,就算是生鱼片,剩下的鱼骨头也不会是这样的。”苏绽还在消化这件事,回答的心不在焉。

修丞谨将人拉到了就近的咖啡厅里,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给苏绽点了一杯冰柠檬茶,安静优美的环境里,苏绽连着喝了两杯柠檬茶,情绪终于有所缓解。

正要再点第三杯,被修丞谨给制止了,换成了一块黑森林蛋糕。

小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插着蛋糕,苏绽却没吃几口。

这个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修丞谨更为担心了。

“那个徐建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混混,无赖,流氓,五毒俱全,打爹骂娘,什么坏事都干,不过仗着一张好皮相,骗了不少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陶胭就是其中之一。”

将人骗去卖银的事情修丞谨没说,他不好跟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说这些龌龊事情。

“这样的人渣,溅人——死有余辜是不是?”

修丞谨无从反驳,只能“嗯”了一声。

“既然是死有余辜,死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绽终于好好的吃了一口蛋糕,黑森林啊,这个时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得上的,看看吧,这咖啡厅里,也并没有多少人,有钱人还只是极少数,普通的工薪阶层当然不会随便进这种地方。

忧心忡忡的这回成了修丞谨了,苏绽的话的确是没错,可是,陶胭在他的眼里仍然是个危险的人物。

“你打算怎么做?”

一块蛋糕吃进去,苏绽有了决定。

“我想见她一面。”

她不能眼看着陶胭在她面前蒙难,更不能看着牧剑飞为了陶胭的事情就这样堕落下去。可是,有件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至于那个人渣,死在谁的手里,又是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

“好!”

刁德一的家访一无所获,他一直在牧剑飞家门口等到了八点半,几乎是将爷俩从小到大的那点糟心事都听左邻右舍说了个差不多,也没等到爷俩回来一个。

他不得不回了家。

第二天周六,牧剑飞仍然没有来上课。

讲台上的刁德一在给学生讲课之余,目光还是会时不时地落在最后那一排座位上。

很快他就发现,有一个人甚至比他更心不在焉。

苏绽的目光没有看向后边,只是对着课本发呆,别人都翻页了,她还是在看第一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是苏绽,一个是牧剑飞,这两个学生毫无疑问现在是刁德一最头疼的两个。

课间操的时候,刁德一留了下来,苏绽也因为脸上的伤而没有去上课间操,对于苏绽打架的事情,他再一次提起来了。

苦口婆心的给苏绽讲道理,观点是对的,不代表做法就是正确的。

讲义气是好事,鲁莽热血就容易惹祸了之类巴拉巴拉的。

唐僧一样的念叨,比起曲如眉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绽没打断他,只是在他说完之后问了一句:“老师,您昨天去牧剑飞家里,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不用管这事了,眼看着就要月考了,好好准备考试吧。”

课间操结束了,同学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两个人的谈话自然而然的结束了。

修丞谨雷厉风行,下午放学,就带着人去见了陶胭。

拒绝了修丞谨的陪同,羁留室里,两个人见了面,戴着手铐的陶胭淡漠疏离的看着苏绽,没有了牧剑飞,不用再试探,不用再假装,撕下了所有的面具。

陶胭看着苏绽的目光形同陌路。

陶胭那次脱口而出的魏武,应该就是试探了。

“这世上的事情,还真的就是很奇妙,以前总是不信命,现在我才相信,有些事情,还真就不是科学能解释得了的。”

陶胭开口,带着对生命,对命运的轻蔑,玩世不恭的语气是苏绽所熟悉的。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陶胭就是这样的,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不看在眼里,总像是这个世界,欠了她许多。

没什么好惊讶的,苏绽自己也有过一段很长的那样的中二阶段,觉得全世界走在与自己为敌,内心又有着能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的傲然雄心。

后果自然是可笑的,事实证明,没有谁真的能将这个世界踩在脚下,她们也不过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微小的个体。

“有烟吗?”

“没有。”

“怎么着,是真的要改邪归正,竟然连烟瘾都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