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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练个阴灵手,前后居然用了我十五个时辰。“苏鸿站起身,心中很是懊恼。

    他原本计划今日天明以前出关,却是不料,在最后那个简单环节,居然出现了失误。

    “但愿不会因为这四个时辰的耽误,打乱了我今夜赶回淮安镇的行程。“苏鸿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拍向腰间储物袋,瞬间手中多了出一套黑色衣衫。

    “耶,这龙飞的衣物,穿在我身,大小也相差无几嘛?“苏鸿理了理衣衫领口,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雪花漫天卷地,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飘落在山洞门前。

    苏鸿伸出手掌,雪花安静的落在掌心,化作一滩雪水,从五指缝隙,流落地面。

    一阵寒风吹过,他身穿的黑衫,满头披肩的黑发,在寒风中“哗哗“作响。

    他棱角分明,精致的五官,并没有二十岁左右青年人,脸上该有的阳光气息,有的只是冷峻中,带着淡淡的孤独。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从出生时就带着孤独而来,随着成长,这孤独不但没有离他而去,却似比从前更加浓郁了几分。

    苏鸿就是属于这么一内人,不管是在淮安镇,还是在杂役区,他也曾试着融入人群,但他内心终究与人群格格不入。

    他的生命里,除了那几个不多的亲友,在无人能让他,露出真正开怀的笑容。

    但此刻的苏鸿,却是踩着白雪,笑如春风,站在化灵时哪块山石之上,眺望着北海彼岸,济州的方向。

    “苏鸿,开始你的复仇之路,带着你的仇恨,杀回宗门吧。哪怕你将此宗闹的天翻地覆,老夫也有把握将你平安带出这个蛋丸小国。“

    苏鸿脑海中传来寂无常沧桑狂妄的话语,他回头望向巨峰之上,眼里流露出滔天的杀机。

    “今日不回宗门,等我回乡看望一番,在来复仇,也为时不晚。“苏鸿咬牙传音,将眼中滔天的杀机逐渐隐藏。

    他抬手往腰间一拍,只见一道乌光闪现,眼前漂浮那把通体黑色的长剑。

    苏鸿没有迟疑,身体轻轻一跃,平稳的站在剑身,迎着风雪,往济州的方向快速飞去。

    风雪迎面扑来,苏鸿运转灵力,环绕四周,如此就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那风雪生生阻挡。

    “原来,体内吸收了灵气,便不会在出现三年前的那种眩晕之感。“苏鸿低头看去,想起了刚进蓬莱宗时,踏上周林飞剑后的狼狈。

    当时的苏鸿,只能站在周林的身后,双手紧紧抓住后者的双肩,害怕着一个不慎,就会掉落悬崖,摔的粉身碎骨。

    “等老子重返蓬莱宗时,就是你死无葬身之日。“苏鸿看了一眼脚下黑剑,到时他会用此剑砍下周林的头颅,以报当时夺丹之仇。

    墨色降临时,飞剑停在了一座城池上方,

    “云海县。“苏鸿眼里那靠海的城池,只有蚂蚁般大小的身影。

    他面露微笑,想起了与苏德海离别时,说出的那句承诺。

    “淮安,我苏鸿,回来了。“苏鸿心中浮现出,那个承载着他,十多年记忆小镇的轮廓。

    小镇里,有他生命中最尊敬的两个老人,一个是他至亲之人,爷爷苏德海。另一人,则是与他爷爷同辈,待他如亲孙一般的苏家老朴,刘文举。

    苏鸿心脏狂跳,运转体内全部灵力,操控飞剑,瞬间,飞剑像是一把啦开满月的弓铉“刷“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带着满心思念的他,穿过墨色中浓密的风雪,飞过济州府,飞向了淮安镇。

    淮安镇墨色笼罩的夜空,飞剑蓦然停下时,已是两个时辰以后。

    苏鸿看向下方,那散发点点灯火的小镇,想起从这里出发时,哪一幕幕场景。

    那时,他带着单薄的身体,内向的性格,心中的理想,踏上了前往蓬莱拜师的道路。

    却不料,等待他的却是,赵贵与周林两人的欺辱,在经历了生死之后的他,终于在这旧年的最后一晚,回到了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家乡。

    “三年了,你们还好吗?“苏鸿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两个老人的模样。

    “等我,青木,回来了。“,苏鸿操控飞剑,往那散发点点灯火之处,快速而去。

    不多时,飞剑降落石门前,化作一道乌光,飞进了苏鸿腰间的储物袋。

    “淮安镇。“苏鸿抬起头,迎着风雪,静静的看着石门上三个大字,一股久违的熟悉,充斥着他的全身。

    苏鸿深吸了一口这熟悉气息,听着镇里长街传来的欢呼,缓缓闭上了双目,独自感受着这次期待已久的回归。

    淮安镇,长街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着两个大红色的灯笼,里面点着几根拇指般粗细的红蜡烛,将整座小镇上空,照的灯火通明。

    每年的这一天,街道两旁的店铺门前,都能见到这样的景象。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抱着几根超过他身高的烟花竹筒,来到一个粗狂汉子的身旁。

    “爹爹,爹爹,迪儿想看,点这一根,点这一根嘛。“孩童不停的扭动身体,将其中一根烟花竹筒,递到汉子的眼前。

    这时,那些身为父亲的男人,就会如眼前这家“王记铁匠铺“皮肤油腻的汉子一般。

    他伸出满是老茧的右手,轻轻揉着孩童头顶的乱发,接过孩童手中的烟花竹筒,溺爱的笑着说:“迪儿乖,你且看好,爹爹这就为你点上春节才能看见的烟火。“

    随着汉子将手中的烟火点燃,在淮安镇上空“蹦“的一声爆炸开来,整座镇子之人,都在这旧年最后一晚变得格外友善。

    就连在镇中心,那颗古槐树对面,天悦客栈的老板娘张氏,也是如此。

    张氏虽是全镇最为精打细算的婆娘,但她此刻却是端着一个装着猪蹄的粗瓷大碗,冒着冰冷风雪,慢慢走到了那颗屹立多年的古槐树下。

    古槐树下,有一个衣衫油腻,白发凌乱的老者,他背靠树杆,将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的抱成一团。

    老者乱发之下,浑烛的双眼,看见风雪中走来的妇人,他将原本冻的瑟瑟发抖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有限的记忆里,每次前往客栈门前,在垃圾桶中翻寻食物时,这婆娘都会举起一旁的木棍,口中骂骂咧咧,对他追赶不停。

    张氏看着眼前狼狈不堪老者,许久之后,她暗叹了一声,将粗瓷大碗轻轻放在古槐树下,转身迎着风雪走回了客栈。

    老者疑惑的盯着张氏背影,这妇人今日的举动,似与他记忆中那个凶神恶煞的婆娘,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那粗瓷大碗中,散发肉香的猪蹄,以及腹中传来的“咕咕“声响,却是不允许他在思索下去。

    他伸出肮脏油腻的双手,一把将猪蹄拿在手中,埋进他那满头凌乱的白发里,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这个旧年下雪的最后一夜,一切都是那么平和,所有人皆是那么的友善,但却唯有一人,她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惆怅。

    此人正是从蓬莱宗,回到淮安,寻找苏鸿的周婷。

    此刻她身穿一身白衣,站在天悦客栈顶楼的窗前,看着楼下在风雪中欢呼的人群,她心中的担忧又多上了几分。

    楼外寒风袭来,将她额前青丝吹乱,她伸出纤纤玉手,将脸颊一旁的青丝挂耳后,展现出了她绝美的容颜。

    “苏鸿,你不是回到淮安镇了吗?为何我找遍大街小巷,却依然没有你的半点踪迹?“周婷嘴唇微动,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