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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心,你知道今天颁奖,我拿着奖杯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青年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几分帝都冬日的冷风,透着话筒,传到谢知心的耳廓里。

    在想什么?

    谢知心手在手机屏幕上悬空了一会儿,很快,她手指在屏幕上擦过,一句话迅速飞了出去。

    就在她话飞出去的那一刻,林行止那边的语音也甩过来了。

    -“知心,拿着奖杯的时候我再想,这样的荣誉时刻,如果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就好了。”

    谢知心听完语音之后想,自己果然很机智,林行止果然在想她。

    在冷风中看见谢知心回复的林行止已经呆掉了。

    ……

    作为一个痴心暗恋某钢铁恋爱绝缘体可怜人,林行止说过很多逾距的话。

    一开始,他说这种逾距的的话的识货还会担惊受怕,怕谢知心从他有点‘恬不知耻’的话里猜到他放肆的情感。

    但到后来,一次又一次的越界,得到的回应……

    我们是挚友,不出点意外,肯定一直在一起啊。

    我们是挚友,朋友之间,就这样算什么?

    我可是你的挚友。

    挚友,挚友,挚友!什么话沾上这两句之后都跟念经一样,林行止到后来就一点都不方了,说了就说了,万一谢知心感觉有啥不对,他也可以说:

    我们是挚友!

    但是这一次——

    -噢,你拿着奖杯的时候,是不是在想我?

    你是不是在想我?

    在想我?

    想我?

    这可不像是挚友之间会说的话,逾距了,太逾距了。

    他呆着不敢回复,眼睛却又忍不住往那句话上看。

    你是不是在想我?

    多像……情侣之间的小呢喃。

    心潮澎湃了许久的林行止在平静之后开始打字了。

    行止:怎么忽然……发这个?

    谢知心:什么忽然发这个?我不是猜对了吗?你本来就在想我啊。

    方才还在会场上应对各方大佬游刃有余的林行止:……

    来一个人教教他,这该怎么回!?

    谢知心:对了,交流会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行止对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看了很久,感觉今天发生的对话,真的逾距的过分。

    他俩极少极少会发生这种对话。

    这样的对话,简直——

    就像是一场完美的机会。

    坦露心迹,成功了就当是锦上添花,失败了也可以开口说是今天气氛太好,开开玩笑。

    综上,林行止决定抓住今天的机会。

    林行止:回去的时间教授暂时还没说,知心你想我什么时候回去呢?

    这句话,换了以前的谢知心,那是绝对看读不出两面性的,一眼扫过去,估计脑子里就冒出一排-我的好友林行止想我了,但现在……

    她仿佛看见了青年额头上伸出来的小小触角。

    谢知心:我想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回来吗?

    谈话到此,已经完全脱离了朋友这个范畴了。

    各种各样的颜色飘荡在两个人脑子里,聊天框陷入了一种很奇异的沉默里。

    在这种奇异的沉默里,谢知心和林行止都心照不宣的确认了某些东西。

    缩在被子里的谢知心忽然感觉自己的脸很烫,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嘴角就是莫名的往上勾着。

    一两分钟后,这种奇异的沉默到达了尾声。

    真·勇士·谢知心打破了这种安静。

    谢知心:刚刚你没有回答我,那我再问一句。

    谢知心:我想见你,你就马上回来吗?

    窗外是明亮的太阳,周围几个舍友歪歪斜斜的坐着,围着奖杯,在讨论待会儿在庆功酒会要怎样多跟几个大佬谈谈天,手机上,谢知心的信息不停山洞,林行止没有考虑,手指飞舞。

    林行止:是,如果你想见我了,我马上就回去。

    谢知心:不会不方便吗?

    林行止:没有。

    林行止:从来没有。

    谢知心:那我现在,很想见你。

    打完这句话,谢知心就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枕头里。

    再抬头的时候,手机上就多了一个林行止甩过来的定位,加上一个很简短的3s的语音。

    她戳了一下红点,听过千百遍的声音霎时间钻入耳朵。

    三秒钟,三个字,我来了。

    谢知心几乎是一瞬间坐了起来。

    她做起来的动作太大,床发出了些许声响,一边坐着的室友很好奇问了一句:“知心女神,怎么了?”

    谢知心回了一句没什么,就直接三两下下了床,扒开了自己的衣柜,一个掀衣,身一转,一脚踩上了靴子,就迎着门冲了出去。

    门啪嗒一响,刚刚还躺着的室友全都坐了起来:???

    这叫没事?

    另一边。

    “诶诶,林行止,你哪儿去呢?”

    “待会儿不是开庆功宴吗?喂,说你,你人——”

    “有事。”他一如既往,言简意赅,“我先走了。”

    赵铭还想问话,但是林行止已经跟一阵风一样卷没了影儿。

    “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

    “这个速度,怕不是要赶去投胎?”

    “赵铭,你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

    ……

    “得,别打了,被拒接了。”

    -

    谢知心以前在时空局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任性,是年轻人才有的资本,放纵,是初学者才会有的错误。

    她现在就感觉自己是一个任性的年轻人,放纵的初学者。

    回忆以往无数的记忆,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

    人潮来往而去,她的眼睛里,只有这个对话框另一边的人。

    谢知心:我出学校了。

    林行止:我上车了。

    青鸟宿舍和ic会议厅,几乎隔了半个帝都。

    谢知心和林行止很自然找出了两个建筑之间的中点,然后仿佛赛跑一般,冲向了那个中点。

    “姑娘,别急啊,就堵车一下,很快就到了。”

    “小伙子,在帝都开车,急不得的。”

    谢知心:我过了天桥。

    谢知心:云山公园。

    谢知心一步一脚印,另一边的林行止也多不承让,一走一信息。

    两个人来回交错报着自己的位置,最后——

    报到了同一个位置。

    谢知心:我到了新城建地铁站。

    林行止:好巧,我也是。

    收到信息的那一刹那,谢知心抬起了头,往前走了几步,茫茫人海,各色面孔,她往前跑了几步,最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被她盯住的那个人也仿若鬼使神差,也回了头。

    地铁口,来往人群之中,谢知心和林行止,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