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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氏的儿子半夜又发起了高热,多亏段馥将人留下,才避免他陷入危险之中。段馥陪着孩子一阵晚,翌日清晨,孩子的烧才退了下来,再喝了墨香煎来的药,体内的病毒算是得到了控制。

    花氏的儿子不过三岁左右,长得十分可爱,一大早醒来,睁开双眼就瞧着段馥猛的打量,还天真的问道,“姐姐,你是神仙吗?”

    段馥一愣,转眸看向他,“怎么这般说?”

    她熬了半夜,眼袋下全是青色,面容上怎么看也和神仙挂不上钩。却听花氏的孩子说道,“因为娘说,只有神仙才会救人于苦难之中。姐姐救了我,所以姐姐是神仙吗?”

    闻言,段馥温和一笑,摇了摇头,再孩子露出失望之色之时,她补充道,“姐姐虽然不是神仙,却是大夫,能治许多人的病呢!”

    “那姐姐岂不是比神仙还厉害?”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段馥。

    段馥神秘的一笑,“你猜?”

    花氏在一旁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小奎,还不赶紧谢谢姐姐,要不是她留下我们母子二人,娘亲都都不知道要如何办才好。”

    花氏身上湿掉的衣服昨晚已经换了下来,身上穿着的这件,是花月的旧衣裳。花月是王府里面出来的丫鬟,即便是旧衣裳,那也是十分好的布料。花氏穿着这样的衣服,明显有些不自然。

    “谢谢神仙姐姐。”小奎用他稚嫩的声音说道。

    段馥心中一暖,对着孩子温和的笑了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奎真乖!”

    她忙了半夜,小奎的烧已经退下,在春江和花月的侍候下,很快回了房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到了傍晚时分,段馥才醒来,她洗漱一番,吃了些东西,这才去检查了小奎的病情,听墨香口述,已经不曾再发烧。

    段馥又写了一个药方,让墨香去抓了药,让花氏带着药回去。花氏对段馥说了好一会儿感谢的话,才带着小奎离开。

    入夜时分,段馥准备了一番,决定夜探曾府。

    凭她三脚猫的功夫想要夜探曾府自然是不行,不过她轻功不错,加上她的空间里面有沉梦,只要不遇到高手,她应该都可以对付,即便遇到了高手,她也有脱身的办法。

    “姑娘,你要去何处?”春江看见段馥独自一人出医馆,立即跟了上去。

    “四处走走就回。”段馥说道。

    春江跟了上去,“那奴婢陪着你一起吧?”

    段馥停下脚步,看春江一眼,语气坚持,“不用。”

    闻言,春江只好停下脚步,看着段馥消失在夜色中。花月见她停在门口观望,问她,“你看着门外做什么?”

    春江苦笑道,“姑娘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花月一愣,段馥回来后对她们有些冷落,大概是恼她们将她的事情告诉了苏墨阳。但她独自一人外出,实在让人不放心。

    “放心好了,王府的影子暗卫跟上去了。”春江说道。

    花月点了点头,回头看见墨竹正看着她们两个。

    自从墨竹和墨香他们来了之后,春江和花月便从未与他们说过一句话,即便对面看见,也不会打招呼。而墨竹和墨香两个人都属于那种很沉默少言的那种,很容易被人忽略,他们却又无时无刻不在。

    比如此时,一回头,就能看见他们其中一个站在她们身后。

    “你怎么像幽灵一样?”花月嗔了墨竹一句,拉着春江离开。

    墨竹却仿佛没有听见花月的责怪一般,径直走到门边,看着外面的街道,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段馥从医馆出来后,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曾府大门外。那次迷迷糊糊的走到这座府邸外面,只觉得熟悉,如今想来,她当然熟悉,因为这座府邸,曾经就是段家在京城的家。

    以前那匾额上写的也不是曾府,而是定北侯府。

    她要进自己的家门,自然容易。她清楚的记得那里是主院,那里是偏远。那里比较荒僻,平时没有人去。

    段馥选了一个离主院比较远,以前就荒废的院子跳了进去。她原本猜测,这个院子应该不会住人,却没有料到,一跳下去,就与一双眼睛对上了,吓得她差点失声大叫。

    那是一双浑浊且带着痴痴笑意的眼睛,看见段馥从天而降,她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偏头将她打量了好几眼,“你是谁?”

    段馥听她声音,发觉她说话的语调与正常人不同,似带着痴意。她赶紧后退一步,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发现眼前的是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看身量,大概有十六岁左右。

    “你又是谁?”段馥反问了回去。

    那少女被问住了,偏着头想了半天,都想不起自己是谁,她嘀嘀咕咕的说道,“我是谁?我是谁呢?”

    段馥并没有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撒了一把沉梦给她,她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段馥怕她着凉,还特意将她搬回了房间里面,这才离开。

    沉梦的药性比较厉害,中了之后,可以睡上好几个时辰,这人是个疯傻之人,已经够可怜了。要是生病了,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给她送药。

    因为段馥对府邸内的条条道道很是熟悉,加上她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纱,速度又快,自然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曾府里的侍卫,来到了曾夫人的房檐之上。

    今日夜探曾府,并非忽然决定。那日在大殿之上,段馥已经听明白,当初她父亲自所以会被查,是因为有人举报他通敌叛国,这才被查的。

    而举报她父亲通敌叛国的人,就是曾祥军。

    她身材娇小,趴在屋檐上,因夜色掩护着,很难被人发现。

    眼下夜色正浓,离深夜还有一段时间,但房间里的主人尚未睡觉,里面还点着蜡烛。段馥小心翼翼的解开一片瓦片,朝屋子里看。

    只见屋子里,曾夫人和其中女儿曾湘湘正在商量着什么。

    段馥支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因她不是常年习武之人,听力不如练武之人那般灵敏,只断断续续的听见母女二人提到疯子。

    从她们的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要对那疯子不利。

    段馥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刚刚跳进院子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疯丫头,莫非这母女二人要对付的疯子,就是那丫头?

    “她留下,是个祸患,我们必须提前除掉她。”

    “可是,爹那里我们要如何交代?毕竟……”

    后面断断续续的说了什么,因为二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低,段馥根本没有听清。不过,她却可以笃定,这两个人合谋要害的,就是她刚刚遇见的疯丫头。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那个疯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她出现在曾家的偏院里,一定和曾家有关。曾祥军诬陷她父亲,害得她家破人亡,曾家人的死活,她才不管!

    段馥这般想着,因为想得出神,她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待她要起身之时,一抬头,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差点没吓得大叫出来。

    苏墨阳眼疾手快的伸手捂住她的嘴,“嘘,是我。”

    段馥拍了拍噗噗跳的心脏,眼神示意,“你是不是想要吓死我?”

    “跟我来。”苏墨阳一手揽住段馥的腰身,准备带她飞。段馥却推了推他没有受伤的胸膛,“我自己可以。”

    二人在房顶小声的说这话,生怕被屋子里的人发现,更怕惊动了府里的护卫。两个人,一个受了重伤,尚未痊愈,一个只轻工了得,功夫一般。

    如此这般还跑到别人府中偷听,可以用作死两个字形容。

    段馥倚仗的是自己的沉梦以及空间里面的毒药,苏墨阳倚仗的莫不是他自己长得帅?

    “好。”苏墨阳笑着点了点头,脸上连一块蒙面的纱巾都没有,简直自信得过分。

    段馥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与他一起飞出了曾府。也不知是这二人运气好,还是今天曾府的护卫都在偷懒,从头到尾竟然没有惊动一个曾府的侍卫。

    不过,段馥觉得,那是因为她对院子熟悉,猜到那条道没有守卫,这才这般平顺。

    到了曾府外面,二人并肩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段馥率先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能去,本宫就不能去?”苏墨阳一本正经的问道。

    段馥停下脚步,怪异的看他一眼,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因为苏墨阳看她的眼神,总让她不由自主的脸红心跳。

    特别是前日两人还亲到了一块……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苏墨阳亲,但感觉却很奇怪,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酥麻心动的感觉。段馥觉得,她一定是生病了。

    她想要尽快回医馆,往前走了好远,发现苏墨阳竟然一直跟着他。虽然心底很不想与他说话,或者与他眼神接触,却不得不停下来看向他。

    “你跟着我做什么?”

    “送你回去。”苏墨阳简单的回答道。

    夜色下,他看段馥的眸子黝黑的发亮,里面闪烁着的东西,令段馥下意识的想要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