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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段馥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顿时尖叫出声,双手紧紧的护住胸前,因为睡了一晚的缘故,里衣都被她睡开了,露出里面绣着荷花的肚兜儿。

    “放心,你如今的样子,本宫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苏墨阳清冷的说道。

    段馥用被褥护住胸前,防色狼一般防着苏墨阳,听他这么说,她自然是不信的,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有多么的难看。

    好好的一个美人,被一双眼中水肿的眼袋给毁了,原本水灵灵的双眼,看起来像死鱼眼一眼。这都不说,昨日她哭花了脸就睡下了,醒来脸上隐隐可见泪痕,还有她散乱的头发,看起来有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本宫今日有事要外出一趟,你乖乖的呆在庄子上,若无意外,我明日就回庄子上接你。”苏墨阳正色说道。

    段馥看他一眼,“你要去哪里?”

    她才问出口,苏墨阳已经转身离开,似一开始就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过来见她,不过是为了让她听话,要乖乖的。

    段馥愣了一瞬,这才下床穿上鞋子追了出去,奈何刚刚到门口,就被端着洗漱用品过来的花月看见了,她立即迎了过来,“姑娘,你穿成这副模样,是要去哪里?”

    她垂眸看自己一眼,顿时停下了脚步。

    “姑娘,你赶紧梳妆一番,说不定还可以追上主子他们也不一定。”花月说道。

    段馥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一看,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刚刚竟是以这副鬼样子对着苏墨阳的?

    她赶紧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桃粉色的衣裙,正准备追出去之际,她却忽然看见掉落在床边的那方巾帕。昨晚,苏墨阳就是用它,替她擦的眼泪吗?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忽然又有些难为情了,她追出去算个什么事呀?她又该对他说些什么呢?

    “姑娘,你还追吗?若再迟些,你骑马都不能追上他们了。”花月说道。

    段馥摇了摇头,“不了。”

    花月疑惑的看她一眼,只见她捡起床边的巾帕,塞入了袖口之中,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她想要见一见面具人,昨日虽说被抓走的人并非面具人,而是苏墨阳提前安排的人,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段羽生见段馥进他院子,他就坐在木棉树下,身前摆着一张棋盘,正在自己给自己下棋。若可以忽略掉他脸上的铁质面具,这一定是个风华无双的男子。

    “可会下棋?”段羽生问道。

    段馥默默的上前,在他的对面坐下,“我不会。”

    闻言,段羽生藏在铁质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他笑了,那浑浊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宠溺,“那我教你。”

    “好。”

    二人坐在木棉树下下棋,这一下,便是一天。院子里安静得只剩棋子落下的声音,头顶木棉花未开,有风吹过的时候,那花瓣微微动着,似正在渐渐怒放。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段馥觉得亲切熟悉,原本有些混乱的心思也渐渐归于平静。他很细心的教导她下棋,即便她落错子,他也从不责怪她,而是细心的告诉她,这颗子应该落在何处,才更好。

    “馥儿,这是你想要的马头琴,大哥给你找到了。”

    “馥儿,你偷偷摸摸的又想出府?为了你的安危,大哥要跟着你一起。”

    “馥儿,你这般贪玩,娘又该罚你了!”

    脑海中,断断续续有人在不断的说话,她看着眼前的人,默默的流下眼泪来。是谁在和她说话,为什么,她总是想不起对方的脸?

    “大哥?”段馥自言自语一般唤了一声。

    段羽生拿在手中的棋子滑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眼神慌乱的看了段馥一眼,又迅速的移开目光,伸手去捡落在棋盘上的棋子。

    “祝姑娘,你认错人了!”

    段馥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的颤抖,拨弄了半天,才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回位置上,将那一颗多余的棋子捡了起来。

    “是吗?”段馥也不拆穿,盯着棋盘看了一瞬,落下一颗棋子,“我赢了!”

    下了这么久的棋,她终于赢了一次,笑得十分开心。

    段羽生紧张的心情因为她的笑容舒解不少,他也很想跟着她一起放松的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但只要她能放肆的笑和哭,喜怒哀乐……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而另外一边,苏墨阳带着一批人进了京城,直奔皇宫而去。今日一大早,皇帝下旨,急招苏墨阳进宫。因苏墨阳在郊外的庄子上,所以赶到皇宫之时,已经是皇帝下诏之后的一个班时辰。

    御书房内,皇帝看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苏墨阳,看他的目光中不免多了几分质疑和不满。

    苏墨阳近道苏耿平跟前,桌椅鞠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他话音一落,苏耿平将案上的一本奏折丢给了苏墨阳,“你自己看看!”

    苏墨阳接了过来,站着离他比较近的太子苏天游拼命的对他打眼色,试图告诉他,事情很严重,叫他斟酌着回话。

    御书房内,除了苏天游外,苏裕也在。不过,苏裕倒是一派镇静模样。

    苏墨阳打开奏折认真看了,再将奏折恭敬的放到了书案上,“父皇,奏折上的事,儿臣不曾做过。”

    “不曾做过?!不曾做过会有御史上奏弹劾你?”苏耿平很生气,眼前这个儿子虽然不理朝堂之事,但打战却很厉害,一直很得他的器重。

    自从段无咎一家被灭了满门之后,天盛国的一半兵力,几乎都放在这个儿子手中。如果他真的如奏折中所言,收留了段氏遗孤……

    苏耿平目光沉了几分,手重重一拍桌子,“墨阳,你这样做,是对父皇当年的做法有多不满吗?”

    “儿臣不敢!”苏墨阳立即垂下头来,“儿臣不曾做过,还望父皇明察!”

    闻言,苏耿平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书案上,站在一旁的苏天游都替他肉疼,心疼的看了眼他的手,又看了看苏墨阳。

    只听苏耿平开口说道,“把人带进来与他当面对质。”

    他这话以出口,一旁的苏裕就目光微动,唇角似有着浅浅得意的笑意。大太监薛怀很快命人将人给带了进来。

    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呆着铁质面具的人,仅凭身形和脸上的铁质面具,此人与段羽生十分相似。

    苏墨阳侧目看一眼被押着进来的铁质面具人,心里虽然有数,面上却不显,而是疑惑蹙眉,问道,“这位是?”

    “苏裕,你来告诉他,这位是谁,是从那里抓到的!”苏耿平气愤的说道。

    苏裕立即站了出来,“回禀父皇,这位是逆贼段无咎的大儿子段羽生,是在七弟郊外的庄子上被裕的人给捉到的。”

    “大皇兄说此人是在我的庄子上被捉到的,可有证据?”苏墨阳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的人亲眼所见,难道还不足够作证?“说话,苏裕转身看向苏耿平,微微朝苏耿平弯腰,说道,“父皇,儿臣得到密报便立即到七弟的庄子上搜查,果真查到此人。七弟的人为了保护此人,还与儿臣的人发生了一场恶斗,儿臣损失了不少金甲卫!”

    “苏墨阳,你还有何话要说?!”苏耿平生气道。

    苏墨阳看向苏耿平,眼睛依旧清冷无波,十分镇定且坦然的说道,“父皇,儿臣的庄子上,不曾藏匿过段羽生此人,此人是从何处捉住的,只怕没有人比大皇兄更清楚,还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清白。”

    “儿臣大病一场后,兵符已经交由父皇,手中并入兵权。昨日儿臣的庄子上确实有人来袭,儿臣的亲卫为保护儿臣的安危,损失近二十余人,全是被乱箭射死。”

    “若昨日带兵之人真乃大皇兄,竟然知道庄子是七弟的,为何不曾手下留情?以昨日那般狠厉的手段,大皇兄莫不是想要连七弟也一起乱箭射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转头看向苏裕。

    一字一句,冰冷的气势再加上他沙场杀敌所练就出来的煞气,很容易让对面的人感觉到压迫感。

    “七弟莫要血口喷人!我如何知道你就在庄子上?”苏裕辩解道。

    苏墨阳立即咄咄逼人般追问道,“你的人竟然能调查清楚我藏人与庄子上,又如何查不到我昨日出了京,去了庄子上修养?还是说,大皇兄所谓的查到,不过是只看自己想要的内容,至于自己不想要的,就自动摒弃了?”

    苏裕懒得与苏墨阳废话,直接转头看向了苏耿平,“父皇,你莫要相信他的狡辩,人证就摆在眼前,岂容他狡辩的道理?”

    “够了!”苏耿平再次拍桌。

    苏墨阳刚刚那一段话不仅解释了自己早已卸了兵权,无参与党派之争,如今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但有的人还是不想放过他,想方设法的想要除掉他。甚至不惜捏造段氏遗孤的事情,来栽赃嫁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