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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牧晨来到大堂会务组后,见到了江油集团其他的一些代表,还有兄弟上面的,大家又是一阵寒暄,打过招呼后,赵牧晨才到自己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基本上每年的会议都是住在这个地方,只是前几次赵牧晨选择了住在家里,因为他的家离这儿很近,基本上和住在酒店是一样的。

现在他选择了驻会,更自由也更轻松了。

赵牧晨把带来的衣服放进衣柜里挂起来,这样改天要穿的时候衣服就是平整的,不会皱皱巴巴了。这样的习惯他一直保持着,不管到哪儿,这样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酒店里有洗衣的业务,但是每次在外面住酒店,赵牧晨还是会选择自己洗内衣,内衣绝对不交给洗衣房,也不让秘书小关洗,这是他的习惯。

虽然他没有当过兵,但是这样的作息这样的习惯,却很有军人的风度,丝毫不乱。

他把衣服挂好后,看看时间还在,人也有些疲乏,就在床上躺了下来,想休息一下。

枕头很柔软,躺下去的感觉很舒服,他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要睡着了。

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却迷迷糊糊听到了手机响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确定手机真的响了,于是爬起来从桌子上拿过手机,这次又是吃惊不小!

电话是欧晓军打来的!

这欧家兄妹怎么追着他不放呢?!难道他一回到京城,就必须到老太太那儿报道吗?!还是欧晓丽在调动他们来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

心里虽然很是不情愿,可是他还是接听了电话,而且态度很和蔼,对待欧晓军,他还是比较客气,比较尊重的。

“哥——”赵牧晨喊道。

“牧晨啊,到京城了?”欧晓军问道,声音很浑厚。

赵牧晨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看到了他的人,高高大大一堵墙似的,比当年的欧老爷子还要威猛的感觉,只是级别上比欧老爷子差远了。

“刚到京城——”赵牧晨说道,“大哥,你忙不忙?”

“呵呵——”欧晓军很是爽朗地笑道,“我瞎忙,你才是大忙人啊!”

赵牧晨也忍不住笑了笑,说:“我就是一个陀螺,被鞭子抽着转,不转也得转——”

“哈哈——”欧晓军再次笑道,“牧晨啊,过年的时候,你就那么不辞而别,说是要回你的老家去看望父母,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老太太总感觉你没在家过年似的,从你走了之后就一直念叨着你,总想着要见你。我也不知道老太太最近是怎么了?!就像着了魔一样,其他人都不惦记,就惦记着你,惦记着妮妮,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赵牧晨被欧晓军这么一说,心里马上就觉得很感动了!

老太太对他的感情一直很深,这个他知道。只是没想到老太太老了老了,却是这么想着他。都说人到了这样混沌不清的时候,如果天天念叨着的,那一定是她心里最重的那个人。

赵牧晨知道欧晓军不会说谎,他说的话,赵牧晨相信,所以,他心里很感动很感动!老太太已经快九十岁的人,大脑开始出现糊涂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是老年痴呆的前奏。这么惦记着他,说明她心里真的是很牵挂着他的。

“哦——我回来就打算过去看看妈妈——”赵牧晨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有些发酸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有老妈妈这么疼爱着,是幸福的!

“妈妈身体怎么样?”赵牧晨问道。

“老太太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欧晓军叹了口气说道,“医生说让她住到医院里去,老太太不愿意,她说她要在家里,她喜欢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那就让她在家里吧!”赵牧晨说道,“心情好身体才会好,让小玲好好照顾她——”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老太太不愿意住到医院里去,那就住在家里,尊重老太太的意愿,这样我们去看老太太的时候,感觉也好些,毕竟是在家里,比较温馨比较随意,医院条件再好,也让人压抑——”欧晓军说道。

“是的,大哥说的对!老太太有小玲照顾,和在医院里没什么区别的!”赵牧晨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老太太总是希望我们回家去,谁天天那么有时间呢?!个个都在上班,只有晓梅有空,可是她又不会照顾人,现在弄个小洋鬼子,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老太太也被她气坏了!”欧晓军说道,“这刚听说会议开了,老太太也不糊涂,知道你回京城了,昨天就开始说要见你,让你回来了就回家去看她——”

赵牧晨这才知道欧晓梅刚才并没有说谎,说的是实话。只是,欧晓梅那个疯女人,连说句话都不会说,好好的事儿被她那么一说就变成了让人添堵的事儿。而欧晓军这么一说,却是让赵牧晨心里颇为感动。老太太这么惦记他,他能不感动吗?!估计这欧晓梅在他这儿碰了壁,就改让欧晓军出马了。看来,老太太对他的想念还不是一般的想念啊!

其实,就是他和欧晓丽没有了夫妻之名,他依然会对老太太很好,在他心里,老太太和自己的妈妈是一样的,想起来非常亲切,非常温暖。

“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看她的——”赵牧晨说道。

“那好,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欧晓军说道,“你今晚过去吗?你要是过去的话,我也就抽个空过去一下,咱哥俩也见个面,等你一忙乎起来,我又看不见你了!”

“行,我晚上过去,我争取早点过去——”赵牧晨说道,“晚了老太太就要休息了——”

“那好,那我就回去吃晚饭,你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去吃晚饭,我去接你!”欧晓军说道。

赵牧晨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反正今天是报道的第一天,晚餐会务组虽然有安排,但是也可以不在会务组吃饭,第一天来的人,很多都要去应酬,这个也是常规。

“行!”赵牧晨说道,“那就麻烦大哥到职工之家来接我一下——”

欧晓军自然是很高兴,他和赵牧晨之间一直都很好,两人虽然少见面,但是每次见面了都像亲兄弟一样。欧家也就这么几个人,现在这能顶起来的男人就是欧晓军和赵牧晨了,欧晓军在军队,赵牧晨在地方,欧家有他们两个撑着,欧老爷子半辈子的努力也算是卓有成效的,欧家后人当中算是比较有出息的。

赵牧晨挂了电话之后,却是感觉有点晕啊,怎么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就真的要到欧家去报道了呢?!他本来是不想和欧家几个人见面的,也不想和欧晓丽见面的。这么一来的话,肯定是无法避免了,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就要和欧家人见面,也一定会见到欧晓丽的。

现在见到欧晓丽,他真的都有些无话可说了,两人经历了春节的那个冷战,再见面,好像都变得更加陌生了。

夫妻之间的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奇怪——

热恋的时候,感觉对方就是你的生命,是一刻都无法离开的人,似乎没有他(她)你就无法呼吸,你的生命就会停止那般,真是狂热至极;新婚的时候,如胶似漆,时刻渴望和对方在一起,两个人就像一个人似的黏糊着;可等到激情褪去,有了孩子,生活还原成了柴米油盐繁琐细碎的杂事儿之后,就慢慢的变得平淡了……

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其实平淡久了,就乏味了,一旦遭遇危机,婚姻这艘船就可能变得风雨飘摇,夫妻之间如果没有一方妥协,离分崩离析的时间也就不远了。更可怕的是,如果遇到危机的时候,双方形成积怨,再也无法调和,那么,这曾经热恋的情人,如胶似漆的小夫妻,就会彻底变成敌人,就算是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会老死不相往来。

赵牧晨想起自己看过唐朝有个女诗人李冶,写了一首诗叫《八至》: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这首诗浅显易懂,却是道理至深。尤其是最后一句,点出了世情。从肉体和利益关系看,夫妻是世界上相互距离最近的,因此是“至亲”,但另一方面,不相爱的夫妻的心理距离又是最难以弥合的,因此为“至疏”。

一对曾经最相爱的人,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肌肤相亲,如今却要变成这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真心是很难受。他相信欧晓丽也是这样的心情,见面了,两人无话可说,要说就要吵架,话不投机半句多。

所以,赵牧晨不想见欧晓丽,不想让彼此都难受。但是,想逃避却偏偏逃避不了!今天晚上,他是一定要见到欧晓丽了。

赵牧晨再次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烦恼着。

这个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

赵牧晨起身去开门,看到的是隆江集团的助理关晓春,他也是全国人大代表,今天也来参加会议了。

“赵助理,您好!”关晓春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

“呵呵,小关啊,请进请进——”赵牧晨很热情地把关晓春迎了进来。

关晓春明显是过来拜访他来了。

会议不仅仅是委员代表们参政议政的会议,更为人事场商场各路人马搭建了一个交流的好平台。每当这个时候,各个地来参会的代表委员们,都会想尽办法和本省的最高领导见面,到他们的房间里去拜访,一来是促进了解增进感情,更重要的是能够获得很多的信息和资源,这可是千斤难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