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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往前走,前面是一个看上去很大的院子,里面有两排看上去挺新的建筑物。

“这是什么地方?”古丽青问道。

“这是安平片中学的分部,早几年学生多的时候,专门在这边山岗上建立的新校址,作为初一年级新生的教学地点。现在随着学生的减少,这里也就用不上了。”马明桥说。

看来中学生辍学的现象确实是普遍的现象啊!古丽青不免又想起了自己一直在关注的这个问题。

边说两人已经走进了围墙内。这扇看似存在的大铁门,其实已经废弃了,没有上锁,更没有人看守。

看着眼前还很新的建筑,古丽青似乎看到了草场上奔跑的学生,听到了教室里琅琅的书声,厨房前敲着碗排队打饭时的热闹……这里的昔日,应该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生机勃勃的!

突然,她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为什么不把片集团的办公场地迁到这里来呢?这不正是最好的片集团的办公之所吗?有办公楼,有住宿楼,住宿楼不够的话,还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在原先的办公楼那边住。这样不就不用每天都低着头走那么逼仄低矮的后门了吗?

想到这里,古丽青心里不免一阵欣喜,好像这个地方是专门等着她的到来似的。

她也觉得奇怪,这么好的一处场地,怎么唐仁彪和宋祖德他们就没有发现呢?说不定搬到这边来了,他们就不会被老百姓给抓到粮仓里去了吧?

这样想的时候,古丽青突然觉得很好笑,虽然没有笑出声,嘴角的弧度却是拉得比较长。

马明桥不明白古丽青为什么突然间会笑意盈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马次长,现在这个场地归属于哪里?”古丽青问道。

“还是属于安平片中学的。不过也是片里的财产,因为当年是财政拨款建的。”马明桥说。

“你觉得这个地方用来做片集团的办公场地,怎么样?”古丽青看着那栋建筑说。

马明桥似乎没有听懂,搬到这里来办公?以前似乎也有人提过,不过大家还是觉得这里离中心区远了些,而且办公场地似乎不太够用。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古丽青。

“马次长,你们是不是习惯了每天从后门进进出出,而不觉得别扭?”古丽青笑着说道。

“呵呵呵,是不太好。不过已经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古书纪刚来,应该是很不习惯吧?”马明桥笑着说。

“我是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一个集团大楼,前门没有出路!这从中国人最传统的思维来看,也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一件事啊!”

“唉,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马明桥说,“本来也是有出路的,可是那时候片里为了要钱,就把前面的那一排地一起给卖出去了,那时候是准备把片集团大楼规划搬迁的,可是那任领导走了之后,钱用完了,搬迁的事情却是遥遥无期,安平片就这样一直过着走后门的日子了。”马明桥说。

“是啊,一任只管一任,哪管下一任哪,这就是我们乡片工作做不好的原因。似乎谁也没有考虑到后来人该怎么办的事情,只要自己在任时能折腾出钱来,其余什么都不重要。这样杀鸡取卵的行为,后患无穷啊!”古丽青感慨地说。

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退去,天地间渐渐陷入了黑暗,远处的乡村已经无法辨别,天上的星星却是格外的闪耀,乡村的夜唯一的美好就是如此的寂静安详,没有半点的杂音,周围的虫鸣,此刻听起来,就是最美的天籁之音。

古丽青的嘴角再次浮起笑意:等着吧,很快这里就会热闹起来的。

暮色中,古丽青和马明桥的身影消失在公路上。

陈宏云在看到关于古丽青的任命通知的时候,心里那股说不出的滋味,让他郁闷了好几天。他没想到,他才刚当上集团报道组组长后不久,这个女人又再次起飞,再次把他远远的甩到了后面,让他曾经想赶超她的那点希望再次被残酷地扼杀在萌芽状态。

只是陈宏云没有想到,古丽青的这次起飞,还会对他的工作造成深刻的影响。

古丽青来到安平片的第二天上午,和马明桥一起,去拜访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干部。他们去拜访的第一位是艾建明老书纪。

艾建明老书纪也是安平片人,退休已经快十年了,退下去后,他就住回到自己的村子里去,把老房子重新翻修了一下,装上了自来水和太阳能,房前屋后再种点菜,养几只鸡和鸭,住在乡下,过得却是城里人的生活。真是归田园居啊!

古丽青和马明桥开着车来到艾家村老书纪家前面时,正好看到老爷子坐在门口的小竹凳子上喂鸡。

几只漂亮的大公鸡和好几只大母鸡,正围着老爷子咕咕咕咯咯咯地叫着,老爷子左手拿着一个大瓷碗,里面装着稻谷,右手正从碗里抓起谷子,洒在地上。

谷子撒到地上,只见那几只鸡忙不迭地低头啄食,老爷子一脸的笑意挂在脸上。

马明桥先走了过去,他大声地叫了一声:“艾书纪,明桥来看你了!”

艾建明抬起头,看到马明桥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的父母领导来啦!”

“艾书纪,今天明桥带来了我们安平片新的当家人来看你啊!”马明桥笑着说,看了看身边的古丽青,接着说道,“这是古书纪,昨天刚刚到安平片,今天就过来看你了,这是古书纪自己给您买的一点东西,请您老笑纳!”

马明桥把那一袋子水果提进了屋里。

“艾书纪,您好!”古丽青伸出手来想艾建明问好。

老爷子抬起头看了看她,站了起来,伸出手握住了古丽青的手,说:“古书纪,真是年轻有为啊!”

“艾书纪,丽青没有来安平片的时候就听过您的大名,昨天到安平片开第一次集团班子会,班子成员中许多人还依旧记得艾书纪您当年的丰功伟绩,当年在您的带领下,安平片是最平安幸福的时候!”古丽青说。

“哎,都过去了,别提了!当年好有什么用,你看看现在,整个安平片成了什么样子,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场面,可是听到了我都心痛啊,这还是我们干部和人民吗?你说?”艾建明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八度。

老爷子看上去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说起话来很有中气,声音洪亮得很哪!

“是啊,艾书纪,现在的局面确实是比较复杂,所以今天丽青特意过来,听听您老的建议,还请老书纪给丽青指点迷津啊?”古丽青说。

“哈哈哈,你真愿意听老朽的意见?”艾建明不相信似的看着她。

“丽青今天来,就是要听取老书纪的建议和意见的,请老书纪直言不讳!”古丽青诚恳地说。

“好,我这个老头子,向来就不怕得罪人。我说的话,你要是愿意听,那你就听,要是觉得我说得难听,你就当没来过。”艾建明说,“安平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现在的人事班子出了问题。我看哪,再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古丽青看着老爷子说得那么激动,她就那么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洗耳恭听。马明桥也蹲坐在门槛上,表情极其尴尬地听着这些话。

“艾书纪,丽青也是意识到现在干部的思想很复杂,老百姓的怨言又很多,干群关系到了非常紧张的地步,所以今天丽青过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艾书纪愿不愿意帮丽青这个忙。”古丽青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艾建明。

艾建明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告诉她,你想说什么?

“艾书纪,您是德高望重的老书纪,直到现在,安平片的很多老百姓都还念叨着您,您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依然十分的崇高。丽青有个想法,想在藕西实行真正意义上的乡民竞选,真正让乡民自己选出信得过的当家人,想请艾书纪出山,到藕西去,和那些乡亲们交流交流,听听他们的意见。”古丽青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面前的老爷子。

艾建明那微闭着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亮光。眼前这个年轻的古书纪似乎还真想为安平片做点实事。

“乡民竞选年年都在搞,每次都是无疾而终,选来选去还是那些和片干部勾结在一起的人上去了,真正有能力会办事老百姓信得过的人却上不去。你想搞真正的乡民竞选,怎么草作呢?能达到你的意愿吗?”艾建明问道。

“丽青有这打算,也会全力去做,但是对于最后的结果,老实讲,目前确实还没有底。所以,今天丽青特意过来请老书纪出山,帮丽青一个忙,去藕西,先和乡民们做个交流,这样丽青才能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来指导后面的工作。丽青是希望,并且一定要把这个竞选做好的!”古丽青坚定地说道。

“藕西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关键在于现在的班子领导怎么去草作这个事情。只要不出内鬼,你们班子成员齐心协力,我相信这个事情能办好!”艾建明说,“当年我们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一穷二白,老百姓都能选出自己的当家人,现在经济条件好了,乡村的能人多了,老百姓更能选出好的领导人来!”

“艾书纪说得太对了!丽青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请您还有熊生君老书纪,刘春彪老主任一起出山,为藕西的乡民竞选打个前站,听听乡亲们的心声,不知艾书纪愿不愿意帮丽青这个忙?”古丽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