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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一直劝着爸爸,让他冷静不要动怒,我的脑子已经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法思考了。

“好了好了,都冷静点,一家人都闹成这样子,岂不是要让别人看笑话!先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妈妈瞪了我一眼,扶着爸爸就要回房,我手机这下子响了起来,我木讷掏出来一看,是郑美华。

我呼吸有些急促,泛泛看了眼停下脚步也看着我的爸妈,我细颤着手腕子接了起来。

“喂。”

“我已经到了。你不是要说清楚吗?那就说吧。”郑美华的声音在那头淡淡响起。

到了这时候,好像什么真相什么事实,都已经无所谓了。

“你叫他们直接送你到我公寓来吧,你知道路的。”我有气无力说着。那头说了声好,就挂断电话了。

我刚拿下手机,爸爸就问我:“是谁。”

“是郑美华,她来了。”我没有抬头,低声说道。

爸爸冷哼一声,“那最好,我告诉你,那个什么青青的,你就别想了,好好跟美华过日子!我们从不要求你什么平步青云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撂下这句话后,爸妈就回房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脑袋埋进掌心里。以前被别人暗算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么疲惫过。

那些苦痛我一个人承受,也还没什么,现在把家人都牵扯进来,实在是让我难过。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父母和爷爷为我担心。

一路上这样拼命,就是想让他们放心我,不那么牵挂。可是现在看来,反而是事与愿违了。

不知道我苦恼了多久,门铃响起,这才唤醒了我的点点反应,我知道是郑美华到了,面无表情的去开门。

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和她回去之前一样,我下意识打量她的肚子,还是那么平坦,看不出是个孕妇,可不知道是不是爸妈说的那件事让我先入为主,总觉得她看上去已经孕味十足。

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已经足够疲惫,什么也不想说了,虽然所有的疑惑都堆积在脑子里实在让我痛不欲生的很,但我还是打算先不说,不问。

“一路上的折腾,累了吧,先回房去休息吧。”关上门我对她说,却没有看她。

我这公寓有三个房间,主卧暂时给爸妈用了,还有两个,我睡一个,客房就留给她睡。

郑美华放下包袱,见我这样子,估摸也猜出了些什么,走到我跟前,眼神里有些异样的光闪动。

“怎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问我。

我微微皱眉,难道她还看不出看来?可就算是,我又要怎么说?这个时间,还要我质问一番,再把二老吵出来?彻夜不休?!

“没什么,你先回房休息吧,今天什么都不想说了。明天再说吧。”我摆摆手,带着她到了书房,打开灯。

然后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关上门,我就听到一阵开门声,然后是妈妈的声音。

我什么也不愿去想了,躺上床用被子捂着脑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逃避,我知道。可是我别无他法。如果不让我暂时抽离出来,我怕自己会爆炸。

青姐的电话一遍一遍打进来,可我不想接,也没有理会。一切都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来后再说吧。

我迷迷糊糊睡去,做了好多好多可怕的梦,梦里我一直在走钢丝,小心翼翼的,却不敢低头去看。

因为脚下,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个不小心,我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那种心惊胆战的恐慌伴随了我整个漫漫长夜,睡醒的时候,衣服都渗出了汗水。

我浑浑噩噩醒来,天已经大亮,我本想再睡会儿,可是辗转反侧好几下,都没睡着,我干脆不睡了,起身走出房间。

二老跟郑美华已经起来了,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爸爸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似乎已经认定了郑美华这个儿媳妇。

妈妈虽然有疑惑,但到底当她是个孕妇,也都格外客气。

我反而像个多余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妈妈先看见了我,扭头冲我招呼一声:“十一啊,快洗洗过来吃早饭了,我给你熬了喜欢吃的鱼汤粥,快来。”

郑美华和爸爸也都看向我,一个别有用意,一个带了些威胁。我以为一觉醒来生活会恢复平静,可不然,似乎波澜更汹涌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洗洗。”我讷讷说了一声,钻进浴室根本不想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哪怕就是想要当面戳穿郑美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看到爸爸脸上的欣慰,跟昨晚见到青姐时完全不一样。

我该怎么办。

磨蹭了许久,我还是出去了,刚坐上桌,我爸就开口了,“你这几天把你自己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咱们回乡下去,你们俩的事也不能耽搁了,眼瞅着美华的肚子要大了,事情早点办早点了事。你也安心些。”

自从被爸爸打了那一巴掌后,似乎我们父子俩之间就有了一道沟,我怎么都越不过去。

我没吭声,郑美华也没吭声,一时间十分尴尬,我最后的倔强,是瞒下这件事,但不会对郑美华妥协。

饭还没吃几口,门铃突然响起来,我吓了一跳,最近神经都变得衰弱了,我起身去开门。

只见青姐和老爷子站在门口。我怔住了,浑身僵硬,甚至挪不开腿来。

他们父女俩进了屋,一屋子人尴尬对视几眼后,一种莫名其妙的火药味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青姐看到郑美华跟我父母坐在一起吃早饭其乐融融,自然是扎了她的眼睛的。她见过郑美华几次,但没有过多留意。

此刻她偷偷扯了我一把,轻声问:“她怎么在这儿?”

我张了张干涸苦涩的嘴唇,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老爷子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他哈哈两声,径直往客厅沙发走去,“昨晚或许是我操之过急有了误会,没想到今天又打扰你们用早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