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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妃在一边看的眼睛都直了!

    自她入潜邸以来,就没又看到过帝后二人如此温柔的相处。她推了推自家那个脑子不灵光的表侄女,脸上带笑,“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赵姑娘也连忙上前:“臣女参见陛下,参见相王殿下,参见乐安县主。”

    皇帝点了点头,“平身吧。”

    贤妃笑了笑,娇羞的站直了身体,对着皇帝介绍道:“皇上,这是我嫂嫂家的姑娘,原本不过一个小小的豆丁儿,如今也出落地越发漂亮了。”

    皇帝转过头看了一眼,公式化地赞了一句:“确实不错。”

    赵姑娘笑得温婉大方,又行了一礼:“臣女谢陛下赞誉。”

    又了皇上的这句话,就算日后她没能嫁到相王府,也定然有不少年往家中求娶。

    司马瑾轻咳一声,笑着说道:“父皇,母后。这天气也挺冷的,小杉年纪尚小,经不得冻。”

    听了司马瑾的话,皇后连忙捏了捏楚杉的小手,又将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惊讶道:“怎么这么凉!素书,传太医!”

    素书领命,作势便要往太医院奔去。司马瑾将人拦下,“母后,不过就是吹了些风罢了,怎么就要请太医了!”

    “你知道什么?”皇后瞪他一眼,“小杉这手凉成这样,怎么可能仅仅是吹了些风!”

    贤妃见帝后二人都对楚杉这一个小丫头如此上心,心下大惊。

    她记得,这个叫楚杉的小丫头不过是相王出使途中捡回来的小姑娘罢了,皇帝还是看在相王的面子上,才封了个县主。难不成,这丫头真有什么讨人喜欢的诀窍?

    正想着,就听见楚杉“咯咯”一笑,“娘娘,小杉好好的,就是这外头实在是有些冷。”

    皇后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小杉,病了就是病了,可不能像陛下一样拖着不管,直到病情严重了,才想起来医治。”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微微一愣,心中却骤然涌上一股暖流。

    他一直以为,皇后与他情分渐薄,没行道,她竟还如此关注他的身体。

    楚杉眨眨眼,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皇后娘娘,臣女知道了!”

    皇帝轻咳一声,唤了一声,“庭玉。”

    孙庭玉一直侍立在侧,听见皇帝的声音,连忙上前应道:“陛下,奴才在。”

    “去太医署将张太医请来给小杉瞧瞧,”感受到皇后和司马瑾不赞同的目光,皇帝又赶紧接了一句,“也给朕瞧瞧。”

    孙庭玉领了旨意,躬身退下,找了一个腿脚快的小黄门往太医署而去。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贤妃却强行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它看起来太过狰狞。

    工程孩子中谁不知道,张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高明。皇帝的身体一直都是他在调养,可现在皇帝却让他来给一个小小的县主看病,这可是天大的荣宠!

    “既然这样,也都别在外面杵着了。赶紧进屋去。”皇帝样了扬手,又对着贤妃和赵姑娘说道,“贤妃,相比你和你这娘家侄女也和皇后说了许久的话了。也是时候吧皇后让给朕了吧。”

    贤妃怔怔的,她的确已经在皇后的清宁宫逗留许久,可皇后老谋深算,狡猾的像是个狐狸。明知道她将侄女带了,就是为了给相王相看,却一直故意地把话题引到别处去,除了灌了她一肚子茶水,半点好处都没得着。她本想着皇帝来了,她再在皇帝眼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今日就能将相王妃的所属敲下来,让方贵妃和定远侯府方如意算盘落空。可谁知道皇帝竟然先于皇后给她下了逐客令。

    寻常人说的一句话可以叫“话”,可皇帝说的一句话,那可就是圣旨。她又如何能不遵旨而行。

    贤妃的声音依旧温柔优美,“那臣妾就告退了。”

    就算她有着满心的不甘,却半点都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带着赵姑娘,灰溜溜地回自己的宫殿去。

    赵姑娘也不是不知道这位姑母召她进宫是什么意思,可她有一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连边的长辈也都已经互相探过了口风,只等她及笄便放出口风,定下婚期。谁知道宫里这位贤妃却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将她嫁给七皇子。

    帝京里都传说,这位七皇子欺软怕硬,纨绔地很。哪怕是成功出使,也不见得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那群礼官使臣还不知道受了他多大的气呢!

    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

    自己这位姑姑虽然不是他的生母或是养母,可总归是长辈,这位七皇子却完全没有见礼的意思。还有那个什么乐安县主,也是个不讲礼的,只知屈从讨巧。还不是民间出来的孩子,见着皇权富贵就迷了眼。

    她和这些人可不是同一路的!

    赵姑娘心中暗暗决定,她可是世家出身,哪怕如今稍有没落,也是士林之家。可不能嫁到相王府这样没规矩的地方。

    还是祥哥哥的家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读书人的人家,哪里会有不知礼的呢!

    贤妃又如何能猜到赵氏的心思。她的脑海里可是装满了要如何把人塞进相王府去。

    如果说原来她还对这一手心存疑虑,可如今看了皇帝对皇后和司马瑾的态度,再加上那个机灵的小丫头,一定能能她的皇儿如虎添翼!

    至于司马瑾,就像是皇儿所说的那样。虽然有了嫡子名分,可到底也和皇后隔着一曾肚皮。前些年又是那样顽劣,再好的底子都让他给败光了。哪怕是现在奋起直追,朝中就这么多的王侯公卿,早就让他和司马荣瓜分的差不多了,他司马瑾就算是得到了他们剩下的那些人,又能对他造成什么大的威胁不成?

    还不如赶紧将自己的人嫁进相王府去,牢牢地把住司马瑾的后院。只要后继无人,皇帝考虑的时候总会有一层顾虑。若是还能握住司马瑾的心就更好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司马瑾的心里装得女人是他们这边的人,那司马承登上皇位的几率,就大了不只一点半点!

    贤妃微微偏头,看着与她错了一了一小步的赵氏。眼神之中充满了光亮,仿佛是一个饿到极点的人,盯着一只肥美的烤全羊!

    赵姑娘对于贤妃的算计依旧全然不知,心里依旧在想着出宫回府之后,要如何与母亲说清楚,将她与祥哥哥的亲事今早定下来。千万不要再让宫里这位贤妃娘娘把主意往她身上打!

    “这赵姑娘是个好姑娘不假,可这心思根本就往咱们小七身上放,若是她嫁到咱们小七的府里来,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不只是赵姑娘不想嫁到司马瑾的身边,就连皇后在见了她以后,也不愿意司马瑾将她娶回家中。

    她可是看的真真儿的,饶是贤妃舌灿莲花,把他们小七夸的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那赵姑娘连个眼皮子都没抬。赵姑娘的心思根本就不再司马瑾的身上,她作为皇后,又是司马瑾的养母,何必凑出一对怨偶来,让她的小七平白无故的受这份罪。

    皇后与皇帝说完了话,捧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她与皇帝坐在上面,下面张太医正给小杉诊病,又是诊脉又是观舌,半天也没个结果。皇后放下茶盏,蹙起了秀眉,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太医,乐安县主到底是怎么了?”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你别急,张太医医术高明,行事小心。诊病比别人用的时间长是常有的事儿。”

    皇后这才安下心,又对着皇帝说了起来。

    “陛下,这老话儿说的好。‘娶妻不贤祸三代’,小七这孩子于皇位无意,臣妾也没什么大志向。就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娶个自己喜欢的媳妇,夫妻俩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一辈子吃穿不愁,也就够了。”皇后说的真挚,“您可千万别给他指一个身世高贵的媳妇,免得让他那些兄弟们眼红。”

    皇帝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私心里,他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这张龙椅上坐着的人是司马瑾,这样也能未接箫箫的在天之灵。可若是司马瑾于皇位无心,只想做一个富贵闲王,他又何必让孩子坐在龙椅上受罪。

    他这几个皇子之中,嫡出的三皇子先天不足,不足百日便夭折,二皇子一心向学,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六皇子生母的出身过于低微。大皇子和五皇子在朝堂上斗得金鼓连天,如火如荼。两个人对于皇位都是势在必得,可却忘了,他们的父皇,自己这个皇帝还活的好好儿的呢!

    唉!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人都说儿女都是前世的债,他这上辈子,是欠了人家多少的债啊!

    “陛下!”皇帝的思绪被张太医年迈的声音拉回,他给小杉诊完了脉,回禀道:“根据脉相和舌苔的分布,乐安县主除了有些体虚之外,并无大碍。”

    张太医恭敬地回禀,皇后却不由得问道,“张太医,你可能肯定乐华县主一切安好?”

    听着皇后的语气,若非张太医对自己的医术又极高的自信,也不由得回想了一边楚杉的脉相。

    想了一会儿,他才肯定道:“回皇后娘娘,臣敢肯定,乐安县主一切安好。”

    可皇后却依旧不依不饶,“你既然说县主一切安好,那她的手怎么那样的冰凉?”

    “皇后,张太医医术高明,皇后无需担忧。”皇帝补上一句,他对于张太医的医术同样信任。

    “陛下……”

    “回娘娘,”张太医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后问的是这个,“县主年纪尚小,之前又有些营养不足的症状,难免体虚畏寒。双手冰冷也是因为如此。”

    一听张太医如此回禀,皇后更是心疼。

    楚杉被司马瑾收养的之前,一定是受了不少的罪,不然这小小的年纪,又何至于亏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