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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大胃王决赛还有五天,年经理手里的12张照片已经被他撕了三张,他到现在也想不通,这三个人怎么都那么巧在挑战第五家的时候遇到的龚宇泽,

    而更加奇怪的是,龚宇泽在这三家根本就没有参加挑战,他好像是专门为了保证这三个人的顺利通关而出现在店里的。

    饭菜加量,计时器做手脚在他面前都毫无用处,那三个人竟然都毫无阻碍地通关了!

    年经理这两天在办公室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他苍白的双眼顽固地瞪着一个地方,其实什么也没有看。他按照惯例翻阅他信件栏里的信件,他坐在桌前,在干净的吸墨纸本上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形状,然后再回家。

    他慢慢地拖着脚走路,无精打采。坐着的时候,他的胳膊肘压住两肋,前臂向前伸出手指,半开半合就像一只动物的爪子,手指打着颤,右手好像还有一点发麻。

    年经理手里拿着龚宇泽的照片,看着照片上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眼睛深邃目光坚毅嘴角微微向上翘。

    这个人要是被吸收进南部协会该多好,可他偏偏……想到这里年经理又涌起了一丝头疼。

    ……

    龚宇泽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历,他徒步40分钟走进了闹市区靠西边的一家披萨店。

    一进门儿,他就被这个店的装修吸引了,这是一个很有个性的披萨店门面,装修风格是工厂式的,却令人感到舒适,铁剑线性楼梯,错落有致的设计,无意中搭配出高档奢华的效果。

    他看了看里面正在用餐的顾客,好像都很享受在这样的环境中进餐。

    龚宇泽以前在三川广告工作的时候,接触过一个披萨店的老板,也是把自己的店面设计成类似的这种工厂风格,仅仅因为这一点那个老板后来成了龚宇泽的朋友。

    墙壁上的老木头有一种自然的味道,伴随着一是艺术感的空间风景,硕大的挑高墙面前木纹的纹理化为温润衬底。造型树枝开枝散叶,小木屋般的暖度蔓延上天花板,甘蔗板用材呼应着入口大胆切割而出的斜向几何。

    这是他第五家挑战,龚宇泽走到前台看清了挑战广告:20分钟9寸披萨6张。

    龚宇泽走上了二楼找了一个座位,这里没有什么人,宽敞安静。他拿出了通关护照放在桌子的左上角。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服务员端上来两张披萨,刚出炉的披萨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白里透黄,表面还有小牛肉粒儿,青色红色辣椒分外可爱,奶酪都已经融化,披萨的表面是芝士馅料和各种配料,香肠,鸡肉,牛肉,黑色的橄榄,红色的番茄,黄色的菠萝这些配料交集在一起,宛如一个个小精灵在舞蹈。

    龚宇泽又向服务员要来一个白盘子,示意服务员计时开始。

    他称了称披萨的重量,是一个合理的数字,披萨已经备切好了小块,他把这些小块儿拿出几个放在盘子里均匀地分散开摆放。

    龚宇泽拿起了第一块,奶酪丝绵长不断,面饼柔软带着一种真实的香味,即使这个披萨已经咽下,余香也能留在舌尖,面饼的边缘奶香更加浓郁。

    龚宇泽一口就尝出来了,这里的披萨用的是莫扎里拉芝士,虽然他只吃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但是对这种芝士的味道记忆犹新,这种芝士是整张披萨的灵魂。

    龚宇泽毫不费力地吃下了前两个,服务员已经把第三个和第四个已经端上来了,这两个端上来以后他没有称重,靠他眼睛的直觉能够判断,这两个重量上没有变化。

    ……

    龚宇泽刚才进店走上二楼以后,披萨店的老板就给年经理拨通了电话。

    “那个叫龚宇泽的选手今天来我的店挑战第五关。”

    “他一个人吗?”年经理问道。

    “是,就他自己。”

    年经理这时已经知道,向饭店老板下达饭菜加量的指示或者在计时器上做手脚对于龚宇泽来说都将会毫无用处,闹不好还会引起麻烦。他手拿着电话,沉吟了一两秒钟:“不要对这个人做任何手脚,所有披萨都按正常分量上。”

    “好的”饭店老板挂了电话,本来已经端出来的加量披萨撒又放了回去。

    年经理想看一看,这个龚宇泽到底能在决赛上有什么样的表现。

    龚宇泽的面前已经端上来了最后两个披萨。带着盘子,他把它们装进了塑料袋儿称了称,重量丝毫没有变化。

    龚宇泽开始加速!

    他现在往嘴里同时放进的不是一个,而是两块小三角的重叠,即便放进两个,他的牙齿也能毫不费力地一瞬间咬断。

    旁边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位年轻的女孩,那个女孩儿点了一份儿六寸披萨,一杯饮料,然后就一直在看着龚宇泽口大口飞快地吃披萨的样子。

    龚宇泽那时候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他一侧头,正好和这个女孩四目相对,女孩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当龚宇泽咽下最后一块披萨的时候,计时器上显示19分58秒!

    龚宇泽终于把后背靠在了椅子上,他抬起头看着旁边硕大的挑高墙面。脑子里开始想象决赛的情景。终于这一天向自己招手了!

    龚宇泽现在懂得了,确切地说是彻底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短时间内能够毫不费力就飞跃到达的目的地,任何事情都是一寸一寸的进步带来一寸一寸的惊喜。

    多少次的夜晚,他对自己产生过无情的怀疑。他倾听着自己的心声,感到一阵难解的愤怒,这个愤怒不只是指向南部协会,不只是指向迟健,还指向自己的天真,其实在弄懂原因之前他就感到那种愤怒了,可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便知道了愤怒的原因。

    这么久,他遇到困难的时候,明明有一个人可以去请教,但是他不愿想到那个名字,他不愿去拨通那个电话,眼下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支撑下来的。

    龚宇泽的手机响了。

    “我是田鹏,我……我预选通关了!”

    “恭喜!……真巧,我也刚刚预选通关!”龚宇泽口气冲流露出由衷的喜悦,他装作无意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发现女孩的脸也正转向他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