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辞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羞涩的神情。
她小手反扣，抓紧了他的手腕，柔声细语地撒娇，“我要跟你一起起床。”
“好吧。”顾西辞笑得宠溺，将她从床上扶起。
“少爷早，少奶奶早。”甚少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地同时出现，林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余小鱼小脸涨红，垂下了眼，暗暗一笑。
与她相比，顾西辞的表情倒是自然得多了。
坐在餐桌上，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深邃的眼眸盯着余小鱼，“你晚上经常做噩梦吗？”
余小鱼一愣，忘记了咀嚼的动作，半晌，她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一起睡吧。”顾西辞神色淡然。
“啊？”她喝牛奶的动作一顿，呛得咳嗽起来。
虽然她是很想和顾西辞一起睡，可是她现在正是……
她垂下眼眸不敢看他，胡乱地四下瞟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产生出很多旖旎的想法。
顾西辞有些哭笑不得，轻轻用手指在她的小脑袋上一敲，“你在想什么啊！我是说我跟你一起睡，你就不会在做噩梦了。”
余小鱼抬眼看他，只见他一张俊颜之上，全是严肃，反倒显得她轻挑了。
她有些难为情，轻轻点了点头，若有似无地松了一口气，“哦。”
吃完早饭，她把顾西辞送到门口，轻轻拂去了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帮他把本来就十分整齐的衣领又整了一遍。
看着她如此笨拙又认真的动作，顾西辞眼底浮上一层笑意，到底是没有当面揭穿她，而是十分配合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好。”余小鱼嘴角弯了弯。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你这两天要低调一些，一定不能出门。”
闻言，余小鱼点了点头，甚是乖巧，“好。”
顾西辞走后，她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直到看着他的车驶离了紫荆别院的大门，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眼睛。
转过头来，她发现林管家正打量着她，脸上还挂着神秘的笑意。
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她脸上一红，就要快步走开。
此时门铃又响了起来，余小鱼急忙说道，“我去开吧。”
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顾夫人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余小鱼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嘴角旁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淡了下去。
顾夫人的眼中满是敌意，她抬了抬下巴，“你是不认识我吗？”
一个锐利的眼神，立即让余小鱼回过神来，她急忙闪到一边去，磕磕巴巴地说道，“妈。”
“话都不会说吗？”顾夫人习惯性地挑起刺来，走进客厅之中。
余小鱼心中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顾夫人这次突然造访，肯定跟前两天的新闻有关！
压抑住一颗狂跳的心脏，她小心翼翼地笑道，“妈，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泡茶。”
“我今天过来，有话要跟你说，你就别忙了。”顾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余小鱼心里暗道不妙，但还是默默坐到了沙发旁，活像一头等待宰割的羊。
顾夫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没，没有啊。”余小鱼勉强扯出了个微笑。
“你做对不起西辞的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啊。”顾夫人看着自己染得暗红的指甲，云淡风轻地说。
余小鱼急忙否认，“我没有做那些事情，妈，报纸上的事情都是记者捕风捉影，西辞已经辟谣过了！”
“看来你不光学会了顶嘴，你还学会推卸责任了是吗？”顾夫人眉梢轻抬，锐利的眼神像是锋利的刀尖，瞬间，余小鱼便乖乖闭上了嘴巴。
顾夫人呼出一口气，淡淡说道，“我今天来呢，不是为了来听你狡辩的，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等你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就准备办手续吧。”
“什……什么手续啊？”余小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顾夫人的表情流露出厌恶，“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说的当然是离婚的手续了，顾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你这么丢顾家的脸的媳妇儿。”
余小鱼欲哭无泪，她定了定神，“妈，是我让顾家丢脸了，您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对不起。”
顾夫人沉默片刻，突然轻声笑了笑，“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对吗？”
余小鱼闻言，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她鞠了一躬，“我知道我给公司、给顾家都带来了损失，但是请妈相信我，这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了。”
顾夫人冷笑一声，“哟，造成了这么多的损失，你以为你鞠一躬就完事了吗？你是千金之体不成？要不这样吧，我给你鞠一躬，你放过西辞好不好？”
鞠躬的姿势，使得血液瞬间聚集在了脸颊的位置，余小鱼脸颊发烫，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
顾夫人慢悠悠地说道，“你要是真的有心道歉的话，就跪地给我磕个头吧，我替西辞的爷爷和爸爸受着。”
她直起腰，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惊讶，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要下跪吗。”
“不然呢？”顾夫人气定神闲地将胳膊抱在胸前，眼神之中满是鄙夷，“你觉得你犯的错误很轻，对不对呀？”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顾夫人的话犹如一双无形的大手，径直把余小鱼推到了悬崖之上，面对万丈深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余小鱼犹豫着，眼神对上了顾夫人的，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明白这一跪自己今天是免不了了。
咬了咬牙，想起顾西辞早晨临别时那一吻，她忍住了要跟顾夫人理论的冲动。
反正真的跪了也不会就少块肉，就当她给顾夫人拜了个早年吧。
如此想着，她的膝盖微弯。
“顾夫人，少奶奶，请喝水果茶。”就在此时，林管家端着一壶果茶从房间里走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无糖杏仁曲奇，吃了不会胖的，夫人您尝尝看。”她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微笑，对这屋里尴尬的气氛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