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最后一道绳索之时，余小鱼突然猛地用手肘击打顾西辞的下颌！
猝不及防地，他的眼前一黑，等恢复意识的时候，余小鱼已经将窗户打开，有一半的身子都暴露在了外面。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别墅的三楼，从这里望下去，少说也有十三米，若是从这里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余小鱼已经有一大半的身子飘在外面，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
顾西辞眉间涌上焦急神色，他朝前走了一步，紧张地看着她，“小鱼，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害自己的吗？”
“你不是也答应过我，我们好好抚养孩子吗？”余小鱼冷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闪着微光，如同一匹受过重伤的鹿，已经不再肯轻易地展示善意。
顾西辞哑口无言，却又害怕刺激到余小鱼，她一个不小心真的掉了下去，“你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吗？”
这是那天她偷听到顾西辞和医生对话之后，第一次直面他的脸，余小鱼觉得鼻间一阵发酸，拼命压下哽咽，她咬牙看着他，“没想到，你演技也那么高超，只可惜你时运不济，就差那么一点点，你就得逞了！”
“小鱼，我们先别说这些……”他几乎是祈求的语气，“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愿意从窗台上下来？”
余小鱼眼光坚定，“你让我离开这里，并且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纠缠我，我就下来。”
顿了顿，她又说道，“而且，你还要签署一份离婚协议书，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个孩子！”
“不可能。”顾西辞下意识地说道。
这个家没有了余小鱼，就像没有了灵魂，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余小鱼离开他的！
“我已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小鱼，你给我个机会，原谅我好不好？”顾西辞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朝前挪动着脚步，试图接近她。
“你别过来！”余小鱼尖叫一声，握着窗框的右手已经松开，她那一头的秀发尽数披散着，迎着风晃动，更让她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的姿势十分危险，像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恶狠狠地看着他，“我不原谅你，顾西辞，你听好了，这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小鱼，你别这样好吗？”看着她如此从未有过的倔强神色，顾西辞确实感到内心深处有一处地方，狠狠地疼着。
“你先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可以吗？”他已经想好了，只要余小鱼不再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你的心里始终都住着另一个人，所以你不愿意我生下属于你的孩子，是不愿意背叛那个女人，对吧？”余小鱼突然转移话题，看着他，一双眼睛讽刺地眯了起来。
顾西辞微微一愣，转而回答，“你在说什么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他不要这个孩子，只是因为这是叶云皎的孩子而已。
余小鱼冷静了下来，一双眼静静地打量着他，像是在衡量他话中的真伪性。
顾西辞继续劝说，“小鱼，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可以吗？”
过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那我有一个要求，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顾西辞想都没想，坚定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轻巧的答应。”余小鱼冷哼一声，“你对我撒过谎，你的承诺在我看来，根本就一文不值。”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顾西辞无奈地问道。
余小鱼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这个总是在危急时刻出手救她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再值得相信了。
顾西辞站在她的五步之外，看着她充满了怀疑的眼神，感到心里莫名一阵钝痛。
过了良久，余小鱼深吸一口气，“你去拿张纸笔来，写一份保证书，签上自己的名字，我就相信你。”
“好。”顾西辞不假思索地答应。
只要你愿意原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一份保证书，算什么？
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他从怀中支票夹里撕下一页纸来，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了余小鱼。
她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大致扫了几眼，眼神落在了他的签名上，久久不语。
顾西辞试探性地上前走了两部，余小鱼没有拒绝。
他长臂一伸，将余小鱼揽在怀中，打横抱了下来。
“小鱼，对不起，是我错了。”低沉的声线中还带着丝丝低沉，顾西辞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你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你了。”
她脸上的神情一凝，微微挣扎了一下，站在地上，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顾西辞看着她在晦暗光线下的侧脸，短短两天没见，她的眼中已经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严肃和哀伤。
余小鱼忍着下腹传来的些许不适，纤弱的身体一摇三晃，一步步走下了阁楼。
“你新布置的客厅，我很喜欢。”
他在她的背后轻声说道。
余小鱼的动作却不带着丝毫的停顿，顺着台阶慢慢走下楼去，只要苍白的嘴角轻挑，带起一丝微带嘲讽的苦笑。
顾西辞坐在阁楼之上，方才她敏感而脆弱的神情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留下浅浅的刮痕。
铃声响起，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着上面跳跃的来电人信息，凤目之中神色一凝，按下了接听的按键。
“喂？”
“西辞，我让人查过了，你给我的那个地址，是叶云皎名下的房子。”是上官宇文的声音。
果然不出他所想。
顾西辞薄如刀削的嘴唇轻挑，在唇畔浮起一个十分轻蔑的笑意。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听到了吗？”
电话那端的上官宇文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满格的信号。
过了半晌，终于传来了顾西辞带着讽刺的声音，“好了，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将电话挂断。
他眉头微蹙，看着窗外的风景，刺眼的阳光洒落，落在红色的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