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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伦文进去之后,只看到一个笼罩在阳光中的绝美女孩,即使已有准备还是被惊了一下,心中不免暗道;娘说的果然不错,却是让人惊艳的姿容。

    湛云兮浅笑,“多谢公子刚才的仗义执言,若公子不嫌弃,不如与我们共桌如何?”

    郑伦文回过神来,面色薄红,心生懊恼;自己竟然这么轻浮,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实在是太失礼了。

    “县主实在太过客气,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郑婵乖乖地窝在哥哥身旁,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湛云兮。

    湛云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婵儿妹妹可还记得我?我们前几日刚刚才见过的?”

    郑婵乖巧地笑了,声音怯怯弱弱的,“记得,你是上次那个姐姐。”

    “婵儿妹妹真乖,漓竹,让人上两碗木樨香露,顺便再上一份牛乳菱粉香糕。”

    “县主,这怎么可以?”

    “没事。就权当全了这份人情。”

    “我们初来云中郡,对这里不怎么熟悉,我有一弟弟,想给他请个先生,又不知去哪里寻,郑公子可有推荐人选?”

    “县主,为什么不把贵弟送入书斋呢?”

    湛云兮摇摇头,“则与书斋早已过了开馆授课的时间,要到明年三月才会再次收学生,不能把今年的剩余时间荒废啊!”

    郑伦文顿时有些尴尬,他原以为他们会凭权势将人送进去,没想到人家竟是如此高洁之人,一下对湛云兮的好感直接飙升。

    “噗,郑公子不会认为我们家是那种以权压人的吧!”

    郑伦文更加臊得满面通红,“是伦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郑公子不必在意,你有如此想法实乃人之长情。”

    “我倒是知道云中郡有一位隐世大儒,最初有很多人想拜他为师,其中也不乏天赋异禀之人,但最终他一个也没收。”

    “这样吗?郑公子可曾去试过?”

    郑伦文苦笑了一下,“郑某惭愧,也曾去过,可惜连大儒的面也没见上。”

    “不知这位住在哪里?”

    “越邬县的明心谷内。县主,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吧!”

    “郑公子放心,我就带家弟去试试,不成再另寻办法。”随后,湛云兮话音一转,“不知郑公子对这云中郡的现况可有什么想法?”

    郑伦文心中一凛,虽说他对家中事务不太熟悉,但身为想要博得功名的士人,对这云中郡的情况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郑伦文有些犹疑地看着湛云兮,摸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郑公子不必多想,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若公子不方便,我们便换个话题罢了。”

    郑伦文垂首,半晌才抬起头来,唇边扬起浅笑,带着几分的洒脱不羁,“没什么不方便的,不瞒县主,我想要登科及第,踏上政途,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云中郡的混乱,我想,县主也知道李家的事了,李家近几年是越发张狂,行事也不再遮掩,这才导致我们知道他私吞铁矿的事,然而说他们愚蠢倒也不尽然,他们将矿口藏得极深,我们郑家也曾派人四处探查,想找到李家私藏矿产的证据,可惜直至今日也没找到具体位置,只大略知晓是在西南方向。”

    湛云兮点了点头,浓密纤长的羽睫遮住眼中的神色,“郑公子想要走出云中郡,必然要冲破李家的束缚,不知郑公子可有意跟我们结盟?”

    郑伦文无奈地笑了,“县主不是也说了吗,我们郑家与李家对上是迟早的事,那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不过,我们郑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帮你们,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我们郑家不会出手的。”

    湛云兮眼角微挑,唇角微勾,“郑公子很适合仕途,那就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不知以后联络要怎么联络呢?”

    湛云兮看着专心致志喝香露的郑婵,郑伦文顺着她的视线看着妹妹。郑婵感到有视线钉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就看到几双眼睛盯着自己,吓了一跳,怯怯地拉着哥哥的衣角,“哥哥,怎、怎么了?”

    “婵儿妹妹,想不想来我家玩?”湛云兮放柔了声音。

    郑婵颤兮兮地看了看湛云兮,又看了看哥哥鼓励的眼神,“可、可以吗?”

    “自然可以,我家还有各种好吃的哦,还有一个小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郑婵小脸布满了纠结之色,良久,才点点头。郑伦文宠溺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期间湛云兮和郑伦文相谈甚欢,不管郑伦文提出什么话题,湛云兮都能接上,让郑伦文直接将她引为知己。

    “不知不觉竟耽搁了县主这么久。”

    “哪里,与郑公子交谈得十分尽兴。”

    “我与舍妹先告辞了。”

    “郑公子慢走。”

    待郑伦文走后,殷离才开口道,“还是主子厉害,就这么把郑家绑上船了,”

    湛云兮抿了一口茶水,悠悠开口道:“之前根据你说的情况,我就知道郑家与李家的冲突不可避免,所以才能这么容易说服他们,而且你没听到吗,这郑伦文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没有完全把握拔除李家,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那主子为什么还要联系郑家和周家呢?”流苏疑惑地问道。

    “笨蛋,你以为郑家和周家没有几分自保手段早就被吃干抹净了,主子是为了提防武刚手下的一百士兵。”殷离用折扇敲了一下流苏的头,翻了个白眼道。

    流苏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双眼喷火,“殷离,你这个混蛋,又打我,信不信我把你揍得认不出东西南北啊!”

    “本来就笨,也许我敲敲,你就聪明了呢!”

    “殷离!!!!”

    漓竹冷着脸,看着闹剧,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幼稚。”

    湛云兮眼底眉梢俱是笑意,“漓竹,你应该多笑笑,像流苏那般多好。”

    “主子,我才不要呢!”

    “我看流苏跟殷离倒是相配得很,就不知我家漓竹要便宜哪家臭小子了?”

    漓竹僵着的脸终于崩裂了,双颊爬上点点红晕,看着湛云兮认真地道:“我不会不要嫁人,我会一直陪在主子身边。”

    湛云兮眉眼弯弯,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其实湛云兮心中一直有几分预感,她以后估计与皇室很难分开,她不想身边人像她一样,永远困在京城。

    “好了,别闹了,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殷离咳嗽了几声,整理了一下衣衫,“小二,结账。”

    不一会儿,刚才领他们上来的小二便出现在隔间内,“客官,您吃好了?”

    “结账吧!”

    小六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您是贵客,这些都是直接请您的。”

    “贵客,不知你说的是我们中的哪一位?”

    “就是那位小姐啊,我们掌柜的吩咐过了,只要是这位小姐过来,一切全免。”

    殷离回身看着湛云兮挑了挑眉,“主子,您认识这家掌柜?”

    湛云兮摇了摇头,若有所思,“不知能否让你家掌柜和我们见一面呢?”

    “自然,自然,贵客稍等,小人这就去请我们掌柜的。”

    待小二走后,殷离回过身,眯着狐狸眼,笑眯眯地道:“主子,不会是你的仰慕者吧?”

    漓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流苏直接抽出腰间的软剑,架在了他脖子上,“殷离,你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竟敢拿主子开玩笑?”

    殷离苦着脸,用折扇小心翼翼推开脖子间的软剑,“开个玩笑,主子都没生气,你这么火大干什么?”

    “哼。”流苏轻嗤了一声,收回软剑。

    少顷,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而来。

    “小人就是这家掌柜的,不知贵客找我有何要事?”

    “你认识我?为什么说我是你们的贵客?”

    “小人哪里有机会认识贵客?是我家主子认识小姐,吩咐我们照看好小姐。”

    “你们家主子?”湛云兮灵光一闪,“你们家主子不会是楚琰吧?”

    “诶,是了。”

    “楚琰他在云中郡?”

    “不不不,主子不在这边。”

    “好了,我知道了。”湛云兮掩下眼中的思索之色。

    “贵客慢走。”

    湛云兮等人出了双景楼,走回到马车处,上了马车返回。

    湛云兮倚在车壁上,半阖着眸,脑中思绪万千,楚琰,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在云中郡也有势力?他与君凌夜又是什么关系?纯粹的朋友关系还是主仆关系?若是主仆关系,又是谁是主谁是仆呢?

    双景楼,将湛云兮等人送走后,掌柜的立马开始提笔写信,一封加急快件直达京城。

    晚间,湛云兮将今天所得尽数倒出。

    “嗯,若是有郑家和周家,确实不用担心武刚叛变了。”

    “爹,娘,我准备明天带暮暮去越邬县。”

    湛明轩沉思了一下,“去试试也无妨,我明天调十个侍卫给你,一路小心。”

    “不用了,我身边有暗卫,那些人还是留在爹身边,以防万一。”

    “如此也好。”

    京城,黑袍少年斜靠在窗边,手上拿着云中郡传来的消息。

    “郑伦文?小猫,你真不乖呢,这么短时间就惹了一身的桃花债啊!下次见面,看我不好好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