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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林娇娇就写了封信,命人送给黎采,邀他中午一起去醉八仙吃醉鱼。

    黎采准时到了,先到一会的林娇娇起身行礼相迎。

    黎采穿着渐变青的立领袍子,腰系嵌白玉宽腰带,额头束着冰蓝色的萱草纹抹额,乌发用同色发带束着,风流又骚包。

    他毫不客气的在主座坐了,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金如意敲着自己的手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免了她的礼,笑道,“小七今天怎的想起来请我吃酒?”

    “学生读书遇到不懂之处,想请教先生”。

    黎采洒然一笑,“果然宴无好宴”。

    林娇娇吩咐了七一一声,不多会,醉八仙的小二便鱼贯而入,送上酒菜。连汤带水,不多不少,正是六样。

    林娇娇恭敬为黎采满上酒,“先生请”。

    黎采斜了她一眼,“请先生吃酒,就点这几个菜?”

    林娇娇笑,“先生高风亮节,学生自然不敢大肆铺张”。

    黎采哂笑,一仰头喝干杯中的酒,“说吧,遇到什么不懂的了”。

    “咫族人驭心术”。

    黎采伸筷子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她,“什么?”

    “咫族人驭心术”。

    林娇娇口齿清晰,“学生想请问先生有关咫族人驭心术的事”。

    那天晚上,霍宁之跟她说过,追捕六一居士最大的难处莫过于两点,一是,他不能杀他,皇帝暂时还想他活着,他也要问出梅花枪的下落,二就是那鬼神莫测的驭心术和那条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却随时有可能会破土而出的大蛇。

    黎采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怎么突然想起来问那种下九流的东西?”

    “因为六一居士就是用咫族人的驭心术逃过了我们家和龙鳞卫的追捕,害死了八郎”。

    这是霍宁之对延熙帝的说辞,说不定这时候黎采已经知道了,林娇娇自然不怕说出来。

    不想黎采却极是震惊,猛地瞪圆了一双狐狸眼,失声惊呼,“他竟然会那种东西?”

    林娇娇郑重点头,将袖中的薄册拿了出来,“这是霍将军从霍家的金匮石室找到的,可也就只有这一本,我想着先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定然知晓,便想问一问先生”。

    黎采接过薄册快速的翻看起来,看完又默默想了半晌,方开口道,“我的确知道,而且,我因为传说中的驭心术曾去过传言中离天外天最近的南疆待了有近两年的时间”。

    林娇娇一喜,她果然问对人了!

    “我第一次看到咫族人的记载时,刚十二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见竟然真的有人蠢到会以为吃人心能增长才干智慧,十分不屑,更不屑竟然真的有人会相信这世上有会驭心之人。

    根本就没留意,一扫而过,就放下了。直到后来我在外游历时,亲眼见到了那匪夷所思的驭心术”。

    黎采说着顿了顿,“大约是在五年前,我偶然间游历到了太行山,因着风景壮丽,就多留了一段时日。

    山间只三三两两有几户猎户人家,我就借宿在其中一家。

    那时候是盛夏,一天晚上我热的睡不着,就去附近的山涧洗澡,然后——”

    黎采说到这深吐了口气,显然是心有余悸,“然后我就看到一条通体金黄的大蛇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看着我,我当时吓的魂都快没了,别说动了,就连目光都不敢乱瞟。

    那天的夜色算不上好,我看不到那条蛇到底有多大多长,但光看那双大眼,也知道绝对是个庞然大物。

    我吓的一动都不敢动,别说喊侍卫了,连呼吸都停住了,可那条蛇还是慢慢朝我游来了”。

    黎采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当时我只当自己这次死定了,然后一阵箫音凭空而起,那条蛇就停住了动作,不一会,竟是换了个方向飞快走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的信了的确是有传说中的驭心术的”。

    “箫音?先生你确定是箫音,不是笛音,或是琴音哨子什么的?”

    黎采诧异看了她一眼,“是箫音,我虽不算精通音律,但基础的东西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至于弄错箫音和笛音”。

    林娇娇哦了一声,“后来先生就去南疆了?”

    黎采点头,“我受了那一次惊吓,对咫族人驭心术十分好奇,就赶去了南疆,南疆的人十分排外,我几经波折,托了无数关系,才在南疆住了下来。

    只南疆虽然蛇虫遍地,瘴气丛生,居民们也大多饲养蛇虫买卖食用,更是传说中离天外天最近的地方,却根本没有人会驭心术,也没有人会驾驭百兽。

    只关于天外天和咫族人的传说很多,最流行的说法就是咫族根本没有灭族,只是回了天外天,族人成年时会出天外天游历济世,待游历结束又会回天外天,只不过都是隐姓埋名,根本没有外人知道。

    又有一种说法,说咫族人驾驭的不但是人心,兽心,修炼到一定境界还可以窥测天心,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预知吉凶了。

    这些说法倒是都在那个老神棍身上吻合了”。

    黎采说着又不自觉的用金如意敲了敲手,“搞不好那个老神棍还真是出自咫族,或者至少和咫族人有关系。我之前听说他会预言吉凶,只觉得他是碰巧,又或是善推理,善周易,现在看来,那些个玄妙的东西,有时候不信还真是不行”。

    林娇娇哑然,无言以对,这世间奥秘万万千,就算是科技高度发达的几千年后,人类也有许多未解之谜,许多东西,也许他们只是不了解,没接触过,又岂能轻易武断的断言就是不存在的?

    就像她以前不信有穿越这样神奇的事存在,不信这世间有所谓的武功,有人能克服地球引力飞檐走壁,不信,驭心术——

    林娇娇定了定神,又为黎采满上酒,黎采执着酒杯斜眼看她,“小七啊,你问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一番,和我说说藏身你们家那位咫族人的真面目啊?”

    林娇娇心头微惊,“先生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