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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林娇娇照常起床练字,她都练了一个时辰字了,陈谷谷还没醒。

    她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吩咐七一去和锦乡侯夫人说一声,自己和陈谷谷不去她那里吃早饭了,她们自己在七院吃。

    整个锦乡侯府,除了锦乡侯夫人的一院,就只有她的七院设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开火。

    又吩咐她不叫人,不许来打扰,免得吵醒了陈谷谷,就又进了房间,拿起霍宁之借给她的一本地方志看了起来。

    陈谷谷一觉睡醒,太阳已经快升到头顶了,也不叫人伺候,自己掀开了螺帐,靠在床头,看着次间正低头写着什么的林娇娇懒洋洋道,“娇娇,你在写什么?”

    林娇娇将手头的写完,才放下笔,回头道,“遇到紧要的,记一记,我去叫你的丫鬟进来?”

    陈谷谷摆手,“等一会,我再晕一会”。

    林娇娇将书案上的纸笔等物收拾好,叫了七一进来吩咐了几句,就走到床边往床上一扑,“你可真能睡!”

    她这一扑,就压在了陈谷谷腿上,陈谷谷蹬了蹬腿,没蹬走她,也就不管她了,长长打了个呵欠,“皇祖母说,能睡是福”。

    能睡自然是福,像她这样一年到头的从没有哪天睡满八个小时,还时不时折腾个失眠什么的,遇到陈谷谷这样的,都恨不得上前踢两脚好不好?

    “那你皇祖母有没有说能吃是福?”

    “说了啊!”

    林娇娇翘起头,一脸高深莫测的看她,“那有没有人跟你说什么东西最能吃最能睡?”

    陈谷谷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将林娇娇翘起的头按了下去,弯腰压到她身上,“你个促狭鬼!这牙尖嘴利的功夫肯定不是从书上学的!肯定是跟那个凌玉衡学的!”

    两人顿时闹成一团,直到七一来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林娇娇才催着陈谷谷起床洗漱,自己也去整理弄乱的头发。

    陈谷谷昨夜大哭了一场,一觉睡饱后,脸上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和林娇娇说说笑笑的吃了午饭。

    吃过后,林娇娇就怂恿她去六一居探探六一居士那死老头到底要干什么。

    陈谷谷向来没有机心,又十分信任林娇娇,被她两句话一说,就热血沸腾和林娇娇一起往六一居而去。

    六一居士不在,明澄亲到了门口迎接她们,林娇娇一见明澄就亲昵挽住他胳膊,脆声道,“明哥哥,你天天都在忙什么啊?从你回来到现在,我们都没说上几句话”。

    明澄温柔笑道,“刚回京,事情多,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进去坐”。

    三人就进了六一居的花厅说话,明澄命人上了点心茶果,招呼二人不用客气,又对林娇娇道,“我记得娇娇儿小时候最喜欢吃蜜枣儿,特意吩咐人备了,娇娇儿多吃一点”。

    林娇娇抓了把瓜子,“我现在不喜欢吃了,太甜了,我现在喜欢吃瓜子”。

    她说着就一边嗑瓜子一边问明澄这几年的经历。

    明澄就挑了有趣的跟她说,见她将瓜子皮吐的满裙子都是,起身伸手替她掸了掸裙子,将她手边的瓜子碟子拿到自己手边,“这样吃的脏,我替你剥”。

    吃瓜子么,就是吃个嗑的意境不是?你替我剥了,我还能有什么趣味?

    林娇娇甜甜一笑,“那就谢谢明哥哥了,在家里,五哥都嫌麻烦,不肯替我剥,还和大嫂说,瓜子嗑多了,上火,让大嫂盯着厨房,不许给我多炒,坏死了!”

    清秀隽美的少年剥起瓜子来,也格外的赏心悦目,修长白皙的手指翻飞如起舞的蝶。

    林娇娇注意到他右手的指腹处都覆着一层薄薄的茧,那可不像是读书写字磨出的茧子,倒像是剑茧。

    从来没听说过明澄练剑习武的啊——

    陈谷谷暧昧戳了戳林娇娇的胳膊,见林娇娇没反应,故意肃着声音道,“明公子对娇娇可真好,本宫倒是少见男儿家这般细心的”。

    明澄抬头朝她微微一笑,“公主谬赞——”

    他话未说完,嘴角的笑就倏然隐去,面色微微发白,林娇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六一居士,想是刚刚那番话都听进去了。

    明澄顿了顿,将手中的瓜子放到碟子里,弹了弹手,起身行礼,“师父”。

    林娇娇就示威般将他刚刚剥好的几颗瓜子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朝六一居士做鬼脸。

    陈谷谷十分配合的哼了一声,“怎么?丘先生见了本宫,竟是连礼都不用行的吗?”

    六一居士,姓丘,丘丹明,只他名头太大,世人都尊称他的号六一居士。

    六一居士冷冷扫了林娇娇一眼,抱拳,“见过公主”。

    别说弯腰,连脖子都没动弹。

    陈谷谷怒视,“怎么?名满天下的丘先生连行礼都不会?”

    林娇娇安抚拍拍她的手,“谷谷,算啦,再怎么说也是明哥哥的师父,你就当给我个面子,装没看到就是”。

    陈谷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林娇娇开口,“对了,谷谷你不是说来跟六一居士求卦的吗?快跟着居士去吧?”

    陈谷谷噢了一声,起身,六一居士转头就走,扔下一句,“明澄,你也过来”。

    林娇娇忙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明澄勉强一笑,“娇娇儿,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林娇娇只好停下脚步,她没等多久,就见陈谷谷气哼哼的跑了过来,抓着她的手就走,“娇娇,我们走!死老头,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来之前,林娇娇曾教过陈谷谷,让她软硬皆施的求六一居士出手救陈述,看来,这是没成功。

    两人出了六一居,就去了安南王府,林娇娇等陈谷谷的气下去了才问起了具体情况。

    陈谷谷一听火又冒了起来,拍着桌子就骂了起来,“那个死老头!竟然说什么都不肯出手!还说什么,他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一定要求皇伯父杀了他!他那么会算命,看看他能不能算到自己马上就要砍头了!”

    陈谷谷骂了半天,才想起来将一张纸条扔到林娇娇面前,“这是他给我批的卦文,我也没怎么看懂,你瞧瞧”。

    林娇娇打开,上面是两句诗:尚得天喜嫣然春,偏向世间净水寻。

    林娇娇来回看了几遍,也没看懂,暗自记住了,就让陈谷谷收好了,先不要和任何人说,免得着了六一居士的道。

    陈谷谷自然满口应下,说自己进宫去问问皇后,林娇娇心里还惦记着太祖和高祖的起居注,状似随意道,“阿述最近怎么都不出宫了?哪天你喊他出来,我们一起去游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