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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五章:帷幔

    天色还未放亮,有一丝灰蒙蒙的感觉。

    皇后的寝宫

    凤祥殿

    宫殿之内隐隐传出若有若无的女声,寝殿门外只有一名面无表情的小黄门正垂头守候。殿内的烛火将床上一对男女交缠的身影映照在淡黄色的帷幔之上,小黄门就像是瞎了聋了一般,目光直盯盯的瞅着角落,对于发生的事情也不在意。

    只见两条修长浑圆的大腿就像藤蔓一样死死的缠绕在男人的腰间,而男子此时正如同一匹不知疲倦的野马一样,充斥着野蛮而又原始的力量,男人的身上蒙了一层细汗,随着低吼声,男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女人的声音亦是一浪高过一浪,在这寂静的黎明里面听得分外清楚。

    那两具缠绵的影子也不知交缠了多久,久到殿外侍候的小黄门觉得自己已经站成了化石,屋内的声音终于停歇,门自内向外被人推开,穿戴整齐的男子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殿门,向着小黄门拱手道:“辛苦了!”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些散碎银子塞入了小黄门的袖袍之中。

    小黄门哪里敢对眼前这人倨傲,连忙恭恭敬敬的回礼道:“多谢大人!大人一路走好!”小黄门还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男子已经是走远了。小黄门撇了撇嘴,掂量了一下袖袍之中的重量,嘴角露出了一丝丝满意的微笑,心中却道:嘿,人家这什么活相,这可是皇后啊,了不起啊!了不起!。

    小黄门心中感叹两声,便扭头自殿门门缝向内看进去,只见隔着帷幔却是依然能看见一副诱人的景色:贾后仅一条薄纱搭在胸前,一条细白光滑浑圆的美腿自薄纱下露出搭在床沿之下,长长的青丝铺了一床,贾后的脸上尚自带着一抹酡红之色……

    小黄门不敢多看,一边念叨:罪过罪过。一边低头向里面说道:“娘娘,娘娘。”小黄门在殿门外轻呼数声,见贾后似已熟睡,这才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扉,凤祥殿又在一片寂静之中恢复了黑暗……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贾后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究竟是什么人会对太子有兴趣呢?

    贾后一想到竟然会有人打太子的主意,就如同一根横亘在心里的刺让贾后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胡思乱想了很多。莫非是司马氏的诸王?会是谁呢?赵王?秦王?燕王?齐王?还是成都王?河间王?难道是那个消失不见的楚王?又或者是朝廷之中的暗地里面反对自己的政治势力呢?

    贾后早早的就禁止太子上朝。这是担心太子参与朝政会培植出自己派系的党羽,因此,自从惠帝即位后,就下旨免去司马遹上朝之事。

    现在看来,即使太子是一个天天只知道嬉戏玩闹做些市井营生的顽劣少年,却依然会吸引起暗地势力的注意,或许,一个这样的太子会让一些正值的大臣对太子失去希望,又或者会更符合一些野心家的谋划吧。

    贾后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闪了闪,现在的朝堂之上虽然是自己说了算,但是自己要加紧动作了,现在只有太子是一个潜在的隐患,只有早点扼杀这个心腹大患才会彻底巩固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里,贾后又轻轻的叹了口气,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有些恨恨的说道:“怎地如此不争气?就是生不出一个带种的来?净是生些丫头片子!谢玖那个屠夫出身的贱胚怎地会有如此福气?一生就是嫡长子!哎!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啊!”

    同一片黑色的夜空下

    辽西

    宇文部王庭

    老哈河外边的山丘上,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凄厉的夜风中分外萧索不羁。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身形挺拔健硕,足有八尺之高,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深陷的眼窝里一双清目波澜不惊。

    一身粗布长袍,却难掩他周身冷傲华贵之气。又一阵朔风掠过,男子不禁深吸一口气,仿佛利器切割一般精致的脸庞一下子生动起来。

    突然,漆黑的苍穹中,三支火箭倏地腾空升起,眨眼间,城内火光冲天宛如白昼。男子平静的双眸顿时荡漾起来!

    他是宇文普拔。他的身后还静静的站着三个人:分别是宇文莫屹、还有宇文普罗、宇文普亿两兄弟。在这几人身后还有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足有上万人。仔细看去,却是一个个武装到牙齿的鲜卑勇士。

    宇文普拔听着城内的厮杀声阵阵传来,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眼角情不自禁的滴下了眼泪。泪光中,正在上演着一幕撕裂亲情血脉的惨剧。

    这两年,宇文部落的形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宇文莫槐变得愈发的寡恩薄情、处事不公,尤其是在宇文莫槐毫无骨气的归附了段部鲜卑之后。宇文部归附各部众怨声四起。眼见的这样的宇文部族之内怨声四起,宇文莫屹便积极的展开了行动,恰好高句丽已经被段部灭亡,自己私藏的生铁的这件事情,就不用怕被人握着把柄了。

    虽然四公主离开了宇文部,不过宇文莫屹却依然没有放弃筹划行动,宇文莫屹见时机成熟,一边策动部落首领们举事,一边亲自拜访了宇文部的二号人物,宇文莫槐的亲生儿子也是自己的大哥:宇文普拔。两人一拍即合组建了同盟。很快的,宇文普罗宇文普亿两兄弟也加入了进来。

    四人共同组成了扳倒宇文莫槐的联盟,自然而然的今夜就是宇文莫槐的死期!

    这个时候一队鲜卑精锐人马飞驰到近前,为首一人是宇文普拔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宇文普务,只见宇文普务翻身下马紧走几步对着宇文普拔倒头便拜,大声说:“恭迎单于入王庭!”宇文普拔扶起来自己的弟弟,紧紧的抱了抱,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喊道:“进王庭!”

    这一夜,刀光剑影,呐喊震天。血溅到了在雪白的帐幔上,宛如雪地里绽放的花。而帐幔后面躺着的,就是那个跟政变者有血缘关系的宇文部大单于:宇文莫槐。

    这是宇文家族的血!宇文普拔闭上眼睛,他的心变得有些悲凉;有些苍老。

    这一夜的政变如深夜潜入的暴风雨,诡异、利落、悄然惊魂。第二天,宇文部的大小酋长部族官员们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宇文部换了新的主人。

    二十七岁的宇文普拔正式继位,宇文普务为左贤王;宇文普罗、宇文普亿两兄弟为左右谷蠡王;宇文莫屹为右贤王;其余大小诸王凡是认可宇文普拔继位的纷纷给予赏赐。

    一个月后,宇文普拔坐于大帐之中。白皙的面庞在盛怒之后显得格外苍白。一个时辰前,他刚刚收到段部单于段尘的回信,他攻打漠北诸部的请求被驳回了,不仅如此,段尘在信中还羞辱了他一番,责怪他未经请示,就自己做了宇文部的单于,还要宇文普拔将亲生儿子送来段部做人质,同时还要负责进贡大量的马匹财物。

    宇文普拔狠狠的将帛书撕烂,拍案而起,恶狠狠的说道:“传令,发兵,我要让整个辽西不得安宁!什么狗屁大鲜卑联盟,老子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