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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就那么大点地方,第二天孔家海门口的盛况自然传得人尽皆知。

垃圾堆积成山的,门都被砸坏了,路过的人谁不是指指点点的。

而且那么多的建筑垃圾堵住了门,他不得不找来几台挖掘机开始清理,要不别说人了车子也出不来怎么讨生活。

酒厂那边啥态度不清楚,反正安慰几句是有的,指望他们为集体英雄出钱出力可不现实。

这是一帮只会落井下石,从不知道雪中送碳的主,哪怕知道孔家海被这样报复是因为为了集体利益出头,顶多就是几句口头嘉奖而已。

酒厂现在就是个利益集体,虽然是无耻,但也不会有谁出了他出头。

毕竟谁都知道姓陈的那个脾气也不好,谁都不想为了集体把麻烦招惹到自己身上,再说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就算闹事也只会被人笑话。

孔家海是肠子都悔青了,那晚也是和别人喝着酒,被吹捧了几句脑子一热才这么干的。

当时他是拍着胸脯,正好有一车建筑垃圾要卸,大半夜的就请缨过去给陈丹添堵。

原本以为深更半夜的,干得神不知鬼不觉,有事也是算到酒厂的头上,没想到人家这么直接的找到他。

现在别人都幸灾乐祸,好话都没说几句,连带着家里人都觉得自己缺不缺德不说,起码这事特没脑子,这让他是郁闷到了极点。

事实上他也后悔,就是酒喝多了一时脑子发抽,要是平日里肯定干不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很不容易清理完了建筑垃圾,孔家海赶紧带着自家小舅子一起出车。

这事后续怎么样他也不好说,反正车子每个月都要还贷款。就算硬着头皮也不能把活给丢了。

货车开到了城中花园二期已经是中午了,守工地的门卫接过他们的卡,看了看车牌号后说:“你们的车先挪一边去,老板有事找你们,先去一趟售楼处。”

孔家海一听心就虚了,赶紧上根烟问道:“啥事啊?”

“那我哪知道啊!”门卫摇了摇头,反正就是不让这两辆车进工地。

孔家海也不敢说话,将车停到一边后是愁眉苦脸,犹豫了半天也不敢进售楼处。

小舅子是刚到这边,也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琢磨道:“我说哥,站这干什么啊,没准是派什么新的活计呢,还是赶紧去吧别耽误了出车。”

这家伙就是实诚,早上的事他也没多想,当然这里头的纠葛他也不知道。

“恩,走吧!”

硬着头皮进了售楼处,老李还是悠闲的泡着茶,见他们进来笑呵呵的说:“来来,坐,喝茶。”

孔家海是坐立不安,喝了一杯茶忍不住问:“李老板,你找我们来有啥事。”

“拿钱肯定是好事啊。”李德元笑得很温吞,招了招手。

这时会计来了,拿了六千多块,带着帐本念了一下,说:“这是你们的工钱,算一算数目对不对。”

数目是对,问题是现在还没到结算的时候啊,孔家海心里更虚了,这钱就和烫手山芋一样,是自己的血汗钱可他不太敢拿啊。

价钱绝对是公道价,按出车的次数算是,照顾陈大伯的面子价格也没压他的,可以说这两年已经很少看见楼盘工地有这么好的活计了。

“怎么了?怀疑我给你假钱嘛。”李德元依旧笑得人畜无害:“没事没事,不要现金的话,微信还是支付宝,要不让会计给你打银行卡里也行。”

这态度,好得让人匪夷所思。

要知道李德元是镇上老牌的地头蛇,之前除了有钱外最出名的就是他的爆脾气,什么时候和不相干的人这样和颜悦色过。

孔家海是受不了了,也不敢拿钱苦着脸:“李老板,有事您就说事吧,我这弄不明白啊。”

“这不是很明显嘛,我这小庙容不了您这样的大佛。”

李德元点了根烟,依旧笑咪咪:“我也是个合法商人,工钱可不敢拖欠你的,免得你去劳动局告我,话说这钱是提前到手了你该开心才对啊。”

孔家海知道怎么回事了,面色瞬间是一片苍白。

“滚!”李德元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是没破口大骂,主要觉得对方不够格,也就现在老李咸鱼翻身脾气好了一些。

要是搁半年前的话,这绝对是一顿破口大骂,甚至是大打出手,孔家海该庆幸了。

孔家海也不敢说什么,出了门他小舅子忍不住问:“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咱们这不是干得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不让我们出车了,这段时间我也没偷懒啊,也没得罪谁啊。”

“得罪惨了,还没得罪谁。”孔家海懊恼的蹲了下来,捂着脑袋很是痛苦。

怪就怪那点酒精作祟,加上酒厂那帮混蛋的吹捧,让自己脑子一热干了傻事,这是最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至于李德元的态度他不意外,谁都知道陈丹是德元地产真正的大老板。

脑子太犯混了,现在在人家手底下吃着饭,却为了一帮傻逼的几句好话去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按理说他这样的年纪不该干这种混帐事的。

回到家,家里的人一听情况也是炸开了锅。

孔家海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说什么,闷闷的抽着烟拨着电话看能不能找到别的活干,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活,因为车子每月都有不少的贷款要还。

原本城中花园的活,最少能让他安稳个小半年,现在这边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了。

再说了就算他肯厚着脸皮,人家也肯定不会用他的,按李德元的脾气就一个滚字已经算是客气了,又何必去找不自在呢。

这事一闹,孔家海几乎成了脑残的代表,成了镇上茶余饭后的笑炳。

更可恶的是酒厂那帮人,表面上歌功颂德同情着他,可背地里还不是幸灾乐祸拿他当笑话。

他的名声一下烂坏了,大伯那边他是不敢找,其他人又都是阴阳怪气的打着哈哈,联系了半天连一个可以干的活都没有。

有的还冷嘲热讽着,说怕雇他的话万一他又为了集体利益搞自己的老板怎么办,这种白眼狼窝里反的行为受到了不少人的唾弃。

孔家海是气坏了,暗暗的骂了一声娘。

临近晚上,倒是有一个电话让他很吃惊,陈大伯打来的:“出来,你家路口小店,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