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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魂的数目实在太多,饶是几人能力不凡,遇见这样的情况,也颇有一种无计可施的感觉。

    因缘解决了手边的恶魂,忽然道了一声佛号,说道:“岛上情况想来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些恶魂,偶尔有几张面孔颇为熟悉,是之前曾见过的岛上居民。

    恶魂的数目太多,他们不知生死,不知恐惧,被打退又立即无知无觉的涌了上去。

    元岸季汇他们不是魂引人,不能渡,却也不能灭、不能杀。因为若这些恶魂都在那九百九十八个数目里,他们就不能擅自出手,打乱孟婆一的因果。

    岔路密道太多,众人避让之间,被分散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元岸和因缘一道,走进其中一条岔道之后,元岸回身设下阻碍,挡住了无数恶魂,既无退路,便只能往下走去。

    赵千容带走孟婆一之后,设下许多禁制,让一切可以和孟婆一联系的方法都没有了作用,所以元岸只能按照自己的推测一点点往前走。

    两人往前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因缘忽然皱了皱眉。

    元岸问道:“因缘,怎么了?”

    因缘道:“季施主出了些意外。”

    “看来宋晨衣果然有问题。”元岸道,“知道方向吗?我们这就过去。”

    因缘摇头道:“事不宜迟,贫僧过去就行,元施主你继续去找孟施主。”

    因缘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是有了把握,元岸也不强求,点头道:“你注意安全!”

    白色的房间里,放着一张白色的沙发,季汇坐在上面,面上不见半分惊惧,眼里带着森寒凉意。而屋子的一角躺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华轻丛。

    宋晨衣小心翼翼的走进,低声道:“季汇哥,你别怪我,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季汇道:“这就是你跟着赵千容的好处?”

    能在短短时间将实力提升至此,甚至动用某些咒语缚住他的魂体将他捆在此处。

    宋晨衣抿了抿唇,点头道:“是。”她有些难堪的撇过头,不想在季汇的眼中看见厌恶和鄙夷,“若非如此,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住你。”

    季汇冷笑,“这可不是个好办法。”

    宋晨衣恍如不见他眼里的冷漠疏离,她跪坐在季汇面前,轻轻靠在季汇膝盖上,柔声说道:“季汇哥,我们在一起,然后要个孩子好不好?”宋晨衣顿了顿,忍住羞赧,又继续道,“我知道,在孟婆一之后,因缘大师会成为下一个魂引人。季汇哥,你不是和因缘大师关系很好吗?魂引人不老不死,寂寞常随,留下一个孩子陪着他,你说好不好?”

    季汇动弹不得,可是看着她的眼神里无怒无惧,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几乎将她冻伤在地。

    宋晨衣一怔,然而犹豫不过片刻,便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起身,抬手轻轻放在季汇头上,“季汇哥,你别这样看我。你放心,不会很疼的,等你再次醒来,就会爱上我了。”

    季汇面上无悲无喜一片平静,无声的叹了口气。

    宋晨衣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多年夙愿即将实现,她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

    好在一切顺利,动手之后,季汇终于无声无息的昏迷过去,再睁开眼时,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看向宋晨衣的眼里满是欢喜和爱恋。

    “你?”宋晨衣激动非常,小心翼翼的唤道,“季汇哥?你、你还记得我吗?”

    季汇温柔的笑了笑,“晨衣!”

    “季汇哥!”宋晨衣的眼泪忽然落下,她满心激动的靠近季汇怀里,“我爱你!”

    季汇将她拥住,柔声道:“我也爱你。”

    屋子的门忽然被打开,因缘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拥抱在一起的人,他微微愣了一下,而后颔首道:“季施主,宋施主!”

    季汇放开宋晨衣,回礼道:“因缘大师!”客气而又疏离,却看不出半分异常。

    因缘一顿,在看见昏迷在角落的华轻丛时,微微皱了皱眉,对这边难舍难分的二人道:“华施主这是怎么了?”

    季汇回头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昏迷了而已。”

    因缘走向昏迷的华轻丛,“若二位施主有事耽搁,贫僧先带华施主离开。”

    “不行。”宋晨衣阻止道,“他是赵千容要的人,不能离开。”

    因缘皱了皱眉,“赵施主作孽太多,华施主不能留下。”

    宋晨衣委委屈屈的看了季汇一眼,季汇立刻上前拦住因缘的动作,“你不能带他离开。”见因缘坚持,季汇直接出手,“如此就别怪季某不客气了。”

    季汇的出手的动作毫不留情,因缘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季施主,你忘记今日来此的目的了吗?”

    “目的?”季汇一顿,“什么目的?”

    因缘神色一动,问道:“你还记得孟施主吗?”

    季汇不耐烦的道:“那是谁?”

    因缘指着华轻丛,“他呢?”

    “华轻丛。”季汇再次不耐的动手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因缘边躲开他的动作,边问道:“华轻轻施主你认识吗?”

    季汇道:“不认识。”

    宋晨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因缘已经看出了问题。季汇醒来之后,性格习惯并不会发生变化,也不会忘记以前的事,但是前提是,他必须看见过往的人或事物才能回想起来。

    她没想到因缘会这么快就看出异常。

    “季汇哥!”宋晨衣道,“因缘大师也是赵千容要的人,你别让他离开,无论生死都要留下。”

    不知道此时的季汇对咒术是否还能运用自如,宋晨衣抓起手边的长剑扔给季汇。

    季汇回头柔声回了个“好”,然后接过长剑,再攻击向因缘时,动作已经不留半点情面,招招皆是要命。

    因缘只躲避不反击,然而季汇那是何等实力,全力攻击之下他不可避免的一次次受伤,血腥味在屋里弥漫开来,季汇动作却不见丝毫停顿。

    看着季汇无条件站在自己一方,宋晨衣只觉得满心欢喜畅快,她拿出武器加入战局,尝到甜头的她势必要将因缘的命留在此处,以此送给赵千容换取更多的好处。

    宋晨衣的实力今时不同往日,有她加入,因缘几乎立即便捉襟见肘。就在又一次被逼到墙角时,看着季汇拿着沾满自己鲜血的长剑即将刺来,因缘的眼里慈悲而又怜悯,而后终于抬起了手。

    从宋晨衣的角度,只看见因缘缓缓倒在地上,她心里一喜,冲上前正准备再补上一招,却见愣在原地的季汇忽然回身一掌对上她出招的手,将她弹飞出去,摔在墙角。

    “季、季汇哥!”宋晨衣触不及防造此一击,半天动弹不得,咳了几声,吐了一口鲜血之后,不敢置信的看向季汇,“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宋小姐好手段,季某记下了。”季汇走向华轻丛,将人唤醒之后,又回到因缘身边,将满身鲜血的因缘抱在怀里。

    魂体的疼痛让他趔趄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是稳妥又极为小心翼翼。

    “不、不!”宋晨衣满心的不甘,挣扎着起身,“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快就会忘记我了。”

    她不甘心的一次次动手,却发现赵千容教给她的那些对付魂体的办法都失去了作用。

    她追上去想要拉住季汇,下一刻就被季汇毫不怜香惜玉的踢飞出去。

    而后季汇一眼欠奉,抱着因缘带着犹自迷迷糊糊的华轻丛离开。

    宋晨衣不知道的是,季汇现在的魂体疼痛非常,是以她再多迷惑麻醉的方法,对此时的季汇来说都是没用的。

    在这一场战斗中,因缘唯一的一次动手,给了他自己。用自伤魂体的方式,疼醒了被宋晨衣惑住的季汇。

    季汇抱着因缘,神色阴沉,行走的脚步越来越快。因缘身上到处都是季汇亲自戳出来的伤痕,鲜血染红了季汇的衣服,又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这个房间处处都是阵法符咒,对因缘的伤情极为不利,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宋晨衣绝望又不甘的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心里一阵阵的颤抖着。季汇离开前的眼神让她明白,若非时间紧迫,他会立即杀了她。

    在宛如迷宫一般的前进路线上,元岸的动作却不见半分停滞。整个人宛如鬼魅的一般,飞快的前进着。

    尽管感觉不到孟婆一的所在,可是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告诉他,孟婆一现在很不好。

    赵千容没有骗华齐容,她花尽无数心思给孟婆一准备的地方,确实能将孟婆一困在里面。

    此时牢房里几乎能将人逼疯的空无的白色已经全部褪去,孟婆一所在的牢房里的一切情形都清晰明了的展现在华齐容和华轻轻面前。

    孟婆一双手被不知材质泛着暗红光芒的铁链锁在两边的墙上,从她被送进来直到现在,已不知被赵千容用了多少种方式折磨。

    忍耐了一千年的恨意啊!为了这一天,赵千容生生将自己逼到这幅模样。现在终于有了一解前仇的季汇,她又怎么舍得手下留情。

    牢房透明的宛如玻璃一样的结界一点点被鲜血染上,赵千容兴奋得诡异的笑声充斥这空无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