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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临……”今琼意小声的喊着他,“陆尔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呢?”

“她没有生你的气。”许临淡笑了一声,“她气得是自己。”

他了解陆尔,陆尔一定是觉得对今琼意愧疚,然后又怪自己太过于粗心大意,竟然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帮我告诉她,我真的没事,我一点都不后悔,感觉能为她做一点事情我觉得很开心。”今琼意说着,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对不起。”许临突然对着今琼意说道。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不管是我还是陆尔,我们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今琼意说着,又慢慢的睡了过去,麻药劲还没过,她失血过多,正是疲累的时候。

许临看着她睡着,然后帮她小心的盖上被子。

他走出病房,看见陆尔正端着盒饭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可能是真的饿了,又或者是一种情绪的发泄,陆尔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嘴里的还没有吞完,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塞第二口。

一边吃着,一边在往饭菜里滴着眼泪,她的嘴角和脸上,都是因为自己狼狈的吃相沾上了油渍。

见到陆尔和这个样子,许临的心一下子就疼了,他走上前去,然后蹲在了陆尔的面前。

“陆尔……”许临抓住了陆尔往自己的嘴里塞饭的手。

陆尔看着面前的许临,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没有人会怪你。”许临哀伤的说道,“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是,不要这样作践自己。”

陆尔愣愣的,因为抽泣,卡在喉间的食物几乎让她有瞬间的窒息,她立马就站起了身,然后扶着旁边的垃圾桶难受的吐了起来。

许临见状,立马走进病房去给她倒水拿纸巾。

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陆尔全都干干净净的吐了出来,到了后来,食物残渣里,竟然还带着一些明显的血丝。

陆尔有些慌了,但是她又不想许临见到会担心,所以立马将自己的手里的饭盒一并丢在了垃圾桶里,掩盖住了那些血迹。

许临的将水杯递到了她的面前,陆尔捂着嘴拿过许临手里的纸巾,然后自己走去了洗手间。

陆尔的脚伤没好,走路还有些不平稳,她的而身体本就瘦弱,这样倔强的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让他有些铭心的疼。

陆尔在洗手池里一遍接一般的漱着口,直到吐出来的水不再是带着血的颜色。

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杂乱的粘在脸上,脸上也是毫无血色的样子,就像是个久病的人。

她眼里有着无法道尽的哀伤与疲倦。

今琼意,许临,这两个人在她的生活上就像是身上一个久治未愈的伤口,只是一点点的动作,就能牵扯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在疼痛。

等陆尔从洗手间走出去的时候,许临已经提着一个纸盒子在走廊上等着她了。

陆尔与许临对视,嘴巴微微的张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开口讲什么。

许临走过去,陆尔的眼神有些不解,只是,他也没有解释,直接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陆尔惊讶。

许临将陆尔报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坐好之后,将自己手里的纸盒打开。

是一双黑色的平地鞋。

陆尔的眼神逐渐变得柔软。

许临帮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看着她红肿的脚踝,然后仔细的帮她按压着。

“许临。”因为在今琼意的病房门口,陆尔有些紧张,生怕今琼意会知道许临和她之间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压根就没有想到,受了伤的今琼意根本就不可能自己下床走到门边来。

她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许临,这样影响不好。”

许临微微的一挑眉头,“你身上哪里我没碰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陆尔的脸上一红,“你说什么呢?”

许临微微一笑,帮陆尔细致的揉着脚踝,“下次出席这种活动不许再穿高跟鞋,矮就矮些,没有谁敢嫌弃你。”

许临在她面前低着头,陆尔的角度,刚好是俯视着许临,在这之前,她也曾见过许临轻柔的样子,却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堂堂一个八尺男人,身为京羽的CEO,却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替她揉脚,若是放在之前,陆尔绝对会有一种满足感。

可是现在,她先是感动,随后就只有浓烈的失落与苦涩。

这个男人,就算再好,也不会再属于她了。

一想到这,陆尔就把自己的脚从许临的手里快速的挣脱开。

许临抬头,他清楚的看着陆尔眼睛里的泪水。

“陆尔,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情。”他的语气哀伤。

“你最该做的,就是与我保持距离。”陆尔忍住自己的悲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疏离。

许临落寞的垂下自己的眼睑,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将盒子里的鞋拿出来。

他把陆尔的高跟鞋收进盒子里,然后将平地鞋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陆尔的脚下。

做完这些,他慢慢的起身,拿着纸盒慢慢的走远。

陆尔看着许临愈行愈远的背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惊扰了病房里的今琼意。

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今琼意替陆尔的挡着这一刀,似乎已经隔断了她和许临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今琼意也那样深的爱着许临,可是在陆尔有危险的时候,却义无反顾的站出来为她阻挡危险。

陆尔知道,这辈子欠着今琼意的,永远都还不清了。

她要怎么去跟今琼意抢,她要有怎样狠的心肠,才能在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亲人手里,夺回自己的爱情?

陆尔的全身都是颤抖,眼泪滴落在她的膝上,一滴一滴,瞬间就被裤子的棉麻布料吸收。

今余姚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陆尔刚刚喂今琼意喝完粥。

今余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陆尔像个护工一样为今琼意忙上忙下,嘴角勾起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