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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当然没有姑娘,那些只不过是孟卿衣嘴里说着玩。

    孟卿衣将自己深深地沉在床榻里,任何夜里的空虚寂寞徘徊。

    孟卿衣的嘴坏,无论是谁都应该明白。

    大多数时候,其都是说说而已,或许只有这般不正经,才能把内心那份厚重的相思解开。

    但是有些爱慕,孟卿衣绝不会说出来。

    这时候,倒是和他很像。

    他对于穆羽蓉有一种难言的爱慕,凭孟卿衣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那爱慕很深,即便隔着万水千山,也无法剪断。

    至于那爱慕是从何时开始绵延流传?孟卿衣想,大概就是那次桑陌林间,穆羽蓉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吧。

    一个姑娘亲手为你包扎伤口,两只圆鼓鼓的杏眼仔细地盯着受伤的皮肉,指尖温柔地拂透皮肤上的每一个毛细孔,发丝上总是令男人难以抵御的清香残留,再加上一阵阵激烈的刺痛,这样的情境足够让人难忘一辈子。

    所以孟卿衣也总是不能忘。

    在孟卿衣的记忆中,总会有那个坐在石阶上的小姑娘,双手架在膝盖上撑着脑袋,数落起孟卿衣的莽撞。而小姑娘身后满墙的爬山虎,是那样的青春。

    孟卿衣突然觉得胸口闷,或许因为寂寞,或许因为屋里的炉子太热。

    孟卿衣必须要翻起身,随手挑了一件袄子,推门就出。

    外面的雪花似乎停了。外面的风却还在吟唱。

    孟卿衣深一脚、浅一脚踏在雪上,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因为其全然没有方向。

    人总会在某段时间里失去方向。

    这种时候若选择呆在原地停留思考,往往就要被无尽的空虚给找上。也有人会随便挑选一个方向,去走、去看、去闯,但同时,不要忘记来时的方向。有的遇上了苦难,随后终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向往。有的遇上了欢畅,便更加坚定了这个未知的方向。

    当然,这样的旅程中一定会碰上几个奇人,一定会遇上几件怪事,令人深觉不需此行。

    孟卿衣才出门,在雪中踏了十几步,就知道自己错了。

    孟卿衣错就错在自己低估了晚上的风。

    屋外迎面而来的清风如刀,刮上了孟卿衣的面容,简直是在倏尔间,就了断了闷在胸口里的寂寞。

    这时候的孟卿衣再想回到屋子里,已经有些不能够了。因为其实在找不着回去的路。

    于是孟卿衣只好背转过身,用宽厚的背去抵抗狂烈飘舞的风,人也把持不住自己的身躯,迅速地被大风推着走。

    幸好这里是渝城。

    渝城虽乱,渝城也繁。

    即便是在这样的夜底,即便是在这样的狂风里,明晃晃亮灯的铺子仍是不少。

    有些灯光清亮,有些灯光昏黄,偶尔会有姑娘家出来送客,偶尔也会有赌输了钱的人出来骂娘,当然还有醉鬼将胃里的那些东西尽数吐在雪地上。

    面对这样的情况,孟卿衣立刻就把双脚站定了。

    同一时间,三种思绪不断在孟卿衣的内心里挣扎。

    那透着粉红味道的温柔乡的确让其有些想;那比拼心脏的赌博较量也很刺激;还有酒,谁不喜欢酒?

    可是孟卿衣哪里都没有去,突然踏进了一家僻静的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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