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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Z市住了一晚后,大家都相互熟悉了,第二天起床用了早点,七个人便开始驾车挺进D市,阿嘘、豆子、萤萤、陈放四人一个车,蒋淼、曾曼君、秋秋酱三人一辆车。

    秋秋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基本上都不讲话,曾曼君见状本着乘车期间不与驾驶员攀谈的原则也开始睡觉,一车三人安静如鸡。反观另外一车,跟《还珠格格》里面皇上带着紫薇、小燕子、五阿哥他们出去玩儿一样热闹。阿嘘甚至还唱起了《当》。

    两相对比,曾曼君这一车实属是真的冷清,完全不像是出来玩的。

    睡又睡不着的曾曼君只能瞎看,结果看的过程中不小心还与蒋淼来了个视线对接。

    “我好看不?”蒋淼笑着问道。

    曾曼君如实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人还真是好看的,丹凤眼,随意一瞟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是啊,那为什么秋秋全程这么高冷?我长得让她失望了吗?”蒋淼委屈道。

    突然被cue的秋秋酱赶紧解释,“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曾曼君一脸吃瓜群众上线的表情乐得在后面看戏。

    “我……只是有点紧张。”秋秋酱小声道,她是真委屈,在出门之前觉得自己见了男神肯定是冲上去先抱为敬,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出来,什么也没做,反而变得特别高冷,连话都很少讲了。

    “啊?秋秋,我跟你讲,你家男神很皮,你千万别有什么顾虑。”曾曼君笑道。

    蒋淼一下笑了,“别紧张,我也是第一次跟自己的合作对象兼粉丝面基,我都没有偶像包袱,你还有起了粉丝包袱。”

    “这倒是,你一向没有偶像包袱的。”秋秋酱笑道。

    车内的聊天氛围一下轻松下来,蒋淼放了一首歌,曾曼君没听过,拿出了app听歌识曲起来,这边还没识别出来,秋秋酱已经道,“是unfold?”

    蒋淼点了点头,看向秋秋酱的眼神有点惊艳,没想到这么冷门的歌,他身边还会有人听。

    “同张专辑里我觉得她的那首《showme》也很好听。”说到自己喜欢的歌手,秋秋酱眼睛都亮了。

    曾曼君很少听迷幻乐,自己默默百度了起来。

    AlinaBaraz,出生于1993年的美国,从小受父母影响,在古典音乐的熏陶中长大,她自己也对90年代的音乐和歌手产生了极大地兴趣。19岁的时候,她决定搬到加州的洛杉矶,把唱歌作为自己的职业。

    她一向很喜欢西方的教育方式,18岁以后孩子就从父母家里搬出来自力更生,而父母与子女之间,更多的像是朋友关系而非从属关系。

    国内最令她窒息的便是父母对于自己孩子的掌控,小时候要学习好,长大了不能谈恋爱,选专业要他们称心如意,全世界最好的专业是医生和老师,因为体面。稍不听话便是我为什么要生出你这个不听话的东西,轻则一顿责骂,重则打得人皮开肉绽。

    中国式父母很多还喜欢拿钱威胁自己子女,她印象深刻的便是她的表弟,她姑妈每次稍不顺心,上去就给她表弟一耳光,成绩考差一次,直接说你别读了,把钱留给你妹妹让她读书。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

    中国有句老话,“养儿防老”。说白了这句话就带着赤裸裸地自私,养孩子只是用来防老的,怕自己老无所依。

    但是她又是纠结的,因为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剪不断的,血缘关系,真是令人头疼啊,什么时候父母才能减少对自己子女的控制欲望呢?

    父母与子女之间,并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各自单独的个体啊。

    没多久便到了D市,一下车几个人就开始瑟瑟发抖,是真的冷啊!其他城市还能穿着单衣服,这里就要穿棉袄了,穿了件羽绒羽,她拍了张照发给了蛋炒饭,没想到蛋炒饭根本没回她消息。

    到达D市的第二天,几人开始前往著名景观,没想到曾曼君接到了林予沉的电话,一通电话持续时间不过三十秒,曾曼君的脸色却是从喜笑颜开突然到冰窖。

    “不好意思,我不去了,对不起啊,家里出了点事。”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曾曼君开始订机票,收拾行李箱。

    大家纷纷关心问出了什么事,曾曼君却只是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讲。最后决定是陈放开车送曾曼君去机场,其他人去玩儿。

    “放,我爸得了肝癌。”坐在车里,曾曼君低声道,面对那么多人的关心,她连口都张不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肝癌?你确定没搞错吗?”陈放也愣住了。

    “诊断书都下来了。”曾曼君低声道,窗外风景如画,此时她却再无心欣赏。

    一向能言善辩的陈放嘴巴在此刻似乎被线缝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曾曼君,只是暗暗加快了车速。

    在机场等了半小时,曾曼君觉得一秒钟都是煎熬,到了医院后,是林予沉来接她的,两人一路都是默默无言,推开病房门,她母亲脸上挂着笑意正在给她父亲削水果。

    林予沉早已给她做了思想工作,她爸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就以为是普通疾病,让她进去的时候开心点。

    病床上的老父亲看到自己女儿回来了有些意外,“曼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曾曼君强忍下心中的难受笑道,“我朋友半路被紧急工作喊回去了,我一个人玩儿也没意思,就一起回来了,没想到到了之后家里没人,问了母亲才知道你住院了。”

    “放心,我并无大碍,你妈就喜欢一惊一乍的,别管她。”老父亲笑道,随后又道,“这个天,你怎么还穿起了羽绒服?”

    曾曼君这时才想起自己连羽绒服都没脱就来了,她脑子一转,“我这个体质不太好,一冷就受不了,D市那边太冷了,回来后也只是觉得小热,妥了我又觉得冷,索性就这样了。”

    这边正聊着天,走廊里也不知道是哪位病患在聊天,因为门开着,唠嗑儿的声音还是听得清晰。

    “爸,不是癌症就好。”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道。

    “谁说不是呢,倒是睡我旁边的那位,癌症,他看着那么年轻,真是没想到……”一个老态的声音道。

    “人各有命,这也没办法。”

    下一秒,这两位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病房里,曾曼君母亲手里的水果一下掉在了病床上。

    病床的老父亲原本还生机勃勃的面孔此时看着竟隐隐有些蜡黄,毫无生气可言。

    “你们在骗我?”他问道。

    没有人敢接话,“叔叔,没事的,现在肝癌的治愈率还是很高的。”林予沉主动打破了僵住的气氛。

    “就是,爸,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治好的。”曾曼君也道。

    床上那个几十年如一日撑起了整个家的男人此时想突然垮了一样,他慢慢缩进了被窝,用被子将脑袋埋住。

    曾曼君现在恨不得打死她旁边这个床位的病人与病人家属,要不是他们多嘴,她爸也根本不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然而她也知道,就算他们不讲,她爸迟早也会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他看了看曾曼君与她的妈妈,沉声道,“我们出院吧。”

    曾曼君还没发言,她妈直接道,“不行,不能放弃治疗。”曾曼君也力劝她父亲不要想不开。

    “我知道癌症的治愈率,我也不想为了多苟延残喘几天而去进行放化疗,阿玉,这些年我自己也存了一些私房钱,出院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吧,这是我亏欠你的。”

    听完这句话,曾曼君与她母亲的眼泪在眼中打转,曾曼君时常听闻她母亲说起这事儿,年轻的时候她父亲承诺要带她到世界各地游玩,后来却因为生活,两人每年去一次国内景点游玩都是难事。

    “我不要什么旅行,你必须好好的在这里治病。”曾曼君的妈妈擦了擦眼泪道。

    曾曼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父亲想的并没有错,比起将钱用在放化疗上面,还不如出去玩,放化疗真的太痛苦了,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承受这种痛苦。她默默走出了病房,站在走廊里擦着不停往下落的眼泪,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现在父亲倒下了,家里还需要她来撑。

    “想哭就哭吧,别硬撑了。”林予沉将纸巾递给她道。

    曾曼君摇了摇头,“我不能哭,我妈现在都这样了,我再不站出来,我们家就散了。”曾曼君狠狠擦干了眼泪再次回到病房。

    她爸和他妈还在为“出院”而纠结,她当机立断道,“既然爸爸都这么讲了,妈,你就随了他吧。”

    良久之后,她妈菜木然地点头。

    就在曾曼君准备去找医生的时候,医生却在此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