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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方圆带梁久来到学校对街的一个面馆,中午的面馆人声鼎沸,梁久站在门口看着玻璃上的水蒸气有些迟疑,程方圆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梁久不喜人多,迟迟不肯进去,直到从开合的门缝中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林别。

    林菲菲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看起来很是亲近。

    梁久跟着程方圆坐下,看穿了他的把戏,“你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吧。”

    程方圆擅作主张地给梁久点了碗水饺面,歪头一笑,“林菲菲告诉我林别请她吃饭我压根不信,所以就来看看。”

    “她告诉你约在了这里?”梁久环顾四周,这样拥挤的环境怎么可能是林别提出来的。

    程方圆掰开筷子,心情愉悦,“林菲菲问我应该去哪里吃,我就说这里最合适。”他将筷子递给梁久,不怀好意地眨眼睛,“菲菲说林别知道是你怂恿的她,所以要给你一点教训,我一听,不能让你吃亏,所以就让菲菲带他来这儿吃,此刻他一定很煎熬。”

    梁久心里乐了,正好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她深吸一口面的香味,心里默默给程方圆加了个鸡腿。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程方圆预料的那样发展,林别不但没觉得面馆多糟糕,听说还吃得很满足。这话是从林菲菲嘴里传到梁久耳朵里的,梁久起先是不相信的,然而整个下午林别的都带着淡淡的笑容,而且对梁久有问必答,一副脱胎换骨的样子。

    另一边,林菲菲也因为这件事对林别赞誉有加,还说林别约了她周末去听音乐会,笑得神采奕奕,“梁久,你说得对,我和林别是挺合适的。”

    梁久后背一凉,她不会真的把千年冰块的林别给感化了吧?

    可是,如果林菲菲和林别走到了一起,这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带着一系列的疑问,梁久再次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原来是通知她周末去参加市里音乐厅的剪彩活动,梁久实在很烦这种社交应酬,然而母亲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电话转到了助理那里,助理嘱咐了诸多事项后结束了这次通话。

    梁久将电话递给崔秘书后,车窗就被人敲了敲,她看见一双干净的手在窗前挥舞着,窗户打开后,一阵凉风吹过脸颊,冷得她吸了口气。

    林别弯下腰与她平视,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梁久,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梁久一愣,“去我家?”

    “怎么,不行么?”林别说着看向一旁的崔秘书,“我是梁久的同桌,我叫林别。”

    按照梁久对崔秘书的了解,这时候他应该是蹦着脸将林别打发走,然而事实却是相反的,崔秘书礼貌地对林别点点头,温和地说,“林少爷可以坐副驾驶,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林别二话没说就上了车,梁久对崔秘书瞪了一眼,这个趋炎附势的家伙。

    司机平稳地开着车,林别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选择和梁久一起,他看了梁久一眼,梁久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现在是深秋了,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

    梁久靠近他一点,被他用手挡了挡,“到了再说。”

    车开进使馆区后,沉重的铁门徐徐关上,随后又过了两个关卡,最后才停在了一栋颇有些年头的别墅前面,崔秘书下车为他们开门,恭敬得就像接待贵客。

    一个年长的男人迎了出来,是梁闲云聘请的管家,梁久对李管家的印象是不错的,虽然是母亲的人,但是李管家并不像崔秘书那么一板一眼,甚至有时候梁久觉得他是唯一关心自己过得好不好的人。

    梁久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李叔叔,这是林别,我的同桌。”

    李管家弯腰鞠躬,林别赶紧扶了起来,“您是长辈,不必这样。”

    至此崔秘书的工作已经结束,然而今日他却不打算这么早离去,反而跟着大家进了屋,梁久撇了他一眼,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问道,“崔秘书今日这么闲?不用回家看孩子吗?”

    这是崔秘书一贯的理由,每当梁久让他做点什么他又不愿意的时候,他就拿自己那才刚上小学的孩子做借口。

    “林少爷来了,我怕怠慢了。”崔秘书接过管家泡得茶,迟疑了一下问道,“已经是傍晚了,喝茶会影响睡眠吧。”

    “这是米茶,不碍事。”李管家说着为梁久倒了一杯,又放了块方糖,“喝了吧,外面寒气重。”

    梁久抿了口茶,然后用手摸着茶杯上的毛线外罩,还记得上周她杯茶杯烫了手的第二天,所有的茶杯就都穿上了“毛衣”,她细细抚摸着毛线的纹理,眼睛望着窗外昏暗的光景,劝道,“崔秘书还是赶紧回去吧,天都黑了,这里有李叔叔不用担心,再说他们家估计过一会就会派人来接的。”

    林别微微点头,然后笑而不语。

    崔秘书闻言,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李管家,“不能让他们独处,夫人说过,梁小姐在中国期间不能有任何……作风问题。”

    李管家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丝无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作风问题……”

    客厅里只剩下梁久和林别后,她才不甘心地问了起来,“你到底搞什么,突然要来我家,你知不知道我家从没来过任何客人,我母亲对这方面非常介意,再说你来我家有和家里人说过吗,他们就同意你随便去别人家做客?昨日晚宴上我见过你的父母,应该是很严格的人……”

    她只顾自己说,并没有发现一旁的人早已不再说话,就那么一会的功夫,他闭上眼睛的同时,深深叹了口气。

    梁久转头看向他,心里一动,“你……怎么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和一个病人没有任何区别,脸色苍白得仿佛没有血色,一双手微微放在肚子的位置,眉头紧皱。

    梁久倾身观察他,然后就听到他轻轻说了句“没事”。

    只这一句,就带着无比的热度扑在她的脸上。

    梁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林别好像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