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出山之战

    对任何一个指挥官来说，突然多出来的敌人都是让人无比头疼的存在，更不用说是强敌了。

    郑教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周一下午，他就听说张保和章亮在校外被人打了伏击，受了伤，到底是谁打的？他不知道，高博想方设法也查不出。他只感觉飞车帮麻烦了，本来飞车帮将领就不多，这一下子伤了两个那还得了？

    周二晚上，他听说长刀会有一个据点的部队遭到了全歼，规模虽然不大，但这个消息也是相当惊人的，因为袭击他们的部队身份依然没人知道。

    周三下午，他在校外看到大约十个忠义帮的人被满大街追着打，而打他们的人都没有穿校服，无法断定学校，看起来也不像是联盟的人，毕竟他和联盟打了那么多仗，也记住了不少面孔。

    周四，风平浪静，但是三皇都坐不住了。赶紧开会调查巡捕，但就是查不到袭击者的身份。

    周五，真相大白，何海和邓良同时宣布出山成立了一支“中北联军”支持联盟并声称为之前的袭击负责。邓良手下将领彭书还亲自带人袭击了飞车帮一个据点，据说把车子全给劫了。让高博火冒三丈。

    三皇哪能容得两个“旧时代余孽”出来兴风作浪？三个帮主一致授意郑教出战收拾一顿这些不知好歹的余孽，刘星洲还把赵海山也派了出来作为偏师，赵海山虽然威风远远不如以前，但现在还能被重用，已经让他对刘星洲感恩戴德了。

    双方约定在学校对面住宅区的一处斜坡痛快一战，时间定在周六下午四点，郑教知道这次敌人不同，他决定亲征压阵。

    上一战的惨痛教训，也让他明白了切断敌人出入口的重要性——那祝冲张林，实力本在他们之下，可他们凭什么能活捉赵克南郭北辰，让联军丢脸丢到家了啊？就是因为他们懂战术，这一点是三皇很多人都比不上的。

    他心里也感觉有点可惜，他还是有点佩服赵克南和郭北辰的，虽然他们的帮派不同，但他们两个作战勇敢，情义深厚，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除了脾气不好爱乱骂人外，他俩还是挺好的人，他们被调走，他本来还想请他们吃顿饭告别的，但终究是没有机会。

    不管了，先打好这一战再说吧，郑教想。无论如何，他都要杀杀何海邓良这两个老古董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明白，现在的清湖镇是谁的天下！

    斜坡不适合骑兵作战，而且那个斜坡也不如扣车场、棋盘山下这种地方要宽广，要打好这一战，巷战基础是必不可少的。他把自己的飞车帮亲信换了下去，让擅长巷战的长刀会部队作为主力，至于忠义帮？自从郭司借伤退居二线后，忠义帮在联军就没有将领了，部队也少得可怜，他深知刘星洲的狼子野心，也知道忠义帮的人和刘星洲一个德行，那些人不用也罢，用了，搞不好还会在战斗时搞破坏。

    将领方面，他只知道何海那边派了袁浩和黄伟林，邓良那边派了彭书和欧阳飞龙；袁浩是个悍将，其刀法在清湖镇可以排前几名，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狠角色，黄伟林的外号叫“不死棍”，虽然他实力和袁浩不分上下，可这个外号却和战斗力无关，而是说他战斗有技巧，能够一次次化险为夷、逢凶化吉，每次打完架，几乎一点伤都没有；彭书是个文武双全的平衡性人才，善打偷袭，这种正面作战，他没有什么优势，而且在郑教看来，文武双全就是“啥都会，啥都不突出”的同义词，所以他不怎么提防彭书，反倒是欧阳飞龙，是个人如其名的猛将，打起架来和邓良一样疯狂，但郑教也不怎么担心他，因为他实力远远不如袁浩，对他来说，没有实力的人打架疯狂和匹夫之勇是划等号的。

    针对这一点，他决定亲自出战会一会袁浩，让徐仲去对付黄伟林，李加希去对付彭书和欧阳飞龙。徐仲实力是五方刀最弱的，肯定打不过黄伟林，但牵制敌人却已足够；反倒是李加希是个能打的，他要用李加希去碾压欧阳飞龙；赵海山嘛，让他对付彭书吧。

    万事俱备，是出战的时候了！

    周六下午四点，郑教带领李加希、徐仲和以长刀会为主力的联军抵达斜坡；何海和邓良手下的四将已经等候多时了。袁浩还是一脸嚣张，扛着一把砍刀的他嘴里还叼着根烟，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对敌人的不屑，黄伟林拿着一根短棍，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欧阳飞龙手提长铁棍，一脸的杀气腾腾，彭书和他比则看起来安静许多，只是面无表情的空手站着。

    “都是老熟人，我就不自我介绍了。”郑教说。

    “自我介绍个啥啊，我稀罕认识你这种人吗？”袁浩轻蔑一笑，把烟吐在地上踩灭“你就和这烟一样，虽然我和烟经常打交道，和烟很熟，但我最后都会把他们踩灭！”

    “别搞那么多口舌功夫，刀上见分晓吧！杀！”郑教一声令下，联军蜂拥而上。对面的彭书挥了挥手，北海中良的联军也立刻冲了过来。

    噢，原来彭书才是指挥官啊？擒贼先擒王，把指挥官干掉，看这些莽夫能怎么指挥？郑教对于赵海山的实力还是信得过的，他觉得赵海山收拾彭书应该没问题，但还是下令：“增援赵海山，消灭彭书！”

    “指挥啥啊？来干架！”万万没想到，刀鬼袁浩已经如鬼魅一般逼到了郑教眼前，郑教一愣，赶紧挥刀抵挡，使出浑身解数，用力量的优势去弥补刀法上的劣势，和袁浩开始了鏖战。

    另一边，黑胖的徐仲挥刀攻向黄伟林，黄伟林旋棍屡屡破招，独棍挥舞如起阵，短棍来往间，处处制约破解砍刀攻势，战术之巧，让徐仲不由得留神三分，转攻为守，而黄伟林则是越打越勇，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只能说，五方刀排最末的人，战斗力还是有些堪忧吧。

    李加希和赵海山同时对上了欧阳飞龙和彭书。李加希挥刀快攻，银光破空而出，欧阳飞龙横棍扫杀，棍形化影破风，长短兵交接，速度力量并存的两人，一时缠战，难分胜负。

    “好久没出战了，一出战就遇到这样的对手，痛快！”李加希大笑三声，仗着自己力大无穷，再次开始了毁灭一般的刀法攻击，银光在空中留下一道又一道影子，朝着欧阳飞龙这边一次次逼近。

    “好久没出战了，一出战就遇到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真是晦气！”欧阳飞龙打心底看不起李加希，杀气腾腾的铁棍翻舞着，扫出一阵又一阵凌厉的棍风。

    赵海山则和彭书开始了近战。赵海山铁拳轰炸，试图以力量压迫对手，然而彭书却是双掌运巧劲，四两拨千斤，把赵海山充满戾气的攻击尽数化解，双掌翻舞间，隐约有掌风流转，刚柔并济的掌法，死死的制约了赵海山的进攻，让赵海山暗暗吃惊，不由得开始留神这个对手。他知道，这种人和王习一样不能小看，否则，必定会吃大亏！

    斜坡上，擅长巷战的长刀会部队果然打出了威力，中北联军的部队，要么就是好久没参战的老兵，要么就是根本没参战过的新兵，他们部队的顶梁柱，就是前几天打了三皇各种伏击战的人，但那些人终究的少数。而三皇联军历经和联盟的一次次战斗，早就被练出了不差的战斗力。在兵员上，中北联军就逊色于三皇联军。所以，中北联军想赢三皇联军，只能靠将领了。

    “给我用人海战术！”彭书连忙大喊一声，他知道论单挑中北联军肯定干不过对方，只能集中优势兵力才能发挥出中北联军的战力。

    郑教听后却是暗喜，在他看来，人海战术是最低级的战术之一，看来这个彭书也没想象中那么厉害嘛。

    “笑什么笑？看刀！”袁浩骂骂咧咧的再次挥刀砍来，郑教连忙回过神来抵挡，他眉头微皱，怎么这个袁浩不知疲倦，越战越勇？他真的怀疑这家伙不是人，这哪是普通人能有的战斗力啊？郑教硬着头皮，顶住了袁浩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同时一直在暗中寻找破招的机会。

    徐仲则完全占不到便宜，体型较胖的他现在已经开始浑身冒汗喘粗气了，和那些灵活的胖子或是壮实的胖子不同，徐仲是明显的虚胖，就算有刀在手，也还是处处受制于黄伟林的巧妙打法。在黄伟林的攻势前，徐仲自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和一直炸炸咧咧的袁浩不同，黄伟林倒是出奇的安静，并没有开口嘲讽一番徐仲，只是自己打自己的。

    另外一边，欧阳飞龙长棍横扫直挑各种攻击把李加希的进攻给死死钳制住。从体型来看，李加希身材魁梧，而欧阳飞龙只是中等身材，难道是因为武器一寸长一寸强占优势？可李加希作为五方刀排第二的强者刀法绝对不差，以短克长也是他擅长的，怎么这次就这么吃亏呢？李加希想不通，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欧阳飞龙太能打了吧。当然，赵海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带领的偏师在辅助方面并没有多出彩，而他也半天拿不下看起来最弱的彭书，相反还被彭书给打中了好几处要害，开始节节败退。

    郑教一边战斗，一边分析局势：现在的战况来看，将领对战上他们完全不占上风，当然也不能说被压着打，只能说是僵持吧；可是在大部队对战上，中北联军却被他们给完全压制，长刀会主力把中北联军的各种战法逐个击破，也让他对于长刀会的这些主力们刮目相看。

    郑教觉得自己还是见好就收吧，现在给敌人造成的打击已经够多的了，如果继续缠战，对他们三皇联军不会有任何好处。

    “有序撤退！”郑教喊道，大家虽然是第一次听他喊出这个词，但大概能理解是个什么意思，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做鸟兽散，而是一边抵抗一边一队一队的退出战场。

    郑教已经摸清了路线，也带着他的人走过了一遍，所以他们退的很快，彭书着急了，连忙下令追击，却被郑教留下的殿后部队给制约住了进攻，追击部队被三皇联军的一个绝地反击打昏了头，等反应过来之后，三皇联军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只剩下中北联军的四个将领和他们的部队。

    “该死！拿不下那个郑教！”袁浩咬牙切齿，但还是一脸得意“不过我看他们那几个人打的也不怎么样，基本都被我们给压着打。”

    彭书却眉头紧皱，嘴里一直念叨：“完了，完了”

    “怎么了？”欧阳飞龙问。

    “我们各带三十人来参战，结果现在呢？我们有半数的人受了伤，有一段时间不能作战了。十五人好像不多是吧，可是我们两支部队联合起来才八十人，也就是说我们约等于五分之一的人成了伤员。成了伤员，却没有给三皇带来什么实质性伤害，相反，他们是进退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说打就打，说退就退，主动权完全在他们手里！”彭书气的发抖“我们的出山首战，居然打了个软仗、孬仗、糊涂仗！”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刚才一脸得意的袁浩，更是低下了头。

    “这一仗我们打孬了，我是总指挥，责任在我，回去之后，我要主动请求降职！”彭书说着，快步离开，其他人这才跟上。

    本想着让中北联军立威扬名的一战，却成了郑教的得意之战、代表之战、才华展现之战。其中苦楚，中北联军众人，尤其是彭书是最能理解和明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