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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峥羽开着车,一家三口来到了熟悉的部队驻地。

大门口门禁森严,士兵持枪站岗,那个烫红的国徽高挂在威严的大门上,显得格外耀眼庄重。

项峥羽把车子停在稍远的地方,然后下车走了过去。

岗哨士兵即刻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项峥羽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最后一年带过的兵!

“项主任,新年好!”士兵恭敬地喊道。

接着,里面的两位执勤也走了出来,虽然项峥羽离开一年多了,但是这三位都是老兵,依然认识他。

“项主任,新年好!”

三个人热情地向项峥羽打招呼,而且都毕恭毕敬地向他敬礼,然后握着他的手不停地说道:“项主任,看到您真高兴啊!我们兄弟几个经常念叨您,大家都在到处找你的联系方式,还想去看您呢!”

“项主任,我们真的很想念您!今天是大年初一,您这是特意来看望我们的吗?太让我们感动了!”

……

项峥羽是真心没想到在大门口就碰到了熟人。

“我也想你们,今年回南城过年,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能第一时间见到你们,太意外也太高兴了!”项峥羽也紧紧地握住他们的手,激动地说道。

看到这些穿着橄榄绿的兵,他心里感到无比的亲切,曾经的那份岁月仿佛又回到了眼前,在这个大院里度过的每一个日子都历历在目。

“项主任,请进!瞿政委今年也留在部队过年,我马上向他汇报!他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特别高兴!”说完,其中一位士兵马上回屋打电话。

然后小跑着出来了,兴奋地说道:“项主任,瞿政委说在办公室门口等您!”

项峥羽点点头,笑道:“呵呵,好,我也正好想见见老瞿!”

瞿秋波是和项峥羽搭档多年的老友,项峥羽本以为他退伍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坚守岗位。

车子开进戒备森严的大门口时,哨兵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

里面的两位看到了坐在车里的左梅和项轶童,马上喊道:“嫂子好!侄儿好!长这么大了啊!”

左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很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

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这里的每一个兵都对她恭敬有佳,让她总是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项轶童也很兴奋,趴在车窗口高兴地看着这个绿意盎然的军营,笑哈哈地喊着那几位老兵:“叔叔新年好!”

部队是依山而建,山路蜿蜒曲折,两边是参天古木。

当年,项峥羽几乎每天都要开车从这里经过,每天都要送左梅上班,接她下班,这条熟悉的山路,可以说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之旅。

后山尚未开发的树林里,也曾经是他们休闲的好去处。

项峥羽记得,刚和左梅认识的时候,左梅也喜欢部队的氛围,喜欢这里古木参天的原始小树林,每到周末,他就会带着她来这里,两人顺着山间的小路,踩着厚厚的落叶,手牵手慢慢地走着。

偶尔一两只小虫飞出来,左梅会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扑进项峥羽的怀里。

那个夕阳斜照的下午,左梅被一只窜出来的野兔吓坏了,瞬间钻进项峥羽的怀里,并且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就是这个机会,项峥羽情难自禁地吻了左梅,那是他们之间的初吻,左梅娇羞的面若桃花的美景,那时候总是清晰地浮现在项峥羽眼前……

那时候,他是爱她的,爱得痴狂,爱得沉醉……

那时候,她也是他的,爱得单纯,爱得倾心……

项轶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那一棵棵笔直入云的云杉,就像一位位挺拔的战士,威武地屹立着!

“爸爸,这些树为什么有这么高?”项轶童仰着头天真地问道。

项峥羽的思绪被儿子的问话拉了回来,他笑了笑,说:“因为它们想接触更多的阳光,所以要不断地往上长,越长就越高了!”

“那为什么有的树那么矮?他们不想要阳光吗?”项轶童又问道。

“呵呵,这些是灌木,它们长不高的,所以也得不到什么阳光——”项峥羽笑道。

童童的小脑袋瓜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对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妈妈,你看,那儿有红色的花儿——”童童又转头看向了妈妈。

左梅看着窗外的景色,也陷入了沉思。被儿子这么一叫,她才回过神来。

“是,果然有几多月季花,正是这个季节开放的!”左梅说道。

“爸爸,我要去摘几朵花儿,停车,停车!”项轶童叫嚷道。

“花儿好看我不摘——”左梅马上说道,“摘下来它很快就枯萎了,让它留在枝头可以尽情绽放——”

“可是,我想要——”项轶童嘟着嘴说,“那我们下去看看有没有小兔子,好不好?”

“好,我们下车——”项峥羽马上说道,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童童高兴极了,欢蹦着就跳下了车,然后撒欢地往林子里跑去。

“童童,别跑这么快!”左梅在后面赶紧追上去。

项峥羽也即刻跟了上去。

脚下的落叶似乎比以前更厚了,踩在上面软乎乎的,发出沙沙的响声。

多么熟悉的小路,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童童跑在最前面,左梅走在中间,项峥羽在最后面。

童童小跑了一段,突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树干上的那只蝉蜕——

“爸爸,你看,这里有蝉——”童童大叫道,“它睡着了吗?”

项峥羽赶紧走了过去,经过左梅身边的时候,他发现,左梅居然满含笑意地看着他,神情是那么温柔那么甜蜜!

项峥羽来不及体会,来到儿子身边,果然发现树干上停着一直蝉蜕——

“这是蝉蜕,不是蝉——”项峥羽猫着腰在童童耳边说道。

“什么是蝉蜕,爸爸——”童童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蝉蜕给摘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小掌心里。

“蝉蜕就是蝉退下来的外壳——”项峥羽说道。

“是它的衣服吗?”项轶童目不转睛地看着掌心里的蝉蜕,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感觉十分神奇。

“可以这么说。”项峥羽笑道,“蝉把这件外衣脱了,然后就长出翅膀飞走了!”

“真的吗?”项峥羽吃惊地问道,“可是,我觉得这件衣服好可怜,你看,它是弯曲的,他好像在哭——”

“呵呵,傻儿子——”项峥羽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蝉蜕是蝉生长过程中的必然经过,只有退去这层外壳,它才能长出翅膀,才能在夏天飞翔,那就是我们看到的蝉——”

“爸爸,我也想脱了衣服长翅膀,我要长翅膀——”项轶童站起来说道。

“哈哈,好!”项峥羽笑道,“我们的翅膀是知识,是能力,是我们的想象力,只要你有知识有能力充满想象力,就像蝉儿长了翅膀,可以满世界飞翔——”

“可是,我要有蝉儿一样的翅膀!”项轶童看着那个弯曲的蝉蜕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童童当然有翅膀,等你长大了就有了!”左梅走过来,抱着项轶童说。

“真的吗?”项轶童天真地问道。

“真的!”左梅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爸爸,我要去树林深处——”项轶童拉起爸爸的手说道,“我要爸爸妈妈陪我去!”

“好,我们一起去!”项峥羽拉起童童的小手,左梅也牵着童童的手,一家三口往树林深处走去……

上午的阳光渗透树木的枝桠和叶子,照在林子里,也照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身上,斑斑驳驳,有种奇幻的色彩。

项峥羽不经意地侧过头看了一眼左梅,左梅正好也看着他,两人的目光有了瞬间的交汇,项峥羽发现,左梅的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温情……

这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因为,这是他渴望的生活。

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争吵,没有怀疑,没有猜忌,只有和谐幸福和甜蜜。

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种他渴望的感觉。

可似乎又只有那么几秒钟,这种感觉就稍纵即逝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萧惠!

是的,他又想到了他心里深深爱着的女人萧惠,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和谁一起过春节?是否也和他一样,偶尔会想起他?

“爸爸,小河——”项轶童突然放开爸爸妈妈的手,小跑着往前奔去,那里有一条潺潺流淌着的小溪。

“童童别跑,慢点儿!”左梅也追了上去。

项峥羽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他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拉着童童的小手,深怕儿子一不小心滑到了小河里。

这个季节的南城,依然弥漫着冬的寒意。虽然有阳光,但是树林里依然寒意阵阵,溪水依然有些刺骨。

项轶童蹲下去把手伸进溪水里,轻轻一拨弄,立马惊叫道:“爸爸,好冷啊!”

“我们往回走吧!瞿叔叔还在等我们呢!”项峥羽说道,“林子里待久了,会很冷的!”

“爸爸,我要去游乐场!我要荡秋千!”项轶童马上跳起来说道。

“好,我们就去游乐场!”项峥羽笑道,“走嘞!”

一家三口又手牵着手往回走。

左梅不时看着项峥羽,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