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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项峥羽刚刚睡过去,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大作,把他从睡梦中强行拉醒——

睁着朦胧的睡眼,项峥羽摸索着拿过手机,根本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项轶童爸爸,对不起,我只有打电话给你——”是舒炳芬老师。

项峥羽的睡意瞬间就消失了,他立马坐直了身体,蹙着眉头问道:“怎么了,舒老师——”

“刚刚那个绑匪又打了电话来,说是今天晚上十点拿钱赎人,地址改在金山寺后面的树林里——”舒炳芬恐惧地说道,“还说,如果报警,就让小辉粉身碎骨——”

“舒老师,您别担心,他们只要钱,不会伤害孩子的,你放心吧!我会把这个消息马上报告给公安局——”项峥羽说道。

“不,千万不要报警,他们会要了小辉的命啊!”舒老师焦急地说道,声音已经哽咽了。

“不会的,我们一定要报警,钱我们带去,警察会安排布控,到时候才能把这些不法分子抓获!”项峥羽说道,“不会伤到孩子的!”

“不,不要报警!他们说了,他们要的钱不多,就二十万,如果我们报警的话,他们一定撕票!”舒老师无比痛苦地说道,“二十万您先帮我出了,我到时候还你,我有这些钱的,您放心——”

二十万!项峥羽嘴里默念着这个数字,确实不多,想当初那些小混混绑架项轶童的时候,开口要的是五百万!这个绑架怎么只要二十万呢?这让项峥羽觉得很奇怪。

“钱不是问题,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项峥羽说道,“您没有给孩子的爸爸打电话吗?”

“打了,关机——”舒炳芬无助地说道,“项轶童爸爸,实在不好意思,这样的事情却要麻烦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

“没关系,我会尽力去配合公安解救孩子的,你别担心,在医院里好好养着,有什么消息立马给我电话!”项峥羽说道。

“好!”舒炳芬心里既难过又感动。

没想到余育成这个畜生居然关机,儿子的生死在他那里根本不算什么,不知道这个时候又在哪个女人那儿鬼混!

想到这里,舒炳芬的泪就无法控制,不知道自己是前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会嫁给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男人!想当初是觉得他有才,写得一手好文章,又在报社这样的文化单位工作,没想到他却是如此丧尽天良的一个伪君子!

离婚吧,离婚就不用再受这份折磨和煎熬了!舒炳芬心里第一次产生了这个念头。

余育成对儿子出事儿如此冷漠残酷的态度,让舒炳芬彻底对这个男人绝望了。

他可以不爱她,可他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置之不理,还是人吗?

就在舒炳芬挂了项峥羽的电话没多久,舒炳芬接到了余育成的电话。

“有什么情况?”余育成冷漠地问道。

“绑匪改变了交钱地点和时间,今天晚上十点在金山寺后面的树林里——”舒炳芬说道。

“狗日的畜生!”余育成骂道,“等把那个孽种弄回来看我不打死他!居然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居然被人绑架!”

“孩子那么小,懂什么?他被绑架了魂儿都要被吓跑了,人也受尽折磨,你做爸爸的还这么说他,你还是一个父亲吗?”舒炳芬在电话里骂道。

“他就是你这个女人给惯坏的!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好好学习,规规矩矩读书,就你养的逆子,天天在外面作死!现在好了,真要把自己把我们给作死了!”余育成大声吼道。

“余育成,你就是个畜生!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全怪我!你是孩子的爸爸,你的所作所为孩子都看在眼里,你天天在外面鬼混,从来不管孩子,你配说这样的话吗?你还不如一个外人!”舒炳芬也毫不示弱,两人在电话里彻底吵开了!

“他妈的贱货,居然说我不如一个外人!你他妈是不是在外面找人了?是不是给老子带绿帽子了?老子现在就去掐死你!”余育成一听舒炳芬居然这么说他,马上就跳起来了。

“余育成,你就不配做人!你畜生都不如!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居然抛下一句就走了,晚上还关机和别的女人鬼混,你像一个父亲吗?项峥羽一个外人,他都能为小辉的事情着急想办法,你配做孩子的父亲吗?啊?”舒炳芬边说身体都在剧烈地发抖。

她早已虚弱得像一片棉絮,现在再遭遇这样的打击,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就剩一具去壳。

“好啊,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外人就是项峥羽!难怪他昨天捧着花儿去医院看你,难怪他对小辉的事情如此上心,原来是你和他早已有染!舒炳芬啊舒炳芬,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就你这个鬼样子还能去勾引男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好,你等着!”说完,余育成用力地摔了手机,恨不得即刻就去找这个“外人”!

“你——你——血口喷人!”舒炳芬说完这句话,一头栽倒在床上又晕了过去。

项峥羽这会儿却是再也没有了睡意,匆匆洗漱起床后,发现儿子也已经起来了。

正好可以送儿子去上学了。

他拿过项轶童的书包,说:“爸爸送你去学校,早餐想吃什么?”

“爸爸,我要吃汤圆——”项轶童仰着头说道。

“好,我们去吃汤圆,再吃上两个笋饺——”项峥羽说道。

左梅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把项轶童的水杯递给项峥羽,看着他说:“路上让他先喝水,汤圆不要吃太多,容易上火。你晚上回家来吃饭吧?”

项峥羽真是一时间无法适应左梅的温情,想了想说:“好,晚上我可能回不来,你们不要等我。今天有事儿。”

“什么事儿?”左梅追问道。

这在以前也是绝不可能的,左梅从来不关心他的事儿。

“舒老师的儿子被绑架了,今晚十点拿钱赎人,我得跟着警察一起去——”项峥羽如实说道。

“他自己的爸爸呢?为什么要你去?”左梅不解地问道,“这是别人家的事儿。”

“孩子的爸爸有事儿吧,我不知道。舒老师求到我了,我不能见死不救。”项峥羽回答道。

“那你自己要小心。”左梅最后说道,说完还忍不住再看了项峥羽一眼,眼神里分明包含着温情。

“好。”项峥羽应答道。

“爸爸,舒老师的儿子救出来了吗?”项轶童天真地看着他们问道。

“救出来了,没事儿了!”项峥羽安慰道,“走吧,我们去吃汤圆,来,先喝水——”

项轶童拿过水杯,对左梅招招手:“妈妈,再见!”

然后又探头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姥姥姥爷:“姥姥姥爷我去上学啦!”

“好,路上慢点儿!”姥姥走出来边搓手边说。

项峥羽带着儿子出门,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这个家,好像突然间变得有家的味道了。

以前是那么冰冷,毫无温度,现在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情,一丝温暖。

这种感觉他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按理,他应该觉得好,谁不希望自己的家里充满温暖和爱呢?

可是,他却又分明在心里有点儿抗拒,因为他在心里已经不想呆在这个家里了,他的心属于萧惠,属于他们的那个世界,属于他们的那个家。

可萧惠在哪里?他费尽了心思,依然没有找到她,她就像个谜一样,让他思念牵挂而又着急解开——

儿子的小手软乎乎的,握在他的大手掌里是那么温暖,像一团小小的棉花团。

这么小的孩子,最是需要家庭的爱和温暖,最是需要爸爸妈妈的保护的时候。想到舒炳芬老师的孩子十多岁了,依然被人绑架,他就无法放开儿子的小手,他想一辈子牵着儿子的手,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吃过早餐,项峥羽看着儿子欢蹦着往校园里跑去的小背影,眼睛瞬间就潮湿了。这份爱是任何感情都无法取代的,儿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人,是他一生都无法舍弃的牵挂,面对儿子,他会做出很多很多的妥协——

开车来到远方建业,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听汇报。

武建和徐兰还有洪欢,挨个儿给他汇报最近一周的工作情况。

武建说:“这一周除了正常的垃圾清运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大的成绩就是我们的垃圾分类工作又推进了一个区域,现在鼓楼区、海沧区、枫杨区都已经开始了垃圾分类工作,鼓楼区是最先试点的,效果很好,依旧在巩固和提高阶段,海沧区已经实行了半个多月,成效也已经出来了,垃圾量日均减少了三分之一;枫杨区刚刚推行,效果也已经显露,厨余垃圾和有害垃圾几乎没有了,垃圾量也减少了四分之一以上——”

“很好,这就是我们要的效果!继续推进执行,按照我们的计划分布走,不要着急,每一个试点区都要切实巩固,跟踪督促,让垃圾分类真正变成老百姓日常的习惯,这样我们的工作才算真正取得了成效——”项峥羽说道,“其他的呢,还有什么吗?”

“其他的——”武建有点儿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话就说。”项峥羽命令道,“这个样子哪还像个当兵的人?”

“现在有些清洁工提出要公司给他们买医疗保险,说这也是他们应该得到的保障和福利——”武建说道。

项峥羽的表情变得很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