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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方元观刚才那番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话,又触动了我心底的反弹,不由扪心自问着,我真的可以抛去心中的愧疚,做到无愧于心吗?重新回到云娘身边?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大巴车停了下来,司机扭头冲我们喊道,“去腾水寨的可以下车了,出去后一路向西走个2046米,看到好大一棵树的时候,向北方眺望,就可以看到腾水寨了。”

我和方元观下了车去,按照司机的指路,一路向西走着,果然看到一棵高大的树,我两人跳上树枝高处,向北方眺望,果然看到一个规模颇大的水寨,而且几乎所有屋子都是建在河面上的,里外贯彻,四通八达,木板栈道互相通达。

并且整个寨子的建筑木料都是用得偏黑色木材,所以远远看去,整个寨子都黑漆漆的,显得很是恐怖。

“休息一下,稍后咱俩进去打探一下,看看水牢在什么地方。”方元观对我道,然后找了个舒适的树干躺了下来。我没说话,也静静的坐下,这时,方元观突然对我道,“刚才在大巴车上,我劝慰你做事无愧于心的时候,你好像有心事,是否与你独自一人出来有关系?能不能和我说说?”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心中也在做着挣扎,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他,或许他能开导我?

不!我做了那么卑鄙的事情,他一定会立刻与我翻脸,然后痛斥我,我害怕失去他这个朋友,也不希望重新回到孤独的时候。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大树下.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两个王八蛋,让你们出来巡逻,谁让你们又溜到树上躲清闲的?都他吗给老子下来!”

我和方元观因为一时聊天,没有注意到下.面有人过来,所以没有小心匿藏。这时听到下.面人的声音,探头往下看去,却见一个赤膊上身的男人正指着上面的我们怒斥着。我和方元观对视了一下,他猜测道,“难不成是腾水寨的人?把我们当成巡逻的人了?”

我紧张道,“怎么办?要不要控制他?”

他想了想,却是脸色一喜,“不,正是要睡觉,他送来了枕头,咱俩下去,就冒充成巡逻的人,然后找借口跟他一起回腾水寨去,这样对我们寻找水牢也有帮助。”

“不会太冒险了吗?”我对方元观劝戒道,“还是把他控制住后藏起来吧。”

“信我的吧,随机应变。”方元观道,说完,他向下.面扬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故意装作笨拙的样子,慢吞吞的顺着树干爬了下去。

我见状,心中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了一样。为什么方元观可以活得这么洒脱,做事情随意潇洒,率性而为,而我却要前怕狼后怕虎,左右为难?为什么我不可以像他一样,抛弃过去的包袱,重新拥抱新生活呢?

“诶!韩兄弟,快下来呀!”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下.面传来方元观的喊声,他已经落到了大树下.面,正和那个赤膊男人说着话,颇为恭敬的点头哈腰。我心中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想要改变一下自己,以便早日打开心结,说服自己回到云娘身边。便向下.面应了一声,然后也装出笨拙模样,溜着树干落了下去。

“你们两个是跟着哪个水师傅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我俩刚落下去,那赤膊男子便打量了我俩一番,疑惑发问。但也只是奇怪而已,并没有表露出戒备的神色。

我和方元观稍稍迟钝,我怕方元观说漏了嘴,忙抢先道,“我俩是表兄弟,来这里投奔咱们三叔的,昨天刚到,现在就是负责巡逻工作,所以您没见过我俩。”

“三叔?”赤膊男子想了想,“哦,是李传元吧。”

“对对,就是他!”方元观也符合道。

赤膊男子点点头,自报家名道,“我叫张玉堂,是腾水寨的八个水师傅之一,排行老三。比你们的李传元稍大一个级别,也算是你们师伯了。”

“诶诶!师伯好!”我和方元观见这人说话浮夸,表情做作,想来就是那种没什么大本事,却有大脾气的小领导。可眼下他毕竟管着我俩,便故作出恭敬模样。

他对我俩的恭敬很是受用,又看了看方元观的眼睛,“独眼儿,你这眼睛真的瞎了?”

“是的,小时候玩石子弄瞎的。”方元观脸上的肉抽了一下,然后道。

张玉堂没瞧出方元观的异样,继续道,“瞎了也好,够吓唬人,你俩要是跟着老四混的不开心,可以来找我,我的本领好赖也算高老四一个档次。”

“多谢张师傅!”我和方元观异口同声的道。

“行了,没你们的事了,不过以后工作要认真一点。虽然这方圆几十里内没有人敢挑衅我们腾水寨,但你们也不可以放松警惕。像刚才你俩偷懒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以后注意一些!”张玉堂总算过足了瘾,摆摆手,又撂下几句话,转身就慢步走开了。

等他走远,方元观突然扯了我一下,“愣着干嘛呀,咱们赶紧跟上去给他投诚啊,要不然何必跑下来挨这么一顿训呢?”

说完,他拉着我,快步跑到张玉堂跟前,对他拱手道,“张师傅!我们见您说话做事颇有大人气度,说实话,我俩虽然是三叔的亲戚,但他对我俩并不是太亲,也没给我俩安排什么好工作,感觉跟着他混也混不出个名堂来,不如就跟着您吧!”

“跟我?”张玉堂愣了一下,想来刚才他也只是跟我俩说说好听话,这突然就来真的,他却犹豫了起来,“这你们之前毕竟是跟着李传元的,这既然要换师傅,是不是要先跟李传元打个招呼,看看他乐不乐意•••”

“这个不用!”方元观道,“我们和李传元毕竟亲戚一场,就算换师傅,他也不会有多计较的,只好您同意了,我俩今晚回去就和三叔说这件事。”

张玉堂有点动摇了,“这也是可以,既然你俩执意要跟着我混,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们俩吧。你们今晚先回去,和李传元说清楚后,他同意了,第二天早上再来找我。”

“是!多谢张师傅!”我和方元观道谢一声,张玉堂便点点头,转身又离开了。

等他走远,方元观总算直起了身.子,“真是可恶,想我堂堂独眼神道方元观,居然还要听这么个人物调遣,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否则非笑死不可!”

“行了,这不都是为了救你那师兄吗?”我对他道,“赶紧去腾水寨吧,报李传元的名号先混进去,然后潜伏其中,晚上看看能不能发现张世维所在,若能发现,当即就救他离开。要是发现不了,就得等第二天跟着张玉堂的时候,再细细打听了。”

方元观却不同意这个计划,“我觉得今晚还是先不要冒险混进去了,干脆等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们直接进去找张玉堂不行吗?”

“现在张世维生死不明,我俩多耽搁一分,他就多一会儿的危险。”我觉得方元观有点过于悠哉了,“我俩自然可以等到明天,但你师兄能等得了吗?”

“这•••”方元观想了想,终于同意了,“那好吧,这就去腾水寨。”

说着话,我俩立刻向着远处的腾水寨赶了过去,来到寨子入口处的时候,正有两个守卫站在门口喝住了我们,“站住!干什么的?”

我和方元观忙停下来,向他报了名号,“我们是三师傅李传元的手下,刚才出去巡逻的,现在回寨子复命。”

“哦,原来是李传元的手下。”那个守卫点点头,正要让我俩进去,谁知另外一个守卫却拦住了他,“等等!我跟李传元关系也不错,怎么不知道他有你们这两个手下呢?”

“我俩昨天刚来寨子报到,是李传元师父的亲戚,算是走后门进来的吧,大哥您以后就会常见到我俩了。”方元观这时候忙对那守卫道。

这守卫还是有点怀疑,另外一个守卫不满道,“你怀疑什么呢?咱们‘蛇魔王’在方圆几十里有谁敢惹?难道你还怀疑他俩是过来潜伏的吗?”这人的话让我和方元观顿时吊起了心,幸好之前那个守卫点点头道,“行吧,你俩进去吧!”

我和方元观这才放下心来,对两个守卫谢过一声,才故作轻松的走了进去。来到寨子里面,两人在四通八达的木头栈道上走动一番,终于寻到了一个看起来没人住的木头寨子,见左右无人,两人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进了屋子,又等了一番,确定外面没人发现我俩后,才松了口气,观察起这栋木头寨子的里面环境来。这寨子里空荡荡的,估计是之前住的人搬走后空下的,一共两层,倒是还算结实。

“就这儿,咱们今晚就在这房间里休息,等天黑后就出去探探,看看能不能找到水牢所在。”方元观和我一起来到了寨子的二楼,低着声音道。

我挑开窗户一条缝,向着外面的寨子观察去,然后离开窗户,回到了方元观跟前,不无担忧的道,“那‘蛇魔王’的机关陷阱既然能困住张世维,说明绝不是好对付的,那关押着张世维的水牢,说不定也布满机关,咱俩去捞人,是不是要做点准备?”

“没什么准备好做的。”方元观摆摆手,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叠黄符,“这是我自己准备的一些黄符,就给你拿去用吧。”我想着有比没有好,便没客气,接了黄符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也没什么话好说,也担心说话声音会被别人发现。便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过去,慢慢的,天逐渐黑了下来。外面陆续亮起了一盏盏灯光,我和挑开窗户往外悄悄看,不少守卫都手持着火把,在木头栈道上走来走去进行的巡逻。想不到这小小的腾水寨,守卫却还挺森严的。